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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长剑传 / 第七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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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那李靖接下倭族作乱的差事,便迅速召开作战会议,分析了各方优势,认为倭国地处岛屿,四面环海,实为易守难攻。况且海上天气鄹变,潮势变幻,而倭众世代久居定然深知气候洋流,相比之下,本就不够精炼的唐兵定然要吃亏。若是此番强攻,恐得不偿失,大耗兵力。几位将军听了李靖的分析都是一筹莫展,唯有一旁的魏征暗自发笑。李靖会意,便与魏征问道:“魏征大人是否已有妙计?”
  “李兄恐怕也已有良方了吧?”二人相视一笑,各自脱口而出,
  “攻心为上。”
  “暗度陈仓。”
  “哈哈哈哈。。。。”说着两人各自发笑扬长而去,留下一帮抓耳挠腮的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请你,各个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很快朝廷便有了大动作,自各处军所调集了大量军师,浩浩荡荡来到沿海一带驻扎,周围的百姓也早早被安置别处,大有倾举国之兵竭力讨伐之势,如此声势早有细作报知倭国,果然没多久倭族便送来求和书,表示愿意对大唐称臣,重修旧好。
  李靖拿到求和书往桌上一撩,看了看各个摩拳擦掌的将军,微微一笑,“众将军莫要心机,稍安勿躁,此番上计已成,这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正说着从帐外走进一个人,披头散发一身素服,拄着一只乌木枯枝,蹒跚而至。
  一个将军见此衣衫褴褛的陌生人闯入作战会议顿时皱起眉头,走上前去就要阻拦,“喂,什么人擅闯军帐,速速退去。”
  那人视若无睹,又径自朝李靖走去,那将军被人小觑,顿时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推搡来人,不想才靠近那人便忽觉全身似有千斤之力压身,动弹不得,一时间冷汗连连,惊骇不已。
  那人回头朝着将军笑了笑,轻轻挥起枯杖就要往他身上点,一旁李靖开口道:
  “你来了。”
  “来了。”来人停下动作,复又转向李靖。
  “接下来的事,便看你的了。虬髯客。”
  在场的将军们本来还一副茫然不解,顿时炸开了锅,原来面前这位就是力敌秦琼和尉迟恭的神秘高手虬髯客,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引得众将连连称奇。
  那不明就里的将军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只得朝李靖求救:“李兄,咱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这位兄弟高抬贵手啊。”正说着,他周围的压力凭空撤去,又恢复了行动,心中欢喜,正要作揖道谢,却发现虬髯客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此次唐王特别任命虬髯客为节度使赴倭督办,要的不是和,是服,还需恩威并施,才可令那偏境海民知我大唐神威,再不敢胡作非为。还请诸位将军按兵不动,蓄势而发,待虬髯客得手,便大军压境,直捣黄龙!”
  “直捣黄龙!直捣黄龙!”众将士心潮澎湃,纷纷和之。。。
  俄而诸将散去,李靖缓缓走到帐门口,张望四周,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毛猴,叫他等我,又没影了。”言罢苦笑着摇了摇头。
  北风呼啸,忽然一旁的屋檐上一片碎瓦跌落,李靖欣然抬头,
