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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洛荒道 / 第二十章 不甘的命运

第二十章 不甘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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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边…
  三人趁乱突出了重围,朝着一个方向飞快逃窜,他们神色慌张,满脸严肃,心知,这般距离,在那凌空虚度的强者面前,跟本不值一提,眨眼便能追上。
  一路狂奔,身后终于不见追兵,三人短暂的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大意,依然保持着极快的前行速度。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荒林,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宛如铁塔矗立。
  慌乱之际,他们早已分不清方向,只能鱼贯而入。
  此时,深邃而幽寂的林中只有剧烈的粗喘和哒哒的脚步声,他们不断深入,试图彻底远离苍云派。
  然而,当前方丝丝缕缕的光亮迎面撒来,到来的却并非是光明,而是那令人绝望的黑暗。
  “还是无法摆脱吗?”
  望着前方那道身影,程艳丽心沉谷底,对其恨意绵绵,却深知无法反抗。
  李宏毅和叶川则是眉头紧锁,一脸警惕的看向那人。
  山崖边,男子傲然而立,一袭青衣缚身,一只发簪中录,面若冠玉,凤眼修长,眉宇间一点朱红,恍如当世谪仙,浑身都散发着出尘的味道。
  淡然而孤傲的气质很完美的结合,在他身上诠释出来,他轻声道:“师弟师妹,你们离开山门,可与长老打过招呼,若是擅自离开,可是要被责罚的!”
  这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似乎真是位宅心仁厚的师兄在与同门打趣,显得那么自然而随意。
  “左师兄,我愿意跟你回去,也愿意答应门派的要求,可否放过他们二人?”
  程艳丽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眼底散发出浓浓的悲凉,她苦苦哀求,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认命了。
  叶川不知两者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但却能看出程艳丽并非是心甘情愿的,心中有所觉,但却没开口,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皆是枉然。
  李宏毅则怒然:“你别求他,他和那群老王八都是一丘之貉,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他人性命,无耻至极!”
  难怪他会如此大动肝火,方才程艳丽瞒着叶川,将一些辛秘偷偷告知于他,得知程艳丽将会被培养成护道炉鼎,自己也将为人利用,沦为他人的嫁衣,心中的怒恨就越发的强烈。
  左青南并没气恼,他重生一世,眼界和胸怀自然高人一等,在他眼中,只论成王败寇,重要的只有结果,不相干的皆可随意抛弃。
  他似乎一直都是那么的超然物外,带着许些清冷的嗓音道:“别把本座与他们混为一谈,那种肮脏之事我从不屑为之,若非师命难为,尔等哪有资格弥补我本体之憾?”
  “哼,为了一己之私,强迫她人就范,说到底不过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罢了,你若坚信自身无敌,何必仰仗他人之荫!”
  叶川冷冷开口,心中恨意顿生,程艳丽是她相交多年的故友,也是失意后还愿意真心待他之人,所以对她突然消失那段时间的遭遇耿耿于怀,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千古绝唱古青天,百年不遇左青南,以往,虽无缘一见,但叶川却对门中这位威名赫赫的天骄倍加敬佩,可此时,他却感觉那是多么的可笑。
  左青南面露不悦,表面上虽然没有太大波动,但心中却泛起了涟漪,似是说到了他的痛脚,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悄然升腾。
  狭长的凤眼盯着叶川几许,这才开口:“在你昏迷之际,我曾见过你,不过,听闻你资质低下,朽木难雕,无法走上修道之路,虽然颇为遗憾,可惜你却无法改变,今生注定只能苟且!”
  话至此处,他眸光一凝,而后满脸傲然道:“但本座和你不同,脚踏万骨登天路,吾欲乘风比天高,今生,我注定无敌,哪怕来世,我依然会傲绝仙道之巅,这个世界也会因我的降临而大放异彩,哪怕万古无双的天众奇才也注定会沦为陪衬,如尔等这种不入流的角色,连做我垫脚石的资格都没有!”
