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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沉思往事立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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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来细数那些预警与先兆。
  首先,“上帝”曾托梦给我预警:当诈骗分子开始布局,告诉我他要去澳门赌场维护后台时,我当天晚上就做了噩梦,梦见一群“恶魔”围着一只待宰的羔羊,而那“云淡风轻”就是恶魔之一,在梦境中都是那样立场清晰……偏偏我没有对此引起足够的重视!
  还有那随手一凑就成的本金四十四万,也是不详的暗示,我依然还是一意孤行!
  其次,诈骗分子本身也是漏洞百出:
  为何他珍爱网的ID发不了信息?(我也是报警以后才知道,那是因为他被举报了,账号被限制了才会如此。)他是西安人,怎么可能连西安最好的口腔医院都没听过?他自称已经在西安买房,我为什么不多问一句买在了哪里?就算他七八岁就去了广州,何至于乡音尽失?
  他先是让我帮忙调试程序,后又坦言是在赚外快,在薅羊毛,已有不诚实的预兆,我为何竟一时被他的“孝心”蒙蔽了双眼?最可怕的是,我明明知道赌场乃是非之地,不可染指,却那么轻而易举地让他的激将法得逞,开始铤而走险……
  最后得知连这所谓的“漏洞”都是他做的手脚,他步步为营,步步说谎,我居然对他还没有防备之心,反而为自己被动的“违法犯罪”而懊悔恐惧……
  我那样也算是被诈骗分子成功洗脑了吧?也不知道那些被传销的人,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若不是有幸看到了知乎上的那篇帖子,我又会被蒙蔽到几时?
  最后,周遭的一切也都在给我温馨提示:
  身边有舍友的胆战心惊,学校有防电诈的文章及短视频,还有96110的预警电话,(后面得想办法提个建议,警察拨打电话后不要再画蛇添足来短信,偏偏短信号码还是一串陌生的前缀,96110居于最后,不易察觉,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以为短信内容是在提示刚才的电话是诈骗……当然,大概像我这样无知,不知96110就是诈骗预警专用号码的人也是少有了吧!)还有打开链接时手机上“正在访问风险网站”的提示,以及度小满客服和支付宝借呗客服的追问,“有没有他人诱导你投资理财?”
  打算网贷时的人脸识别也颇为异常,我日常出行时人脸识别都没有问题,到了网贷的环节却一直无法通过……
  偏偏我那时候都自以为电信网络诈骗离我还很遥远……
  到了借钱的时候,甚至连远方的朋友都怀疑我出事的时候,我还在继续隐瞒实情……
  除了“自作孽,不可活”,我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我!
  但我又真的是有“苦衷”的:
  首先,我遇到的第一个网友“小黄人”算是一个好人,这让我彻底卸下了对虚幻网络的防备之心,更加淡薄了对人设防的意识!
  其次,哥哥负债一直是我心中的隐忧,这不仅使我们兄妹反目,更是让母亲忧心忡忡……还有徐萍,在她困难之时我力量薄弱,也深感无力……所以一旦遇到“天赐良机”,我很难不有所作为……
  最后,我明明先前手头还不宽裕,偏偏在那段时间返回了许多早已遗忘的“意外之财”,给了我大吉大利的假象,再尝试着跟朋友借钱,又是一帆风顺……
  罢了,无颜再继续为自己找借口了,错了终究是错了!
  但是,我又何至于如此一反常态?我做事向来保守,都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譬如正颌手术的钱可能超出预算,提前一年就会跟朋友打好招呼,但这次怎么会这样铤而走险?
  这短暂的迷失,是不是也因我命中有此一劫呢?难道这也是乔帮主所说的“冥冥之中的规则”?
  如果是,我不过是沧海一粟,何其渺小,在规则之下自然是在劫难逃……
  这样想着,我的内心深处开始对自己有了一丝丝的谅解……
  时光飞逝,又一个忙碌的周末结束了。当我黄昏时分返回校园,路过宿舍旁边的小花园时,看到很多人都在拍照,顺着他们聚焦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人间胜景:
  虽然周边都有绿树掩映,但丝毫挡不住天空的火烧云,最下面与绿树交界处是金黄色,往上是橙红色,越往上红色越清淡,直至最后徒留湛蓝的碧空,但湛蓝的碧空也并不单调,因为还有一弯新月与其守望相伴。这天空的画面如果能倒置过来,绝对与海面无异,用“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来形容恰到好处,甚至比这诗中意境还要丰富,因为这一弯新月远观就好似一叶扁舟,更多了几分“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浪漫……
  夕阳美如画,清风醉晚霞,独立残阳之下,我又陷入了沉思,乔帮主向我转述的李耀的观点一直在我脑中回旋:
  乔帮主:“上次李耀过来,我觉得他的思维就挺通透的!他想法比较独特,也比较坦然!我其实,说不太明白的!但是,用心去感受能感受到他的不一样!他估计还是跟你一样,在我看来是悟性很高的人。他跟郭光也不同,跟你也不同,跟我现在住他这里的唐劭也不同!