  却只见一片孤云悬于天际,越飘越远。
  
  塞北寒风凛冽,自来是苦寒之地,有奇花异石,毒虫灵兽居之,且自汉朝开通丝绸之路以来来往的商旅便日益增多,渐渐的人烟兴盛起来。
  曼陀谷顾名思义,坐落于山谷之中,此谷常年开满曼陀罗花,此花颇具毒性,若是不慎被花刺扎到,便要睡他个三天三夜,且花香虽沁人却有致幻之效,往往使人迷乱之中失足而亡。有次郁郁葱葱的天然屏障,曼陀山庄历经数代一向风调雨顺,与世无争,以香料为主营,邻国的达官贵人有许多都是这的常客;同时兼营药材,因而与行走武林的草莽侠士也颇具渊源,可谓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曼陀山庄到了这一代,当家的是少庄主欧阳叶的姥姥欧阳芷,虽年过七旬,却鹤发童颜,精神十足,且武功造诣颇高,有祖上传下的一件神兵,此神兵乃一黑耀玄铁淬炼而成的钢鞭,名作十二朔月,而这欧阳一族的鞭法名曰凤鸣鞭法,招式曼妙,如梦如仙。鞭法玄妙不假,而更厉害的是这鞭非但无坚不摧,更有摄人心神之效,再辅以欧阳家变化莫测鞭法,可谓当时仅有。按理说这曼陀山庄的凤鸣鞭本该声名大震,却有个男主文商,女主武药的规矩,只有历代宗族的女流研习此鞭,而就算是女谷主也往往极少抛头露面,更别提大打出手,因此这鞭法虽强,却鲜少人知。到了欧阳叶这一代,本来传给了欧阳叶的母亲,却因为外出经商遭遇了雪崩落得夫妻双亡,连这神器也下落不明。
  欧阳芷只剩下个外孙,便改其名为欧阳叶,培养其继承曼陀山庄的百年基业,可惜这小子自小活泼好动,不爱读书识字,只爱舞枪弄棒,不止一次求姥姥传她鞭法。可单不说祖上的规矩无人敢改,欧阳芷更明白失了神器的鞭法早已威力大减,失其精髓,勉强研习,若是吃了瘪,定会辱没自家的威名。
  欧阳芷虽宠爱外孙,也不是百依百顺,便发出告示重金招聘,想给孙儿寻个舞文弄墨的先生。可惜这欧阳叶顽劣异常,每每把请来的先生都气走了不说,还乱用毒药捉弄先生,因而名声在外,把原本慕名而来的先生都吓跑了。长此以往,请先生的事就这么搁置下来,而欧阳叶无人管束,索性横行四方,整日捣鼓些毒药迷香捉弄附近居民和家畜。
  也是无巧不成书,那日绝世高手神剑十三于荒漠练剑,正巧搭救了一堆商旅,而这商人身上正巧带着神器神器十二朔月。原来那商队行至天山脚下,竟发觉皑皑白雪中黑耀闪闪,原来是这钢鞭吸收了昼日的热量化雪而出,商人不懂武功,哪识得神兵,只当是奇珍异宝准备寻个好价钱转手,后遇到沙暴而幸得神剑十三搭救,索性借花献佛,自此结下了欧阳叶与他的师徒渊源。
  原来神剑十三经行此处,听闻这曼陀谷小霸王的劣迹,料想这一方居民定是畏惧曼陀谷权势敢怒不敢言,便亲自登门,想替乡民讨个公道,误打误撞之下,反收了欧阳叶这个顽徒。
  正是,本欲行侠惩恶霸,却得拜师授倾囊。
  
  却说神剑十三早年云游四方,一路行侠仗义,来到曼陀谷临近的镇子,正听到乡亲们在招聘告示前议论少庄主欧阳叶的劣迹,便揭了告示只身前往想要教训教训这个纨绔子弟。
  行至曼陀谷,但见群山环傍,时而翠色葱茏,时而白雪皑皑,时而繁花似锦,此间绮丽,实在叹为观止。
  神剑十三正流连山色,忽闻远处一阵嘈杂,乃收敛身形悄声靠近,只见花与树之间两个年轻人正怒目僵持着。
  “那蛤蟆是我先发现的,就该归我!”先开口的青年一身破衣烂衫,灰头土脸,想来是个小乞丐。
  “放屁,我一路赶着这只天山雪蛤到这,怎地就成了你的!?”回嘴的青年一身绫罗绸缎,定是哪家的公子哥无疑。
  “卟~~”小乞丐撅起屁股就朝那位怼了个屁。
  "臭要饭的!看你是嫌命长!”公子哥一跃而起,双臂大开就要去擒小乞丐的脖子,不想那乞丐一弓身子一个前滚翻直接从公子哥裆下翻过,顺带一个朝天蹬实实踢在对面屁股上,那位临空失去身法,眼瞅着就要摔了个大马趴。
  说时迟那时快,那公子哥一个空翻落回地上,回身就是个扫堂腿,小乞丐本坐在地上急忙仰身闪过,紧接着一个鲤鱼打挺站稳身形,那边也扎起马步摆出架势。
  两人你来我往,是越斗越勇,正打得难分难解,小乞丐突然卖个破绽跳到一旁,原来那天山雪蛤早趁乱逃没影了。
  小乞丐无奈的摆摆手:“不打啦不打啦,蛤蟆都没了。本来还想吃顿好的补补身子,全泡汤了,恕不奉陪,拜了个拜。”
