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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冷静下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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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条人影倏尔出现在石洞中,慢慢靠近那棺椁。他们腿脚不动,像是在空中飘着。
  前面一位长着一张煞白的脸,两只眼睛喷射着幽幽的绿光,好似黑夜中的鬼火。最恐怖的是,他的脸上仅有两只眼睛,他的鼻子、眉毛、嘴巴......通通不见了。
  后面一位连眼睛都没有,只有一张面皮。他有很宽大的裙摆,似乎也看不到双腿。
  他们前来,过风无声,姜瑜竟未察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条扁长的黑匣子,忽然开了。
  从中飞出一条迅猛的黑影,雷霆一闪,鬼火般的眼睛也黯然失色。
  那两个人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各自腰间的两把利剑突然脱鞘,“劈啦”一声朝着姜瑜刺去,剑锋所指,寒气萦绕,倏尔卷到姜瑜脖颈。
  他们或许已看清了,那是把机关剑!
  机关剑最不知底细,所以他们先发夺命。可惜他们不知道,那是把最凶恶的机关剑。
  机关剑“咔”一声拆成两半,各行其道,似轻燕横飞过溪,眼看二者相碰,又“哐”的一声合成一个,剑脊一闪,微微而迅猛地抬起,后发而先至。
  一剑既出,万器厄声!
  剑去似流星落地,一条亮白的直线闪过,机关剑已回到匣中。
  未见血光。
  二人头颅已失,滚落到了地上,身体仍在夸张地摆动,“吱呀吱呀”地响,怪异非常,状同索命的厉鬼。
  傀儡?那两个身影竟然是傀儡,怪不得没有五官。不巧的是,五陵之中,就有一个暗中搞傀儡。
  “呵呵。鲁家么......”
  姜瑜冷笑了两声,机关剑像长了眼睛,又从匣中飞了出来,旋转着平空一扫,两只傀儡人“哗啦”一声碎在地上,不动了。
  要干掉牵线傀儡,割断它的线就好了。
  姜瑜满脸阴沉,他把自己的外衣脱下,轻轻盖在夏侯月身上,然后弯腰抱起夏侯月。
  这个地方太阴冷,他要找个地方好好安葬才是。
  他刚走出一步,又有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姜瑜不想去看,但目光还是扫到了他。这是一个瘦劲非常的男人,嘴上带着一抹轻蔑的笑。他有一个夸张的鹰钩鼻,配上他的笑,就显得异常狡诈,分外狰狞。
  他把一口锁环大刀扛在肩上,声称自己是个刀客,来杀盗墓人。
  以刀为武器的江湖勇士,在刀法上有所成就,并多用此行侠仗义的武人,方能当得起“刀客”中的“客”字,称为“刀客”。
  用剑的侠士称之为剑客,拿刀的侠士自然可以称之为刀客了。剑是礼器,代表正直、仁义等。比如尚方宝剑就是很好的例子。刀不同,刀为凶器,称之为百兵之胆。
  用刀者舞起刀来,刀风呼呼,寒光逼人,只闻刀风,不见人影,勇猛威武,雄健有力。所以刀客还代表勇者。
  他既称自己是个刀客,想必对自己评价很高。
  姜瑜一步也不停,冷冷道:“刀客,再不走,就变成死人了。”
  “放屁!”
  “刀客”手中擒着巨刀舞动,呼呼生风,像玩弄一把几寸长的小匕首那样简单。
  他突然跳到姜瑜面前,照着他的面门就猛劈下去。
  姜瑜面色如水,机关剑冷若冰霜。这次他看到了血光,幸好出剑迅速,血并没有溅出来。其实溅到他身上并无大碍,夏侯月穿的少,被血染了身体就不好了。
  “刀客”软软倒下去,眼睛瞪得老大,表情狰狞,似乎不相信自己死了。
  姜瑜从“刀客”身上迈过去,径直走向那条可以当做出口那条缝隙。
  他刚想进入,“轰隆”一声,那个秘室突然倒塌,顷刻间变成了废墟。
  不只是他身上,连夏侯月身上,也盖满了泥土。
  他依旧面沉如水,瞧着那个站在废墟上的人。
  “呦呵,早了一步呐!嘿嘿,吓到您了。”那个人一脸稚气,竟是个和山修一般大的孩子。他长的尖嘴猴腮,一笑起来嘴角直接咧到耳根,声音也是出奇的难听。
  “您口味不错啊,连个尸体也不放过!”
