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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自作孽者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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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帮主是我高中同学,他几乎就是金庸先生笔下的现实版的“乔帮主“,颇有几分江湖侠义之心,豪迈飒爽,广结善缘,有勇有谋,重情重义,人生坎坷悲壮,胸襟气吞山河!
  我借钱的圈子多是高中同学,想必乔帮主也是察觉到了异样,打电话过来确定是不是我本人,我跟他简单聊了几句,只说需要借钱暂时周转一下,应该没有露出马脚。
  晚上谭方又来视频了,我不想让舍友知道我在四处借钱,就去了昏暗的楼道接听,也因心乱如麻,支支吾吾跟她聊了几句,就以晚上要参加腾讯会议听讲座为由,匆匆忙忙挂掉了……
  接着远芳的微信又来了:“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困难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啊……”
  还有舒军,也是好几年没联系了,我冒然找他借钱,他虽表示没问题,但微信聊天时却尽是试探,明明当前我们是天南地北,一个在天津,一个在深圳,他却说什么在上次的星巴克见面,很明显他也在怀疑不是我本人……
  ……
  我的交友圈子就这么大,看来他们都在怀疑我出事了,目前钱到手的才四万,我是不能再跟朋友借了,否则就越发瞒不住了……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消息传播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许多,班里的团支部书记王艳又给我发来了微信:“飞鸿姐姐,刚才咱们学部以前的李老师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宿舍没。这个关系转的有点多哈,说是他们学院书记的爱人的朋友跟你的朋友是朋友吧好像,不知道你俩谁跟谁借了钱还是咋滴,说通话觉得你说话有点支支吾吾,担心你被传销了。不过李老师打电话只是确认你是否在宿舍而已,我怕到你宿舍问你不方便,你没啥事儿吧,有啥困难姐妹一起解决哈~”
  王艳确实考虑周全,她如果直接来宿舍问我,我在那几个小家伙面前的确会较为难堪……难怪她刚才到我宿舍问我要不要去外面机构带课,八成只是找的理由,想亲眼看到我人在宿舍才是真正目的……而我,同样也只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她给搪塞过去了……
  紧接着又收到了辅导员路老师的微信:“飞鸿,你没什么事吧?李老师给我发信息说,应该是他朋友,刚好也是同行,应该是咱们隔壁学校的,说他接到的电话是你朋友吧,感觉怕你有啥事儿啥的,然后后来让王艳去看看,说没有啥问题,昨天咋回事儿?”
  我又给路老师发过去与王艳的聊天截图,用同样的理由把她也安抚住了……
  此时此刻,我已经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一门心思只想早早凑齐保证金,提现成功后率先把借的钱还给朋友们……可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候连我的辅导员都被惊动了,我有一点“恼羞成怒”了。
  严重怀疑我出事的主要就是乔帮主和谭方两人,他们在与我通话结束后也一直在断断续续地与我聊天,一番排查,果然这是乔帮主的杰作。也真是够难为他的,我只告诉过他自己就读的学校,他没有我的任何老师同学的联系方式,却能这样兜兜转转,逐次相传,最终联系上了我的辅导员……乔帮主不愧是乔帮主,打探消息的本领在江湖上真是一骑绝尘……
  我:“你们还真是小题大做,怎么这事都捅到我辅导员哪里了?”(我有不痛快的时候向来都是一吐为快,何况又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所以给乔帮主发来与王艳的微信聊天截图并质问他。)
  乔帮主:“是我错了!主要你不接视频和接一下视频就挂了的说法越分析越异常!就太担心你的人身安全!”
  乔帮主:“只要人安全!其他的任何困难,任何困难,都会过去的!”
  乔帮主:“主要把人身安全和特别大的困难放在一起相比!人身安全始终才是最重要的!”
  我:“我都跟谭方说了是因为晚上有讲座,你们就这么不信任我,现在闹到辅导员那里,没考虑过这样对我影响很大吗?”(明明我就是说了谎,真不知此刻在质问他的时候我怎么还能这样理直气壮……)
  乔帮主:“其实,是我错了!越说越玄乎了!”
