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抉择

　　在收服张郃这员大将后，刘赦便暂住襄城。
　　“报，君上，贼首王当等人已逃至柏人，另常山国聚集不下三十万蛾贼，自称黑山军，贼首名为张燕，另邯郸来报，魏郡发生动叛乱，一伙蛾贼已然攻破邺城，魏郡多地失守。”
　　襄城议事厅，一名哨兵满头大汗，气喘嘘嘘的向刘赦禀报道。
　　“广宗卢中郎在何处？”
　　刘赦闻言，心中不由一阵疑惑，按理说卢植尚在冀州，那么黄巾贼不应该这么猖狂才对啊。
　　“禀君上，卢中郎已被加封尚书，前往京城复职，现冀州大军乃由董卓统领。”
　　“董卓？”
　　刘赦闻言额头不由微微一皱，他好不容易改变卢植轨迹，想不到还是让董卓上位了，看来汉军在冀州的大败根本无法避免了。
　　“主公，可有何不妥？”
　　厅下诸将，唯有张郃见刘赦如此，不由问出自己的疑惑。
　　“儁义，你有所不知，董卓此人，虽为游侠出身，但心机颇深，现我大汉四处叛乱，此人并不愿快速平定，想以此博得更多的军功，但现在常山国黄巾成长极快，董卓若不重视，必会为其所败，我大汉数万精锐将士皆有可能葬身于冀州。”
　　刘赦揉了揉额头，叹息道。
　　“那主公，不如传信于他，望其重视如何？”
　　在张郃的眼力，现在都是汉军，自然不会想到此时此刻的董卓，心思早已改变，顾才会出此言语。
　　闻言刘赦不由微微苦笑，若说之前刘赦不想成名，是因为现在不宜进入灵帝眼中，毕竟现在四处叛乱，而灵帝也不是那种，能容忍臣子大权在握的人，况且现在他还有数年寿命，自己没必要太过强势，以免招来杀生之祸，毕竟汉室威信虽受到打击，但还是不伤及根本。
　　可是现在却有所不同，相比于自己的风险，在冀州五万百战精兵和数百万百姓面前，无疑显得渺小，随后只见刘赦，一拍作案猛地站起身来，盯着张郃厉声道：“不必了，儁义你立刻带领五千精兵前往巨鹿，如我所料不差，董卓必然会因自大，大败于廮陶，到时你出兵救下大军，并坚守巨鹿，我书信一封与你，若董卓大败，愿意放权便立刻扣下，待战后再议，若不肯放权，儁义你可持我书信将其斩杀，后果由我来承担。”
　　“诺，郃必不负主公将令。”
　　张郃连忙站起来行礼正声道。
　　“好，王当偏师已然败北，其黄巾主力必然会对上董卓大军，到时儁义你的压力将会极大，若巨鹿坚守不住，那么整个冀州都将沦陷，所有儁义一切都拜托了。”
　　刘赦疾步上前，一把拍在张郃的肩上，别有深意的说道。
　　“臣，必当誓死守卫巨鹿。”
　　张郃闻言立刻单膝跪地，一脸坚毅的说道。
　　“好。”
　　这是一场艰难的抉择，胜，我刘赦将能掌握冀州西部，多获得几万精锐，但同时也将面临被召唤入宫软禁的可能，败，那必然是身死冀州。
　　但这便是唯一的抉择了么？不，很快刘赦便想到了另一种办法，只见刘赦伸手扶起张郃，然后排了排张郃的肩膀，轻声在其耳旁低语道：“能大胜当小胜，能杀而不杀。”
　　闻言只见张郃明显一愣，随后见刘赦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便明白此言不能明说，顾连忙行礼道：“属下告退。”
　　在张郃离开后，刘赦看向大厅的管亥与几位校尉，然后缓缓开口道：“各位速速准备，明日之后前往中丘，阻断黄巾南下。”
　　“诺。”
　　先前离开的张郃，此刻正低头前行，脑中不断沉思刘赦的话语，虽然他是良将，可朝廷上的问题，正是绝大多数名将的弱点，他始终没有猜到刘赦此话的真正意思，所以不由脱口而出：“何为能大胜而小胜，能杀则不杀？”