  但是,你们在某些方面又有点相同!反正感觉像自成一派!比如,他觉得孔子儒家那一套,其实太高了,很多人都做不到,但是,几千年来,大家都去学!其实,大家都学的四不像!说偏激点个个都是伪君子,只是伪的程度不同!”
  ……
  “个个都是伪君子,只是伪的程度不同……”多么透僻的见解!
  我这次惨遇“杀猪盘”,虽然不得已已经让部分人知道了,但我当时在透露之前还会总是不忘在前面加上一句“请一定要替我保密啊!”如此讳莫如深,不也是一种“伪”吗?我敢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愚蠢行径吗?不敢!
  自我反思的同时,我又不禁要对我这个初中三年的老同桌刮目相看了,算起来,跟他已经十几年未见了……
  初中时候的班主任吴老师安排座位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一定要男女搭配,防止同桌之间过于亲密而影响上课秩序;前后桌按照身高排序,前低后高。
  李耀与我那时候分别是男女生里面海拔最低的,所以我们当时是班主任敲定的第一对同桌……
  记得他原先的名字是“光”字右边半包围一个“日”字,据说是因这个字除了用五笔输入法外很难打出来,而且好多老师还把这字错念成“旭”,所以他的名字最终就演化成“耀”了。
  我那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与李耀除了讨论题目,打过一架,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记得那是在上初二时候的某个下午,我正在绞尽脑汁思考一道几何证明题,刚刚有了一点头绪,左边的胳膊肘就传来一阵剧痛……
  回过神来才知道,原来是因我的语文课本不小心越过了那条隐形的“三八线”,同桌吃罢饭回来,为了“收复失地”,一不小心用力过猛,语文课本的棱边砸到了我的左胳膊肘……
  他这一砸不仅打疼了我,最关键的是打断了我的思路,“君子动口不动手”,那说的只是不能动手打人,所以我就非常气愤而野蛮地把他桌前的一整摞书都推到了地上,课本散落了一地……他紧接着把我桌上的书也推到了地上……
  我正欲继续还击,旁边的张青同学因为急着抄我的几何作业,赶紧从中调停,及时拉住了我,并且迅速弯腰从地上捡起了我所有的课本,还讨好似的把每本书都吹一吹灰,然后整整齐齐地回归原位……
  若干天以后,母亲告诉我说:“我今天在街上遇到李耀的妈妈了,她对我说,‘你们家的二女儿,看起来温柔,一旦招惹了她,那可凶得很!’……”
  我心想,这家伙,心眼简直比个子还小,我们小辈之间的恩怨,怎么还让大人们知道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可并不是我记仇,只是单纯地记性好罢了!再回忆起这些,只会忍俊不禁,那也算是童年时期少有的乐趣了……
  说来也是有缘,高中三年与李耀又是同班,只是不再是同桌,也就几乎没再交流了……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后来也极少联系……
  但这次鬼使神差地,我不仅找他借钱,还一开口就是两万(我跟异性朋友开口借钱都不会超过一万的),而他也是毫不推辞,并且快速到账……
  这样的胸怀气魄,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与我打架的小同桌了……如今他的胸怀见识可称得上高山仰止,也不知他当年的小个子后来长高了没有……
  想到这里翻阅了一下聊天记录,乔帮主非常投入地讲述李耀的文字都已经超过了一千字,并且满屏都洋溢着欣赏与赞美之情……看来这又是一本有趣的“书”,只可惜乔帮主只给我讲了个梗概……
  来日方长,有趣的“书”将来或许还有机会研读,眼前的美景却是转瞬即逝,所以我也跟风随手拍了一张,并且发到了宿舍群里与舍友共享。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小玉舍不得离开她的温床,小明和小镜居然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了我眼前。看来我拍的这张照片的确是太美了,居然能够吸引两尊佛下楼……但任她俩如何寻找最佳拍摄角度,我这随手一拍的照片始终都是绝版!
  随她俩折腾去吧,我得回宿舍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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