  话语之间,无形的威压如海水汹涌,这片天地都在抖动。
  叶川面色苍白,如同身负大山,浑身肿胀,差点就要栽倒,但还是紧咬牙关:“呵,不得不说,你挺会自欺欺人的,在我看来,你若是真的足够强,哪还有什么敌手可言,无论天骄圣子,一路碾压了便是,何须寄托苍云之下,与那些人狼狈为奸!”
  “不知所谓,你达不到我的高度,哪有资格与我论道,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而已,我若想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但我不会动手杀你,因为...你不配!”
  左青南面色一冷,浑身气息澎湃,朝着叶川压去,但却没有痛下杀手,在他眼里,这种小人物根本不足为道。
  叶川脸色铁青,忽然就感觉身上巨力暴涨,如泰山压顶,难堪重负,紧绷的身躯再难支撑,猛地就要跪倒在地。
  而就在此时,他身体中的某件东西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压迫,本体轻轻一晃,一股能量凭空涌现,叶川便忽然感觉一身轻松,庞大的威压瞬间消失。
  叶川一脸不解之时,身后的林中一道揶揄之声蓦然响起!
  “几位老朋友,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不辞而别,让我这位故人情何以堪啊?”
  来人正是几个一脸戏谑的苍云弟子,为首的正是刘鹏,他撇了几人一眼,嘴角冷笑连连,旋即径直步至左青南身畔,躬身道:“师兄,不劳烦您亲自动手,剩下的交给我们便是!”
  “嗯!”
  男子高冷的点头,瞥了眼几人,而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满头大汗的叶川身上,缓缓说道:“此竖子,本座以后不想再看到了!”
  青年男子很自负,一向眼高于顶,而今却被俗人这般奚落,令其有了些久违的恼怒,但却不屑动手。
  “谨遵师兄口谕!”
  刘鹏拱手,面露狰狞,回眸瞥向叶川,眼中是恶毒的杀意。
  叶川不为所动,安静的出奇,但眼中却流露着强烈的不甘和怒火!。
  然而,就在左青南准备乘风归去之际,忽而罡风大作,闻声颤鸣,一道剑芒飞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直逼青衣男子。
  “嗯!”
  穷图匕见,左青南仿佛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危机,他眉头一皱,十分诧异和不解。
  下一刻,他以单指点出,旋即虚空一道青光闪现,如流光星陨,眨眼便隔空将近在咫尺的三尺青锋击的粉碎,而女子则被震的连连飞退,嘴角溢血。
  显然,他手下留情了,或许是觉得女子还有些用处,并未取其性命。
  “你这贱人,休得放肆!”
  就在叶川二人满脸错愕之时,忽见刘鹏眼中寒芒闪过,猛然一剑刺出。
  杀机顿生,程艳丽措手不及,“噗”的一声,虚空中血花飘溅,冰冷的利剑直没其胸,被硬生生的穿了个透心凉。
  这一变故突如其来,出乎众人意料。
  青衣男子见此,面露不悦,看向持剑的刘鹏,沉声道:“你知道她根本伤不了我分毫!”
  “无论是谁,任何想伤您分毫的事物都该从这个世上消失,她亦是如此!”
  面对质问,刘鹏毫无悔意,不卑不亢,眼中尽是冰冷无情。
  “咳咳!”
  女子低视没入胸口的长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本以为会死在青衣男子手中,却不曾料到这位曾经朝夕相处的故人竟会突然对她下杀手。
  剑气入体,搅动着五脏六腑,她顿时喉咙鲜血翻滚,吐血三尺。
  此时,女子眼中呈现一片灰败,周围变得异常寂静,弥留之际,她苍悴的面容却露出了会心的笑意,似是饱受折磨的解脱。
  时间静止了一般。
  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充满快乐的童年,那是令人难忘的青葱岁月,每天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和小姐妹逛逛街,吃着心爱的羊肉串,过着没心没肺的生活。
  “艳丽!”
  看着那道柔弱的身影缓缓倒下,宛若正在凋零的花朵,叶川双眼猩红,发了疯似的冲过去。
  他将其揽入怀中,声嘶力竭的喊道:“程艳丽,你一定要撑住啊!”
