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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逸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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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坪县城,逸仙楼二楼雅间,
  一群公子哥站在栏杆前,面对着楼外缓缓流过的桐木河,摇头摆脑地把酒临风,吟诗作赋,
  里间桌子上,却坐着三个学子,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其中一个,紫衣儒衣,顶着块朱红的秀才巾,摇着把折扇,举止儒雅,正是州城教喻谢大人家的三公子谢铭谢三郎。
  “唉,也是时运不济。明年本是开科之年,若不是怕京湖局势有变,我与施兄、赵兄或已然坐在临安的红袖招,静聆佳人抚曲了吧。何来这么酸诗臭词,污人耳朵。”谢铭看了看外面那群摇头晃脑的学子们,长叹道。
  “呵呵。都是些附风作雅的东西,谢兄何需介意。他们可都是听闻谢兄前来,特意前来迎接的呢。”首座上书生笑道。
  “哼,凭他们的那点才学也想前往临安?”谢三郎扇子一收,晒笑道。
  “他们自然入不得你谢三公子法眼。但总盼着混个眼熟。若能走走三公子的路子,若入了州学,至不济也能到县衙做个文吏,那样也足以谋生了。”另一个稍有些清秀的书生笑道。
  “哼,就凭他们,我看他们还是早些在乡下寻个馆子,教几个顽童挣口饭吃吧。”谢三郎撇撇嘴道。
  “如今在铅山开馆可挣不了饭吃。”上首书生笑道,“谢兄忘了那败家子。现在铅山的顽童差不多都被那败子家收容走了,他们到哪里去设馆?”
  “败家子还能支撑到几时?”谢三郎摇了摇扇子,轻笑道,“难道施兄家里就能任由那败家子在铅山胡闹?他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你们施家的人。难道令尊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不成?”
  上首施姓书生自然就是施县尉的长子施政,听到谢三郎暗带挑掇的活语也不动气,淡淡道:“家父毕竟还得看在施刘两家原先的一点情份。”
  “令尊大人如此处置恐怕也有所不妥吧。施兄可知外人如何评说吗?都道施大人堂堂一个县尉,竟怕了乡间的一个巡检小吏。知道人的会说,施大人念旧,颇有君子之风;但不知道的人呢,他们会说令尊懦弱,有损了官府的威严。现在铅山但知道有个刘大郎,已经没有人知道铅山还有个官府。长此以后,这铅山还有法度吗?铅山的百姓眼里还有朝廷吗?若这事传到临安,恐对令尊大人前程也有些妨碍吧。”谢三郎道。
  “都是些家务事,谈不上什么纵容不纵容吧。”施大郎摆摆手道,轻笑道,“何况,自此之后,施刘两家已再无半点瓜葛了。纵有些许谣言,也当止于智者。”
  “如此说来,谢某倒要恭贺施兄了。”谢三郎拱手笑道。
  “谢兄说笑了,我有什么值得恭贺的事情。”施大郎摇手道。
  “施兄是不知道,如今州中好些人都为令尊大人忧心。担心令尊大人因太念及旧情而毁了前程。如今令尊大人已有决断,与那刘家一刀两断,前程自然无碍了,恐怕令尊升任县尊之令过些日子也会下来了。这还不是一个大喜之事?”谢三郎笑道。
  “借三郎吉言了。同喜,同喜。”施大郎拱手笑道。
  “呵呵,这还真是同喜之事。”那位赵姓书生笑道,“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施家伯娘不是早就相中了谢公子了吗?我看施伯父早晚也得答应,你们早晚就是一家人,用不着如此客气了。”
  “呵呵,谢赵兄吉言了。”谢三郎笑道。
  “哈哈,赵贤弟说的是。咱们兄弟早晚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生份,来,来饮酒。”施大郎笑着举杯道。
  “慢着。”谢三郎眼神一动,冲施大郎笑了笑,转头对着赵姓书生道,“赵兄一句话倒提醒了我。施赵两家也是通家之好,如今施兄、令妹都未婚配。今日,我谢三郎做个好事佬,提个建议。赵兄回去禀明令尊,将令妹许配给施兄,如此我三人结为姻亲如何?”
