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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静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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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家聚作一堂,季云天和邢夫人坐在正中,季宣、季岚和小川恭敬的站在下首。
  季云天神情肃然,沉默稍许道:“此番灵云谷之行,希望你们引以为戒,修仙界无论何处都是实力为尊,此次侥幸没出什么差池,日后这种情况累见不鲜。但我也不会让你们安于家中,雏鹰恋巢便无法鸟瞰大地,温室之花难以耐霜雪,不经历一番磨难,怎能有一番成就,你们三人务必谨记。”
  兄妹三人齐声道:“多谢父亲教诲!”
  邢夫人婉言道:“云天,孩子们修习还算刻苦,灵云谷这次毕竟是个意外,也不要太苛求他们。”
  季云天叹道:“唉!奈何人心险恶,仙路坎坷,若不耳提面命,将来怕是吃亏不浅,”接着又看向小川,问道,“川儿,昨日在灵云谷是何人迫你?”
  小川抬头看去,季云天一脸关切,邢夫人也不似以前那般冰冷,他缓缓道:“那人我并不识的,但其修为在炼气九层,一番追逐之后,才侥幸得以逃脱。”
  “那你是如何出的谷来?”季云天又问道。
  灵云谷mi洞之事,小川早已想过,事涉结丹灵兽,还有神秘老者传法,哪一件都非同小可,还是不要说的好,他想到此处道:“摆脱那人后,我胡乱在谷内穿行,不觉迷失了方向,恍惚间一道人影将我拦住,脸面似是用法力遮挡,看不真切,随后他便将我带出谷来。”
  季氏夫妇不禁讶异,邢夫人疑道:“莫非是宗内某位前辈,恰好在灵云谷办事,顺便将他带出,掌门还是哪位长老……”
  其实宗内不明真相之人,大都也是如此猜测,也只有如此,才解释的通。
  出的厅来,兄妹三人便不再那么拘谨,有说有笑的谈论着灵云谷的经历,季宣道:“川哥,救你的定是宗内哪位前辈高人,或许相中你,收你为徒也说不定。”
  “真的吗?”季岚双眼放光看着两人。
  小川笑道:“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可能那位前辈恰好撞见,可怜我,不想看我受困罢了。”
  灵云谷内一场奔命,收获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十几株灵草,三人随意分了,黄渊被杀与季家无关,困灵索自然也物归原主。
  小川回到自己屋内,身处熟悉的环境,不由得十分困乏,便倒头睡去,睡梦中一幅幅面孔出现在眼前。
  猎户父母走到床前,怜爱的看着他,开心的笑道:“小川,找到你亲生父母了吗?他们对你好吗?”
  婉夫人满脸血污,哀嚎道:“你个欺世盗名的骗子,还我儿来。”
  梁冲挥舞着折扇,狞笑道:“季川,上次是我大意,起来你我决一雌雄。”
  邵康冷冷的盯着他,沉声道:“跳崖都摔不死你,这次看你往哪跑。”
  小川忽的坐起,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挂满汗珠,抬头望向窗外,烈日高悬,已是翌日晌午。
  胡乱洗漱一番,又吃了些东西,小川出了季家府邸,漫无目的在山上四处游荡,山上风景俊秀,可他根本无心驻足欣赏,不知觉间走出了数十里,猛然间看见不远处一座竹楼,竹楼外布幌高挂,一个大大的茶字随风飘荡。小川心奇,云海宗竟有茶肆。
  走到近前方才看到,竹楼不大,门上挂了一副匾额,上书静心斋三个字,说不上铁画银钩,大气磅礴,但也称得上遒美健秀,字里字外透着一股沉稳和内敛。
  竹楼内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散在各处,有的低头窃窃私语,有的独自饮茶凝思,有的抱着书卷聚精会神。一名中年人坐在柜台后,似是此地主人,看上去五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但面色红润,身体强健,也是一名炼气期修士。
  主人看小川进来,连忙起身相迎,微笑着拱手道:“欢迎欢迎,这位小师弟请稍坐,灵茶马上便到。”
  小川还礼道:“有劳师兄了。”
  小川选了张空桌坐下,不一会灵茶便已奉上,只见那灵茶晶莹碧绿,香气洋溢,轻呷一口,唇齿留香,沁人心脾,确实有淡淡的灵气在内,想来定是由某种灵草烹制。
  小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伴随着怡人茶香,心中顿时轻松不少。
  主人走上前来,笑道:“小师弟甚是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我静心斋,感觉这灵茶如何?”