  “救她,你们要我怎样都行!”
  李宏毅满脸悲伤和愤懑,看向那面无表情的青衣男子。
  左青南摇了摇头,淡淡开口:“修为尚浅,心脉已断,除非以仙药相救,否则无力回天!”
  仙药,与天地同寿,又称长生不老药,活死人肉白骨,只存在于传说中,千百万年不曾现世了。
  二者闻言,心灰意冷。
  女子容颜逐渐枯萎,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她努力睁眼凝视天空,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一眼这个大千世界。
  此时,她才发现,天很蓝,云很美,极美,极美。
  但,最令她不舍的,却是那温柔的怀抱。
  似梦似幻的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青涩的小男孩,久违而又熟悉的面孔,那个令她心动的少年。
  记忆浮现,尘封已久的心扉再次敞开,她欲抬手抚摸,却无能为力,就在素手落下之时,却突然被一只温柔的手掌紧紧握住。
  虽然眼中模糊,难以视清其面容,但她感觉的到,那是她曾经很想抓住的那只手。
  此刻,他握住了她的手,也握住了她的心。
  “没事的,没事的,艳丽你一定要挺住!”
  叶川眼中淌泪,神情流露着浓浓的悲恸,口中不停喃喃,他极度希望时光能够停滞,心中十分痛恨自己的无力。
  女子有此一劫,乃是为了助二人脱离虎口,他心中很自责。
  看着怀中之人似有遗言,他柔声道:“艳丽,你还有什么心愿,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血红如玫瑰,在她的嘴角绽放,如她的名字一般,看起来是那么的艳丽。
  她感觉的到,男子因她变得温柔,她很开心。
  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她艰难的开口:“还记得嘛,初次与你相遇,跟你说的话…其实我是认真的,一眼回眸,终身难忘,此生有憾,恨不能早些与君相逢,只求来世再叙!”
  随着模糊不清的话语响起,一脸悲痛的叶川心有所触,突然,脑海中一幅画面随之浮现。
  初入高中,还不曾与江诗音相遇。
  某天早晨,他行走在教室走廊上,忽然,耳畔阵阵惨叫声传来,循声而去,发现竟然有人被堵在了女厕,他微一犹豫,便步入其中。
  “诸位姑娘,人生得意须尽欢,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何必把事做的太绝呢?”
  听闻有人多管闲事,正在围殴一小胖墩的五名女子霍然回头。
  门口,只见一故作姿态,俊秀青涩的少年背负双手,目光十分坚定的站在那里,气度极为不凡,颇有一代大侠之风,只不过瑟瑟发抖的双腿却有些大煞风景。
  看得出来,少年年纪不大,很是胆怯,但却不怕死,显然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你是谁,敢多管老娘的闲事?”
  听得出来,人家这是要教他做人了。
  五人中,一个妙龄少女站了出来,她霸道非常的开口,虽然浓妆艳抹,但五官娇媚,浑然天成,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让人眼前一亮,加之双手抱胸,一副大姐大的派头,很是讨喜。
  眸光投去,女孩神色微微一滞,心中无由跳动起来,宛如小鹿乱撞,那种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或许,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每个女孩儿都有一个梦。
  刹那回眸,她心中好感顿生。
  爱不知何起,一往情深矣,一见钟情是多么的可笑,后来,连她自己都觉着是如此的荒谬。
  多年后,随着时间推移,他已经名花有主了,女孩以为自己也会逐渐淡忘,但最后却发现情愫依存,那道身影难以忘怀,她开始失落,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了对的人,这或许会成为此生的遗憾。
  当场,少年慌了,在他眼中,女孩儿如狼似虎,赤裸裸的瞪着自己,眼神有些不善,加上觉得自己很难以一敌五,而被揍之人又生的一脸猥琐,灵机一动,豪迈笑道:“诸位姑娘别误会,在下只是个路人甲,就是想过来提醒各位一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话音刚落,墙角里的小胖墩两腿一蹬,人事不省。
  “站住!”
  说完,叶川转身就要逃离,女孩儿却突然跨步拦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道:“做我三天男朋友,这事儿就算了!”