  施大郎顿时神情紧张起来,看向赵姓书生。数凡前与赵家一路为伴,从临安回来,那道野蛮得有些可爱的身影早已印在他的心底。
  “嘿嘿。这个恐怕有些麻烦。”赵姓书生摇摇头道,“施兄品貌端庄、愽学多才,儒雅风流,家妹却是个野性子,恐怕非施兄良配。”
  “赵兄恐怕是言不由衷吧。施兄人品才学都是一顶一的,若进得科场,取个功名也是轻而易举。据我所知,施家伯母对令妹也是赞誉有加。如此佳儿佳女,岂非天生一对。莫非,赵兄看不起我们这些信州的山野之民?”谢三郎道。
  “谢兄是不知道。”赵姓书生苦笑道,“我这妹妹,确确实实是野惯了的。从小不喜女红,倒喜骑马弄枪。家父也是溺爱的不行,任其为之。早年间也有人提亲的上门,无不被她自已拒之门外。她早有放言,她自已婚事她自已做主,是故一直拖到现在。”
  “婚姻之事,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女子自已做主的。”谢三郎讶然道。
  “话虽如此说,但在我家却是如此。”赵姓书生摇摇头道,“我这妹妹,是家父家母的心头肉,从舍不得打骂半句的。她的事,我可不敢说。若违了她的意,小则责骂,重则棍棒就砸将过来了。”
  “岂有此理!怎有如些娇纵之女。”谢三郎愤道。
  “嘿嘿,就是如此。”赵姓书生轻笑道,“她近来也不归家,和施兄家的惠娘在河口的那个小学胡混,听说他们还淮备建个大学出来。若施兄有意,不如也去河口如何?若施兄得了她的首肯,家父,家母想必也是乐见其成的。”
  “大学?”施大郎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从临安到信州,走走停停半个多月,自已也不是没上前搭讪过,不过总是被无情地拒绝了。这回跑到河口去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什么小学,大学的,不循圣人之道,尽搞些邪门歪道的东西,盅惑百姓,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谢三郎骂道。
  “也不尽然吧。听说,刘家子办的小学在河口、紫溪等地是有口皆碑,甚至还得到某些饱学名士的赞誉。”赵姓书生道。
  “赵兄说的是鹅湖书院的林夫子吧!”谢三郎摇了摇扇子,不屑道,“他因为行为不端,已被鹅湖书院除却夫子之职了,如今堪称儒林之耻也。”
  “哦。”赵姓书生轻应了声,也不多言,
  “赵兄可千万莫让刘家子给迷惑了。”看得出赵姓书生有些不以为然,谢三郎痛心疾首道,“你看刘家子办得什么是学校。不问贤愚,不论老少,不分男女,岂不有失风化,失人伦之大防。其教授得也不是圣贤文章,而是些从不见之经文的拼音、怪数,更荒谬的是,公然宣称其校学子不以科举为业。我辈学子,读的是圣贤文章,习得是圣贤治国之道。学而优则仕,古今之理也。科举取仕乃国之根基,若照此等怪论,学子不以科举为业,朝廷从何取仕,科举之制岂不是不废而废!刘家子此举岂非掘我大宋之根基。”
  “谢兄所言未免太过耸人听闻了吧。”赵姓书生讪讪笑道,“习学举业的自可去科举。可除了赶考登科之外,这世上总不需要种田的,打铁的,经商的。这些人若得在小学识得些字,学得些算术之道总不亏吧。”
  “……”谢三郎被怼得两哏连翻。自己总不能不许种田的、打铁的、经商的读书识字吧。
  “其实不然。赵贤弟恐怕误会三郎的意思了。”施大郎摇摇头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书呢,可也不是能乱读的。”
  “这个我自是懂的。”赵姓书生笑道,“我的意思是,刘家子搞得那个小学与学堂、书院根本就是两回事。何况,那个刘家子搞出的东西还是挺有些意思的。”
  “那个混帐的东西最擅长的就是惑弄人心,什么拼音、数字,什么香洗,水泥,竟都是些奇门怪道的东西,什么赵兄恐怕也是被那刘家子给迷惑了吧。”谢三郎叹道。
  “呵呵,谢兄这话就有失偏颇了。不说香洗,那个水泥可确确实实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哪天我带谢兄去紫溪看看那边用水泥铺的路,那是又硬又平,比起石板路也不遑多让。一条连通官道的二十余里村道,不到一年就修筑完成了,堪称为神迹。谢兄你想想,若用此物修建城墙,那城池不成了真真的石城,到时更有何物可摧?”
  “社稷之固在德而不在险。”谢三郎正色道。“欲使国家之安,当使民务其本。见刘家子,以一些歪理斜说和奇淫技巧之物,盅惑民众,长此以往,人竟逐利,民心败坏,国何以为国?”
  谢三郎说的如此沉重,赵姓公子笑了笑,却也不多说什么,径直端起酒杯,独自饮了起来。
  “哈哈,今日乃是文会,不谈国事。”见场面较为尴尬,施大郎起身招呼道,“外面也应该角逐出一、二了,谢兄,赵兄,咱们三人何不同住鉴赏一二,也看看咱们信州才子们有何大作。”
  “呵呵,赵某学疏才浅,今天也沾些信州诸位才子的文气。”赵姓青年笑着起身道。
  三人起身,正要举足出门,陡听得远处一阵雄浑的歌声远远传了过来,渐行渐进。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歌声飘荡,学子们世停了评头论足,纷纷跑到楼边看了起来。
  “是巡检营的《从军行》!”
  “河口巡检营怎么跑到永坪城来了?”
  “瞧装束,也不似河口巡检营?”有眼尖人道,“不过,领头的倒好似是刘家子。”
  施大郎等三人也急步走到栏前,朝楼外望去,只见足有百余人队伍,后面还很着几俩四轮骡车,正顺着县城外的官路,迤逦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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