  小川点头道:“我入宗门不久,日常也少在宗内走动,不想还有如此雅地,师兄亦是妙手,灵茶与静斋相得益彰,名副其实,让我心境空灵不少。”
  主人呵呵一笑,道:“小师弟过誉了,修炼之途坎坷崎岖,不止于修为境界,心性磨砺更有甚焉,我建此竹楼,一是糊口度日,二便是让宗内同门有一个安心之处。想我六十有余,滞于炼气九层多年,蒙宗门不弃,能开此茶舍,我自知天资驽钝,已不在意修为境界,人生苦短,修炼路长,有此静心安身之地,我已足矣。”
  小川赞道:“师兄心胸豁达,潇洒不羁,我不及也。”
  主人转身离去,小川缓缓品着灵茶,心中思绪万千,往事在脑海中匆匆闪过,一件件,一桩桩,慢慢变得轻柔如絮,一阵清风吹过,脑中一片清凉。
  日落西山,静心斋内众人一一离去,小川起身正欲离去,可一想这茶资该如何付的,云海宗并不是世俗世界,黄白之物并不流通,取而代之的而是灵石,自己不过才炼气期,也无法吸收灵石内的灵气,所以季家也并无灵石发放,想到此处不禁有些为难。
  主人见小川窘状,心下明了,走到近前呵呵笑道:“小师弟,区区一盏灵茶也不甚贵重,用不得灵石,一株低阶灵草便可抵得茶资,一枚凝气丹也可换得十盏。若今日不便,他日再来光顾陋斋便是。”
  小川连忙回道:“今日偶遇贵宝斋,实在有些轻率,多谢师兄体谅。”
  殷红的夕阳恋恋不舍,依然挂在西山,一片片白云被映的如同火焰,凉风习习,小川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拖着长长的影子,一路轻快的回到季家。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又过去两年,小川已十六岁,锻体术熬炼之下,身体已经长成大人一般,修为也到了炼气九层,马上面临修行初期最紧要的瓶颈——进阶筑基。
  季宣季岚修行虽然也刻苦,但此时已被小川超过,两人才是炼气八层,虽说如此,修炼速度也算不慢。不过若是比斗起来,季宣季岚两人合力也打不过小川。
  季宣一直气囊囊的抱怨,小川定是在灵云谷中有什么奇遇,否则不会修炼的如此之快,战力如此之强。小川总是一笑置之,奇遇的确是有,但自己的实力只是源于勤勉的修行,对锻体术的重视,还有对武技的推崇。
  小川兄妹三人偶尔也去灵云谷历练一番,随着修为的增长,加上刻意小心,也是有惊无险,时常也有不错的斩获。
  一日,小川练完凝气诀,又想起了实形化灵术,不觉心痒难耐,体内灵气流转,不自主的便开始修炼起来,随着灵气在体内不断压缩,逐渐凝聚成鹅卵大的小球,在他体内四下乱窜,任凭小川锻体九层的身体,也快无法承受,能看到他身上一个鼓包,在四肢和身体上不断游走。
  小川心中惊骇,额上冷汗淋漓,呼吸急促,脸色时而血红,时而惨白,他竭力控制,可是这团灵气也无去处,稍有不慎便会暴烈开来,在身上开个大洞。
  千钧一发之际,季涛恰巧来到小川房间,见此情景赫然一惊,连忙冲上前去,手指朝那团灵气连点,让它不再放肆游走,随后缓缓将其一点点抽出。
  小川呼吸逐渐平缓,脸色也慢慢恢复如常,他缓缓睁开双眼,抹了把汗,有气无力道:“多谢季叔叔相救。”
  季涛见其脱险,仍心有余悸,忍不住喝到:“川少爷!万不该如此,凝气诀乃是无数前辈,呕心沥血,不断探索修正,才完善的入门功法,你若胡乱运转灵气,行差踏错,必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见季涛心急如此,小川心中一暖,低声道:“多谢季叔叔警言,小川知错了。”
  季涛叹道:“川少爷,我知你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修炼速度少有人及,越是如此越应该谨小慎微,千万不可自傲,修炼一事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错,悔之不及。”
  小川知道季涛会意错了,心里也不以为意,但也意识到修炼之途万万无捷径可走,当初无忧子所言,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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