  少年脸皮一抽,神色错愕,心想自己可不是来送人头的,只当这是不良少女的玩笑之言,他咳嗽一声,一脸正色道:“sorry,下个月我准备出家了,拜师柳下惠!”
  “噗”
  其余众女皆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被逗的哈哈大笑,随即开始一阵瞎起哄。
  凝视片刻,少女却并没有为难少年,给他让步。
  看着那道连滚带爬的背影,女孩眼中尽显失落和不甘!
  离去的少年却不知,他无意之间做成了天底下最划算的买卖,一语换了一生。
  哪怕直至后来女孩终于和他成为了朋友,但也将那份心意封存在了心底,只在远处默默的看着他,不曾吐露分毫。
  思绪回归,怀中的女孩一动不动,悄然失去了生机,但她嘴角含笑,睡得很安详,在这位少年怀中永寂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
  眼泪夺眶而出,不自觉的顺着木然的脸庞划落,这时叶川才发现,在他认识的所有人当中,似乎只有这个女孩儿留给他的笑容最多,与其相处时,经常笑的没心没肺。
  原来,她的微笑都给了自己……
  不知不觉,那个熟悉的笑容已经在他心中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这也或许是女孩儿在这世间留下的最宝贵的东西了。
  “对不起,把你们带出来,却没能把你们带回去,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叶川轻声低语,低头亲吻了女孩的额头。
  这一刻,他很温柔…很温柔...
  女孩儿似乎听到了叶川的悼念,隐约间,眼角竟淌下了晶莹的泪光。
  清风吹过,叶川霍然抬头,环顾四周,身旁是愤怒不甘的李宏毅,而远处的青衣男子已然离去,只留下了冷眼旁观的刘鹏一行人。
  他眸光如刀,杀意浓烈:“刘鹏,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可笑至极,就凭你,还是别痴人说梦了!”刘鹏森然开口,面露不屑。
  “对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都能下此毒手,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
  李宏毅忍无可忍,起身就要一拳砸过去,但身躯却无由一软,顿时栽倒在地。
  刘鹏脸上戏谑,淡淡开口:“别白费力气了,知道你有些修为,师兄早就对你使用了手段,束手就擒吧,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
  “刘鹏,你给我记住,它日定叫你百倍偿还!”
  叶川目光冰寒,掷地有声。
  刘鹏双手杵剑,不为所动:“还真是敢大言不惭,但你可知你只是个废物,连入我法眼的资格都没有!”
  叶川不语,他闭上双眸,而后抱起地上那道孤零零的倩影,径直走到李宏毅身边,低语道:“二虎,怕死吗?”
  李宏毅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说道:“老大,死算个逑,古来英雄贼好汉,有哪个是怕死的,只可惜不能亲手宰了这小子!”
  他狠狠的剜了刘鹏一眼,尽显恨意。
  “好,既如此,我们兄弟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话音刚落,叶川深深地看了眼怀中的程艳丽,雪白无瑕的面容就像睡美人一般。
  也罢,看来上天注定,今日我便要与你共赴黄泉了。
  下一刻,二人使劲全身力气,猛地冲向山崖,俯视着深不见底的山涧,叶川沉声道:“对不起,连累了你们了!”
  “老大,咱哥俩还说这些?”
  李宏毅面露苦涩,强颜欢笑,话虽如此,近两米高的魁梧汉子还是禁不住泪眼婆娑。
  他和叶川一样,心中都有很多牵挂,有很多不舍,但此时的他们却别无选择。
  “不好,他们要跳崖!”
  见二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刘鹏等人立时反应了过来,旋即闪身飞扑而去,可还未等靠近,便眼睁睁的见二人纵身一跃,落下了无尽深渊。
  “该死,李宏毅那王八蛋可是对左师兄有大用啊!”
  看着被雾霾笼罩的天崭,刘鹏一脸铁青和愤怒,他万万想不到二人竟会自寻死路。
  “哼,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可真是便宜你们了!”
  凝视山涧片刻,无奈之下,刘鹏只好悻悻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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