  我:“虽然理解你们,也感激你们,但我真不能违心地说我一点都不怪你,我只是借一万块钱而已,如此不信任我!”(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我也心虚,因为乔帮主近两年经历人事变动,来自家庭的压力又不小,也正是人生低谷,哪怕是一万元,也是有压力的……)
  乔帮主:“是我错了!”
  我:“没事,我就是现在心里不痛快,抱怨两句,明天就好了。”
  乔帮主给我发过来了他托人打探消息发送的聊天记录截图:
  乔帮主:我担心假如她人确实没事,对她影响不好。
  乔帮主:所以,问的时候就说家里人联系不上她,比较担心。
  乔帮主:所以,看看有没有在学校。
  乔帮主:相信这样传达,你兄弟也能理解的。
  乔帮主:其实,我们也只需要确定在学校没有就行了。
  乔帮主:只要人在学校,啥事都不怕!如果人没在学校,那这件事可能就麻烦了……
  乔帮主:另一个我担心学校真的知道这个了,害怕报警反而出事……
  乔帮主:如果真的确定是这个事,可能还得想另外的办法,只是报警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虽然呈现在眼前的只是文字,但我能感觉到满屏的关心,哪怕是我的亲哥哥,又何曾这样关心过我……这一刻我只有感动与羞愧,近日以来,我已经一反常态说了太多的谎言,这恐怕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我答应“云淡风轻”暂时保密的承诺,潜意识里,我也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怕说了实话徒惹他们担心,倒不如先瞒着,过了险境之后再全部对他们坦白……
  乔帮主:“我其实想到了这一点,也编好了理由,帮忙传达的人也是着急,就匆匆地说得直接,才不小心传递过去了借钱的信息。”
  我:“我理解,你们也是关心则乱!”
  乔帮主:“对!不过这件事确实是我自己太过于敏感,把你的难言之隐猜测成人身有问题了!真的还是有点愧对于你!不过还是多余说一句,有啥难的事沟通下,说不定有另外的解决办法也未定!等你把暂时的不痛快过了吧!”
  我:“没事了,我发泄出来就好了,向来就是这么快意恩仇的。”
  乔帮主:“我甚至都敏感到想象着那头是另外的人拿着你的手机在聊天。”
  乔帮主:“所以,前面都做好了过来天津收账的铺垫,万一真的是出事了,我就顺势过来一趟。”
  我:“难怪前面你说要来天津收账,你这思路还真是缜密啊!”
  乔帮主:“然后,甚至他们回复你在学校!我还担心学校老师会不会是担心影响不好而撒谎!所以,让谭方先给你发道歉微信,先安抚住操作你手机的人。”
  乔帮主:“直到你发了微信的聊天截图,对于人身是否受到威胁的事才彻底心落下来!”
  我:“还真是难为你们了!而且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说,但我人是真的安全!”
  乔帮主:“我觉得难言之隐和人身安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层次,还是先要把人身安全先确认好!”
  我:“嗯,你的思路是对的!说起来我也抱歉,总之你们不要再这样大张旗鼓,不要再担心我就是了。”
  乔帮主:“或许也是一句共勉的话吧,只要人身没问题!其他问题都会过去的!”
  我:“共勉!有你这样思路缜密的朋友我能出啥事嘛!”
  乔帮主:“内心的愧疚感我也需要调整哈!”
  我:“没事没事,我现在都不怪你们了。”
  乔帮主:“其实,我能完全理解这种尴尬和难堪!真的影响到你了!如果后面辅导员问到,你就说他们发视频确认,当时上课没接视频,他们就更加敏感了!加上遇到一个敏感的朋友,听不得一点风吹草动!就不敢跟你直接多联系,微信怕触动歹徒撕票!他们一商量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我:“好的,没事的,都是关心则乱,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怪你们了,你也就释怀吧!都加油!”
  乔帮主:“嗯!都加油!困难都会过去!”