  那头公子哥一瞧可不是跑了怎地,登时就火了,张口就骂:“你个挨千刀的死乞丐,这雪蛤本来是我要给外婆祝寿用的,让你丫放跑了,看我今天不怼死你!”说着抽出随身匕首就要去戳那小乞丐。
  小乞丐正转身要走,忽觉身后一阵恶寒,赶忙回身,就看见对面杀气腾腾戳将过来,此时匕刃已到眼前,危机之中,小乞丐竟张嘴用力一衔,硬生生咬住戳来的匕首,随机双拳朝着对方颜面击出,公子哥不妨他来这招,硬生生挨了两拳,瞬间成了熊猫。
  “哈哈,可惜这地方不长竹子,要不然小爷就给你摘两根来,哈哈。哈。。。欸。。”小乞丐正乐得耍嘴皮子,忽然舌头打结,全身发麻,倒地不起。
  “哼,我曼陀谷欧阳叶的刀岂是你说咬就咬的。”说话的正是曼陀山庄的少庄主欧阳叶,他洋洋得意的走到小乞丐跟前,捡起地上的匕首,“刚才嘴巴不是挺厉害么?怎么不说啦?今天就把你舌头割下来,看你以后还敢乱放屁!”说着就要下手割小乞丐的舌头。
  “竖子!还不住手!”话音刚落,树丛中分出一条钢鞭,当即把欧阳叶缠得动弹不得,只见一个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缓步走来。欧阳叶正待骂街,忽见周身捆着的兵器分外眼熟,当下问道:“你怎有我家的十二朔月?!”
  
  欧阳叶这头刚发问,神剑十三微微一愣,转而厉声训斥道:“小小年纪如此歹毒,还不快拿解药救人!”
  独孤叶也是年轻气盛,梗着脖子不屑于顾道:“又是个自负德行的先生,要解药没有,要命一条!”
  神剑十三怔了一下,心道这公子哥还有点骨气,乃语气缓和说道:“人命关天,胡闹也要讲分寸!赶紧拿解药出来,不然。。”
  “不然怎地?!”欧阳叶抢白道。
  “嗨,也罢。”神剑十三摇摇头,起手松了欧阳叶的捆绑,“你走吧。”
  欧阳叶一愣,心里一阵嘀咕,不知这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恍恍惚惚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我家的神器,还我!”正说着,一道身影转眼飘到眼前,一手提其他的衣襟就上了天。
  欧阳叶直觉耳边呼呼风声,全身血液直冲脚底,五脏六腑都如同悬上了秤砣一般,他努力定睛一瞧,我滴个乖乖,眼瞅着身体与山同高,四周重峦叠嶂,云雾缭绕了。
  “你。。你。。。你想干什么,快放老子下去!”
  “喔?你想下去?好啊。”言罢那位一松手,欧阳叶笔直往下坠去。
  “啊~~~~~~”
  地上那小乞丐四脚朝天,虽不能动弹,眼睛却看得真亮,只见两个身影骤然升天,不一会儿一个小黑点从天而降,是上下翻飞,呲哇乱叫,小乞丐出身的看着,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煞有其事的说道:“你记不记得有一个从天而降的招式。。。”
  欧阳叶眼瞅着就要贴上地面摔个稀烂,眼前如跑马灯一般,生平过往历历在目,幡然悔悟,悲怆涕泣道:“曾经有一段美好的人生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
  “啊!我想起来啦!”小乞丐忽然开口喊道。
  欧阳叶回过神,扭头问道:“你想起什么啦?”
  “地上凉!”
  “你大爷!!!”
  欧阳叶正要与大地亲密接触,电光火石之间,神剑十三翩然而至,单臂轻轻托住其身体,另一只手往下微微一按,顿时真气磅礴而出,瞬间笼住二人周身,消解了下坠的力道,缓缓回到地面。
  欧阳叶躺在地上半天缓不过劲儿,那边小乞丐扭了扭脖子,忽然全身真气贯通,重又爬了起来。原来那欧阳叶刀上抹的只是麻醉散,一时三刻便自动失效了。
  小乞丐走到神剑十三跟前,二话不说扑通一跪,一边磕头一边拜倒:“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誓死追随鞍前马后,还望大侠收下洪九!”
  那边欧阳叶也赶紧跪到一旁,“欧阳叶也愿拜师求艺!还请大侠成全!”
  神剑十三眉头皱了皱,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边说着边径自转身走了起来,
  那边两个跪着的一脸懵逼,忙喊道:“大侠!”