　　“嘿嘿，能大胜而小胜，是故曰：能大胜者，不若小胜，能胜者，不若不胜。此言乃是身处不秒之境，以求平安之法。而能杀则不杀，乃此延续之法，以求长期相持。有趣！”
　　只见一位青衣少年刚好路过张郃身旁，听到他的自语，不由直接脱口而出。
　　“恩。”
　　张郃闻言猛地一惊，转身看去，见竟是一年弱少年，心中不由大骇，他完全没想到，如此年轻的少年竟然能，瞬间领悟刘赦的话语，当下便立刻行礼道：“在下张郃，不知先生可否移步。”
　　“嘿嘿，有酒否？”
　　“有。”
　　随后只见张郃将少年领到自己暂居的府上，然后给少年盛满酒水，便直接开口道：“敢问先生姓名。”
　　“哈哈，好酒，你这汉子真是有趣，吾未及而冠，汝竟然呼我为先生。”
　　直接那少年猛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笑道。
　　“达者为先，先生才学远超于郃，郃自当以弟子求问。”
　　现在的张郃还不是日后的五子良将，没有多大傲气，况且现在有求于人，他自然当以礼相待。
　　“在下游历冀州，见蛾贼四乱，常山更是为蛾贼侵占，前日蛾贼南下襄城，便是欲分兵作战，以求快速夺下冀州，然，赵王率部击退襄城蛾贼，断其一路，今又闻将军之言，在下推断，汝应当是去阻拦另一处蛾贼，恩，该是哪一处呢，该不会是此地吧！”
　　少年在此饮尽一碗酒水后，抬头盯着张郃，然后利用酒水在案上，写了一个令张郃心惊肉跳的名字。
　　“你……。”
　　张郃此刻惊的直接站立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青年。
　　“将军何须如此大惊，蛾贼南下无非赵国与巨鹿，只有击败赵王部与董卓部，整个冀州便无人可挡，而将军身在赵国，想必乃是赵王部将，而天下诸侯王众多，且不论实力与否，皆不敢豁然出头，将军可知其中含义？”
　　少年嘴角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看着张郃微笑道。
　　“愿闻先生高见。”
　　张郃听到此处，心中越发惊讶，此人真当是奇才，在没有官方消息下，竟然能把事情猜测到这种地步，当真可怕。
　　“赵王何人也？乃汉室宗亲，诸侯王也，现天下四乱，陛下不惧天下反贼，唯惧诸侯王，为何？因为当年七王之乱，现灵帝宠信宦官、外戚，又是何意？无非权利来至于他，若要覆灭一言可定，而诸侯王有所不同，他们虽然不在拥有赏罚权、兵权与执政权，可是他们依旧是一国之主，如赵王，因黄巾之乱，那些曾经失去的权利，赵王在一瞬之间便全部拥有，这是为何？因为灵帝并不在意小小一郡之王，可是一旦实力壮大，踏入它境，那么必然会令灵帝注目，并且实力越大，越发危险。”
　　“这便是赵王为何要汝，行能大胜而小胜，能杀则不杀的因果，他在博弈，他需要在这次对抗蛾贼的战争中，延续权利，并且长期对持小胜不败，如此灵帝便无理由对其动手，但此法亦有破绽，那便是冀州不可有第三方势力，否则一旦平衡被打破，赵王要不率军破敌，要么逃离冀州，这是一场博弈，也是一次抉择。”
　　少年眼中闪烁的精光，竟然直接将刘赦的计策全部推测出来。
　　“不知赵王能否成功？”
　　张郃先是沉默少许，随后略带期盼的看着少年寻问道。
　　“若董卓败，赵王能成，若董卓胜，赵王只得龟缩赵国。”
　　少年闻言，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叹了口气说道。
　　“呼，如此便好。”
　　在少年的疑惑中，张郃将刘赦的打算道出，并拉着微微不爽的少年前去拜见刘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