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店小二听和尚这么说，就不干了！
　　“嗐，高低是个出家人，怎么红口白牙！你要是不想在咱这儿吃······”说到这里像被突然捏住了脖子，不往下说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柜台的方向，咽口吐沫，“得，得，我不跟你计较，您慢慢想，想仔细咯！”说着转身就要去伺候霍斯这一桌。
　　和尚拽住店小二的衣襟：“站着，报菜名！”
　　店小二说：“怎么还动上手了，菜名柜台后面的牌儿上有，你不是都看了几遍了！”
　　和尚说：“我瞎，让你报！”
　　店小二怯生生看一眼柜台后的人影，说：“报就报！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荒唐——！”和尚拉长了嗓门子，“我一个和尚你净报荤的！”
　　店小二吸吸气嘬嘬牙，给他报素的：“蒸南瓜、熬倭瓜、炒丝瓜、焖冬瓜······”
　　和尚猛拍桌子：“大胆胆大，你骂小僧！”
　　槐木桌子板儿上的茶盏筷子筒儿跳了三跳。
　　店小二真是光火，一把扯下搭在肩膀头子上的白毛巾，猛抽桌子：“嗐，我怎么就骂你了！”
　　和尚说：“报来报去都是瓜，分明在骂小僧的脑袋像颗瓜！”
　　“噗——！”
　　悟笑出声。
　　“啊——咳咳！”
　　霍斯又一次痰嗽。
　　“我说你个店小二，兀的分不出个轻重贵贱！我们几个人？我们三个人，外头还有一头驴一匹马要嚼夜料。我们餐后准备开两间房在这里过夜！他一个和尚能消费多少，我们能消费多少，现在可好，把我们晾一边！”
　　悟说：“两间房啊，有我一间对不对！那就还剩下一间？”掰着手指头算，抬头看看霍斯又看看丽娅，“哦，我知道了，你两个住一间！”
　　“多嘴！”霍斯给了悟一个耳刮勺儿，“你在我房里地上睡，谁养得起你！”
　　“店小二！”和尚高声喊，“你长耳朵了没，听见了没？他们不讲先来后到、嘲笑我、侮辱我、还在公共场合喧哗嬉闹，违反这么多公序良俗，把他们赶出去！”
　　霍斯说“和尚，你也太霸道，你一个人比一百个人还难搞！看你是出家人，我不跟你计较！小二，先给我们点！”
　　悟也跟着喊“我们点，我要50个包子，我有钱！”
　　和尚一回头，露出晶莹的小虎牙，笑道：“人肉馅儿的包子你也要？”原来竟是个跟悟差不多年纪的半大孩子！
　　丽娅心细，当先问道：“你，什么意思？”
　　和尚还没来得及送出声音就闭嘴了。
　　大堂里诡异的安静下来，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呼哧呼哧”的声音，像牛喘！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店小二。
　　店小二浑身发抖，额头冒汗，脸白得像蒸屉里的包子。
　　他丢了魂儿似的直勾勾盯着柜台后面。
　　大伙儿顺着店小二的视线看过去。
　　就见柜台后面的披风人影他站起来了。
　　他一站起来屋顶就像变矮了。
　　“呜呀——！”他牛吼一声，好像还晃了晃屁股扭了扭腰，但是全盖在大披风下，看着跟在蒯痒痒似的。
　　他磨磨叽叽腻腻歪歪，最后还是伸开胳膊甩掉了身上的披风，秀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豹眼、狮鼻、阔口，脸上长满绒毛，头顶的一撮长毛被当成头发向后仔细梳理，店掌柜式样的蓝袍子穿在他身上像个马甲，不过还是可以看出袍子的原主人只可能是个大胖子！
　　悟嚷道：“咦，比上次那5个还大！”
　　丽娅说：“也更难搞！”
　　和尚说：“早就暗示你们快走你们偏不走！”
　　悟、丽娅、霍斯同声说：“你哪里暗示了？”
　　就听“啊——饶命呀！”
　　店小二大喊着，撒腿就往大门跑。
　　眼看再有一步就能冲出门外了，他的眉眼间都提前堆出胜利的微笑了！
　　“哐当”一声响，大门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