  “劣徒,还不跟上。”
  “是!师傅!”两人兴高采烈从地上蹦起来,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等等,把那个拿上。”神剑十三头也不回指了指身后。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一股真气盈盈而动,凭空形成一个球形屏障,里面隐约关着一物。
  “天山雪蛤!”
  
  神剑十三早年与两位劣徒误打误撞之下结了师徒之谊,便将毕生所创的两项绝技分授二人,洪九继承了他的龙啸剑,而欧阳叶则习得其后创的龙吟鞭。
  这龙吟鞭法本是后闯,刚猛霸道,大开大合,颇具豪气,却恰恰与欧阳家的阴柔鬼魅的凤鸣鞭相得益彰,欧阳叶的外婆欧阳芷观后深受启发,乃与神剑十三齐力将两套鞭法合二为一,便是后来陀谷花所使的二十四路凤鸣龙吟朔月鞭法,可惜这陀谷花急于求成,疏于练习,也不过是发挥了三成的功力,若是融会贯通,怕是当世豪杰未有几人可出其左右。
  神剑十三既辞了慧光方丈与须佐真吾离开云林寺,便一路西行前往漠北曼陀谷,彼时欧阳叶已袭了过世外婆的谷主之位,而洪九则在其家充当商队的保镖,二人平日里也秉承师道,乐善好施,打抱不平,在关外声誉极佳。
  听闻师尊回来,二人早早前往迎接,大摆筵席为师尊接风洗尘,自不必说。
  一日,二人正待师尊指导下研习武艺,二人比着比着又犯起浑来,都使出浑身解数,大打出手,神剑十三本在一旁悠然品茶,不免皱起眉头,轻叹一声,索性闭目养神,仅靠双耳辨别二人的招式,时不时赞许一二,这么一来二人打的更起劲儿了,谁都想在师父面前博得认可,索性亮出各自兵器,打得是银瓶乍破,不可开交。
  两人正打得热闹,忽然一个人影打墙外飞了进来,正落在二人当间。那洪九眼尖急忙收了剑闪至一旁,可欧阳叶的钢鞭却未收式,眼瞅着要砸到来人身上。只见那来人一身异域罗绮,头上面纱因跌落而蹭开了边,露出一副倾世容颜,仙女一般,回眸间竟似让这隆冬的漠北春意盎然,把个欧阳叶给看呆了。
  “姑娘小心!”紧而一声惨叫,原来那洪九当机立断,挺身而出护住了姑娘,这一鞭着实落在洪九背脊上,一时皮开肉绽,疼的伏倒在姑娘身上。
  “师弟!来人,快拿金疮药!”欧阳叶冲到跟前扶起洪九,又看了看一脸潮红的陌生女子,此时已将面纱带好,忽觉有些失礼,乃朝姑娘点点头,扶起洪九进屋去了。
  那姑娘缓缓站起,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局促的站着。
  “姑娘可是倭国人?”神剑十三发问道。
  “嗯?你认得出我的装束,先生可是神剑十三大侠?”
  “正是,姑娘是。。。”
  女子听了扑通一声跪到神剑十三面前,涕泣道:
  “还望大侠救我倭族!!!”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倭族圣女卑弥洛。
  原来就在神剑十三闲居的个把月,唐军出奇兵攻破倭岛,将倭族并为大唐属地,并任命虬髯客为倭地新王,管理倭族大小事务,而倭族的王族无不被斩杀殆尽,唯有圣女在首席护卫须佐之助亏得誓死掩杀,最终其垫后保得圣女脱逃,自己却被官军捕获。神剑十三听到这里不禁问道:
  “续作之助。。他与须佐真吾是何关系?”
  “真吾先生是他的家兄,也是我倭族的国师。”
  “不知真吾兄现在何处?”
  “真吾先生。。。已经,被那虬髯狗贼逼死了。。。”卑弥洛言至伤心处,不觉潸然泪下,看得一旁的欧阳叶与洪九是肝肠寸断,纷纷连忙上前安慰。
  “还请大侠救我家臣,以慰真吾先生在天之灵!”言罢卑弥洛应声跪下,一旁的两个徒弟也跟着扑通一跪,
  “请师傅出手相救!”