  ……
  如此这般折腾了一番,乔帮主等人大概并未消除疑虑,我借钱的事他们说了没问题,但并未及时转过来,我也不能再借钱惊动更多的人,但还差八万多……
  云淡风轻:“我找我朋友跟经理谈了,到时候我的钱提出来,他要一半做封口费,想想就很不甘心!”
  我:“你能全身而退,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有什么不甘心的!”
  云淡风轻:“也对,他让我动作快点,不然人多口杂,拖太久上面高层主管可能就知道了……”
  我:“嗯,其实这样也好,都长一次教训,天上不会掉馅饼!都怪我那时候没有及时劝阻你,最后还跟你一起糊涂……”
  云淡风轻:“你别这样说,这事我该承担大部分责任,当时你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思路是对的,是我用了激将法,说你自私,你最后才跟着下注的……”
  我:“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的关键是保证金还没凑齐……”
  云淡风轻:“还差多少?”
  我:“八万多。”
  云淡风轻:“我前几天已经把能筹到的钱都投进去了,你再想想办法,能再跟朋友借吗?”
  我:“不能再借了,他们现在都在担心我出事了,我这几天把我这辈子没撒过的谎都说完了,也不想再去借了……”
  云淡风轻:“你花呗和信用卡里的钱呢?还有京东白条,度小满等,很多APP里都有额度的……”
  我:“花呗和信用卡怎么套现?我以前都没弄过。”
  云淡风轻:“去一般的超市、药店都可以的,可以给他们一点手续费。或者花呗你可以在网上买东西,然后退款,就可以提现的。”
  我:“花呗和信用卡今晚套现不方便,京东白条听过,度小满是什么?”
  云淡风轻:“就是以前的百度有钱花。”
  我:“百度有钱花我也没听过,都先试试吧,流程复杂不?”
  云淡风轻:“不复杂,你先下载,操作都非常方便的,不会的地方随时问我。”
  我首先下载了京东白条,里面有二万一千的额度,很快提现成功……
  接下来下载度小满,显示有四万六千额度,但需第二天人工审核……
  云淡风轻:“信用卡里面还有贷款额度,你申请试试……”
  我按照他说的步骤操作,有一步需人脸识别,怎么都通不过……
  云淡风轻:“你又没整容,怎么会识别不了呢?”
  我:“当然没整容了,大概是最近戴着牙套,变成牙套脸了吧……”
  云淡风轻:“嗯,没整容肯定能通过的。我遇到过一个整容的女客户,她每次住酒店都无法通过人脸识别。支付宝里面除了花呗还有借呗,你也可以试试。”
  我进入支付宝借呗一番操作之后,客服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温馨提示我有被诈骗风险……
  我:“大概是我最近支付宝流水太大吧,所以提示我有诈骗风险……”
  云淡风轻:“那支付宝借呗你先别动了,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出去把信用卡和花呗套现出来应该就凑齐了。”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突然收到一个陌生来电,显示号码96110,我顺手就接听了:“您好,这里是公安局,请谨防电信网络诈骗!”
  我:“好的,谢谢!”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小玉:“飞鸿姐姐,我好害怕呀,你最近每天都在用手机捣鼓啥呢,是不是系统监测到大数据了,才会有电话打来防止你被骗啊……”(舍友们在我接到诈骗预警电话后都非常担心,小玉率先表达出了她的不安。)
  我正在琢磨让舍友们安心的说辞,就收到了陌生短信,也没细看号码,内容先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天津市反电信网络诈骗犯罪中心】提醒您:您刚才接到的电话是疑似诈骗电话,如对方要求付款、验证等操作请谨慎,如需帮助,请立即拨打110。
  我就顺口回复小玉说:“别担心,这不来短信提示了,刚才接到的是疑似诈骗电话,你们就放心吧!”(短信与电话孰真孰假其实我也并不清楚,也并不在乎,现在一门心思就是凑齐保证金,早早脱离这个漩涡……)
  ……
  我:“奇怪,这么晚了公安局居然给我打电话,让我谨防电信网络诈骗……”
  云淡风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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