  
  话分两头。
  须佐真吾受倭王钦命与大唐使者和谈,然而倭国本岛周边长期海龙卷肆虐,外船擅闯只怕落得支离破碎,葬身海底,为表诚意,他便亲赴途中的一座岛屿接应。
  而大唐方面,在卫国公李靖推荐下启用了虬髯客并委以重任,率先头兵前往倭地和谈,而主力部队则伏兵海上各处,伪装成商船队迂回接近。
  须佐真吾先到了岛上,见此岛风景绮丽,岛屿虽小却有山有水,鸟语花香,不觉沉浸其中,一时烦扰尽消,豁然开朗。正留恋间,兵士来报,唐使虬髯客到了。
  “拜见唐使大人。”须佐真吾令众人来到虬髯客面前行官礼,不想那虬髯客却东张西望,丝毫没有回敬的意思。
  须佐真吾脸色微峻,正待起身,虬髯客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岛?”
  "回禀上官,此岛,尚未命名。"须佐真吾本欲起身,重又躬下身子。
  “哦?这么美的岛,居然名字,多可惜啊,那我来起个名字好了。嗯。。。我看就叫它。。。”虬髯客正待言语,须佐真吾抢先道:“下官想起来了!这岛,叫做玲珑岛,来往倭族的百姓都这么叫,只是官面上没登记罢了,呵呵呵呵。”
  须佐真吾边说便赔笑,那边虬髯客虽为得逞却也不恼,索性也朗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言罢转身往营帐中走,须佐真吾紧随其后。两军士兵各自排开,大眼儿对小眼儿,虽面容和缓却缄默不语,平生出一股朔煞之气。
  “不知倭国师可知此次唐王旨意?”
  “是,此番是来商议两国修好之事。”
  “修好?呵呵,人你也杀了,货你也拿了,哪那么容易修好?”虬髯客两手一背令色道。
  “这,两军交战死伤难免,倭国为弥补上邦损失,早已备下金银珠宝二十箱,还望上邦不弃小国贫瘠。”
  “哼,我泱泱大唐还缺你几箱金银珠宝?!”虬髯客说着转身背向而立。
  “这。。。不知唐使大人意欲如何?”须佐真吾腮边的肌肉不自觉的痉挛了几下。
  虬髯客回过神指着须佐真吾,轻声说了句,“杀人偿命。”
  须佐真吾不觉一怔,低下头,低声问道:“不知怎么个杀人偿命?”
  “很简单,你杀了我的兵,我便也杀你的。不知道你今天带的兵够不够杀?”虬髯客淡然道。
  “我杀你的兵,是因为你的兵残害了我一岛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本该两不相欠。再说了,你的兵都是我一人杀的!非要偿命,偿我一人的命就够了!”
  “哦?都是你一个人杀的?”虬髯客顿时双眼放光,“想不到阁下竟是位高手。”
  “哼,高手不敢当,只是对手太弱罢了。”须佐真吾言语虽恭敬,词藻却早已变了味儿。
  “还望赐教!”说话间,虬髯客挥杖而至,真气浩然而出,直接把营帐绷得四散,两边军士皆被突如其来的劲力弹飞出去,伏地哀嚎。再看须佐真吾,竟凭空化解了袭来的劲力,眼瞅着虬髯客一击将至,却纹丝未动,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唉~”
  
  虬髯客忽然发难,以一式长驱直入只取须佐真吾心窝,那边须佐真吾却似毫无战意,无奈的叹息了声,仿佛视若无睹。
  眼看杖剑将至,须佐真吾忽然扭头射出两道凛冽的目光,只一睹却似千军万马过境,瞬间将这股奔莽之力逼回,虬髯客当即抽身跃出数丈,只见两人中间凭空升腾起一团真气,相互纠缠,此消彼长,渐渐消散。虬髯客一击未成,不敢冒进,乃易攻为守,抵杖对峙。对面须佐真吾抚了抚衣襟,摆出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朝对面招招手,似是要招呼虬髯客进攻。
  虬髯客毕竟年轻气盛,冷哼一声,便运足功力,使出所创的落花无情剑,但见其以杖抵地,翻腾而起,凭空飞速旋转,卷起周遭花树,而后忽然滞空而止,将攻势汇集杖剑笔直一挥,正是一招无可奈何花落去。
  须佐真吾临危而立,却不慌不忙,迎着对面排山倒海的攻势,不进反退,双臂随风而舞,蹒跚迂行,不知不觉间竟引着那股攻势越行越快,转眼闪至虬髯客面前,而后轻轻一推,双掌竟一时击出万钧之力,亏得虬髯客抵杖相应,也被击退了数步,但觉劲风拂面,徐徐而至。
  “好一招移花接木。”虬髯客掸了掸身上的残枝败叶,面色凝重起来,俄而紧闭双目,暗自运气,就要使出看家招式。对面须佐真吾似有察觉,乃抽身后退,也屏气发功,严阵以待。
  忽然,虬髯客周围一股春意盈盈而起,一时间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本来萧瑟的周遭顿时化作人间仙境,浮光跃金,如梦似幻。周遭的兵士都被眼前的美景所沉醉,唯有须佐真吾心中浮起一重不安,忽然骇然大叫:“快闪开!!!”
  话音刚落,原本惠风和熙的美景一时大变,寒气彻骨而风劲如割,将周遭一切绞碾殆尽,那临近的兵士未能幸免,立马化为肉泥。
  须佐真吾一面后撤,一面频频出招,用劲力将四下的兵士推离虬髯客的攻势,不想那头虬髯客虽轻步漫踏,竟如缩地般迅势而至,须佐真吾躲闪不及,陷入其招,立即感觉四下寒气逼人,周身立即泛起霜花,而后数道龙卷接踵而来,就要将其碾成粉末。。。
  俄而风平浪静,虬髯客傲然而立,复将杖剑抵地,冷哼道:“什么倭国头号剑豪,不过尔耳。”正说着,虬髯客忽觉周围异样,四下静得出奇不说,竟然人迹尽去,仿佛整个世界仅剩其一人,一股孤独怆然之感充斥心头,虬髯客大骇之余,夺路而走,却发觉原本景色怡人的岛屿笼上了一层灰幕,他且行且驻,张目四顾,心里已开始发毛。
  恍惚间,虬髯客竟走到了一条街上,不远处的楼阁上挂着一块牌子:”盈月阁”。
  虬髯客口中泛起一丝腥甜,迫不及待的推门而进,冲上三楼的一间闺房,伸手推开了房门。
  那屋里,伊人对镜梳妆,粉黛唇香。
  虬髯客只觉口干舌燥,直挺挺杵在那看了良久,颤声唤了句:
  “红拂?”
  
  虬髯客将信未信的唤出那一声名字,心中似有百般情绪翻腾,全都变成了怕,怕眼前这个令自己无数次魂牵梦断的人转瞬间又会消失不见。
  “虬髯,你来救我了么?”红拂转过身,欣喜的望着虬髯客。
  “对,我来带你走!”虬髯客一把抓住红拂的手就往外冲,他们冲过翻涌的人潮,无视宾客的喧闹与家丁的呵斥,夺路而逃,在那月色纷扰的长安街上一路飞奔。
  他们逃到卫国公府门外,虬髯客拼命砸着李靖府的大门,一边安慰着身后的红拂,“红拂你别怕,进了李靖府就安全了。”
  “虬髯客。。。”
  “李靖答应要帮我们逃走的,我们以后就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再也不分开。”
  “太迟了。”红拂女幽幽的说道。
  虬髯客猛一回头,却看见红拂的身形越来越淡,他赶紧冲上去抱住红拂,却听见红拂在他耳边怨恨的说了句:“我好恨。”便转瞬玉殒香消了。
  虬髯客守着满怀的空哀嚎着,身后的李府门开了,“虬髯,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快去追红拂。”虬髯客一把揽住李靖,“红拂在哪?”李靖诧异的看着虬髯客,伸手指了指不远处,虬髯客顺着手指看去,只见一队官兵正押着马车缓缓离去。
  虬髯客赶紧冲上去追赶,却忽觉双腿重如铅块,一下子把自己拽到了地上,半个身体转眼不听使唤了。他拼命用手撑着地,奋力往前移动,却眼瞅着那车那人渐行渐远。虬髯客心急如焚,泪眼婆娑的回头冲着李靖央求道:“李靖!快帮我,快帮我拦住他们,快帮我救红拂!”
  然而他却僵住了,他看见李靖正与秦琼和尉迟龚和颜悦色的道别,只见李靖谄媚的稽首道:“还望二位在唐王面前美言几句,李某感激不尽。”秦琼回道:“这是自然,李兄协助捉捕逃犯有功,唐王定会不计前嫌。”一旁的尉迟恭也附和道:“都是多年的兄弟,怎地会胳膊肘往外拐,李兄大可放心,哈哈哈哈。”
  “李靖!你出卖我!!!”虬髯客怒不可遏的吼道。
  只见眼前三人一齐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一般,麻木不堪,虬髯客作势要爬到三人跟前,一边喊着“我杀了你们!”却忽然听到不远处红拂女的求救声,他转过身发现不远处的马车上红拂正探出身子朝他招手。
  “红拂!”虬髯客绝望的朝那头伸着手,却看见一旁的李靖等人打他身旁走过,仿佛没看到自己一般,他们走到车队旁边一齐远去,虬髯客大声呼喊着,他恨不得把自己拦腰扯断,却怎么也挪不动身子,眼瞅着红拂等人消失于夜色。
  一瞬间,整个长安街的灯火戛然而息,月色尽消,一片漆黑。
  虬髯客置身于混沌的黑暗之中,耳边久久回荡着一句话。
  “我好恨。”
  
  虬髯客猛一睁眼,发觉身边的事物复又恢复了色彩,一地的狼藉与四散的兵众,面前一个人巍然而立,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瞅着自己。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境由心生,色即是空,缘起缘灭,情自难忘。大人不过是心魔自扰罢了。”须佐真吾淡然道。
  虬髯客悲愤交加,咬牙切齿的瞪着面前的人,恶狠狠说道:“妖道。。。我杀了你!”言罢,周身顿时热浪滚滚,发散开去,将方寸之境浑然变为一个蒸笼,一片焦灼之下连地面都开始冒起浓烟,原来他在愤怒至极下竟又把所创剑招提升到了另一层境界。如果说之前的是寒极彻骨的葬尸冰窟,那么此番便是烈焰灼心的阿罗地狱了。
  虬髯客一招入魔,理智尽失,释放周身真气,大有摧毁一切,同归于尽之势。须佐真吾观虬髯客瞳孔尽无,狰狞骇人,料想其已然走火入魔,任其放肆定然殃及无辜。为保一种周全,须佐真吾毅然相迎,要屏一己之力制住面前的摩罗。
  倘若此时魔剑在手,别说一个虬髯客,十个也便片刻收拾干劲,只是须佐真吾本是修佛慈悲心,诚然杀伐最是容易,但却是最万不得已之下策,这天下最十恶不赦的人,杀了一个还会有另一个,杀终究是杀不完的。佛门讲普渡众生,佛渡有缘人。这个人,不但是向善修佛者,更重要的是那些放下屠刀者,劝人向善,悬崖勒马,才是大慈悲,大善行。
  须佐真吾既弃了魔剑,一朝开悟,幡然得道,已至上善若水的玄离之境,便能以心为剑,造境摄魂,所达修为已然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然而此时虬髯客心智丧失,已沦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正如当日手持魔剑的须佐真吾,就要闹得生灵涂炭,须佐真吾似是明白了什么,当下义无反顾,挺身而出。
  虬髯客的剑招本就境由心生,心中有爱便春暖花开,心中有恨便寒风阵阵,而如今他被怨恨泯灭了心智,心中唯有仇世的怒火,故而周身如野火燎原一般,炙炎滔天,早已不是当日尉迟恭的霸王别姬式能与之抗衡的,这一招人间炼狱怕是当世剑法之极了。
  须佐真吾明知以卵击石,却毅然决然的出手,亦是为了完成自我救赎,将当日的愧怍一并勾销与这一战。只见他闭目席地,腾空而起,以身化剑,遁入太虚,将一念心神化作剑气倾泻而出,贯通进虬髯客的剑势之中,一时惊天劈地,声宏恒古。
  顷刻间尘埃若定,万籁都静。
  虬髯客既入混沌,越陷越深,忽然耳边萦绕起一个声音,“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猛然间将其从深渊里提了起来。他缓缓苏醒过来,忽觉周身无力,正要催动武功,不想心中竟绞痛万分,又尝试了几番都因痉挛难耐作罢。他踉跄的爬起身,见地上的乌木杖剑早已断为数节,一时怅然若失,复又惶恐不安。只见四下兵士已各自聚拢,对面倭族的兵士正守着须佐真吾的尸首怆然悲鸣。
  虬髯客恍惚走上前去,看着已无生气的须佐真吾,不知为何心中竟萌生出一丝悲悯,正心烦意乱之时己自的士官凑上来悄声问道:“大人,下一步当如何?是否依计而行?”
  虬髯客心中一怔,忽然想起什么来,乃收拾慌乱,镇定的点点头,正色道:“通知后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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