  “过”字刚出口,机关剑已闪到他眼前。没想到他扭动身体,向后翻了几个跟头,竟然躲了过去。
  “嘿嘿,您这招不管......啊!”
  他哪里想到,这把机关剑可以拆成两把,第一把只是个幌子,他这跟头翻着翻着,就翻到了第二把剑的剑锋上,被戳了个透心凉。
  他也是瞪着眼睛,一脸痛苦地死掉。
  剑在空中相碰,合二为一。
  姜瑜低头吹夏侯月身上的土,怎么也吹不干净。他皱了皱眉,抱紧她,接着往前走。
  依旧面沉如水。
  三个衣衫华贵的妇人远远站着,她们刚刚目睹了惨状,都不敢太过靠近。
  这就是擅长暗器的“紫华宫三姐妹”了,名气不小,据说师从夏侯家的一个叛徒门下。她们的暗器既快又多,令人防不胜防。
  “哎,别走了!”其中一个人说道,“俺们没有恶意,你把尸体放回去呀!放回去就没事啦!”
  另一个人投来妩媚的眼神:“小弟弟放回去,三个姐姐还能陪你玩玩呢。”
  “呵呵呵呵呵......”一阵媚笑声。
  只是,她们的笑声再娇嫩,此刻也笑不出了。她们的暗器再快,此刻也发不出了。
  因为她们的咽喉忽然掠过一阵冰凉,她们姐妹的脸上忽然出现一道凶光。
  只因她们靠的太近,机关剑微微一抬,她们的笑声就一起停了。
  就在她们倒下的那一瞬间,八方忽然杀气腾腾,无数弩箭朝他射了过来,密密麻麻的像张大网。
  这是无论谁都躲不开的。但是那些弩箭似乎有所顾忌,纷纷戳到了地上,一箭也没伤到他和他怀里的夏侯月。
  一弩十铁矢俱发。“诸葛家么,呵呵......”
  射箭的人没有露面,谁也不知道他藏在何处。这次只是警告,箭插的满地都是,走路都不好走了。姜瑜脚刚迈出,一个深沉的声音传来:
  “回去。”
  “回哪儿去啊?”敌在暗我在明,姜瑜只好周旋。
  那声音略有怒气:“当然是回洞里!”
  “送这个女孩回家不行么?”
  “你找死!”
  “死”字刚说出,机关剑忽然掀起一阵狂风,宛如一道雷霆,劈向一个角落。
  它好像遇到了某些坚硬的物体,交战了几个回合,竟还是不能割下那人的头,无奈悻悻退了回来。
  这把特殊的机关剑凶狠无比,只有绝对强大的机关术,才能与它制衡。
  姜瑜略有意外:“诸葛龙兴?没想你亲自来了。”
  那声音很平静:“哼!姜不同的孙子,姜瑜,你我并不相干,为何要扰我的事?”
  姜瑜冷笑连连,边笑边颤,他似乎遇到了很可笑的事情,嘴角的笑接近扭曲。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狠狠挤出来:
  “为何?你问我为何?我爷爷的死,和你有关吧?”
  这是他第一次向外人透露爷爷的事。
  “你爷爷?”
  “装你妈呢!”姜瑜吼了出来,“我爷爷根本就没得过什么病,他是被一个可怕的机关天才——给杀死的!”
  诸葛龙兴沉默片刻,似乎叹了一口气:“我没干过,若我做了必会承认。我还告诉你,姜不同并不像你想的那么正义,他干了很多坏事、错事......比我做的还多。”
  姜瑜根本不听他的话,咬牙切齿道:“现在你又杀了夏侯月,我他妈一定会亲手割下你的脑袋!”
  诸葛龙兴语气非常愧疚:“你说错了,小月不是我杀的,有人送来了她的尸体,我也很伤心。但是,就算没有人杀她,我也会动手,这是迫不得已。人生总要做些错事,来弥补更错的事。你放心,等一切妥当,我一定会拿命偿还,我的脑袋你拿去便是。”
  听到这,姜瑜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这副假惺惺的臭嘴脸,真好笑,真他妈恶心。”
  “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绝无半点虚假。”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冠冕堂皇的人呐,满口都是实话。”
  诸葛龙兴沉默了好久好久,终于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走吧,将小月好好安葬,我对不起她。我也会帮你找出凶手。”
  “呵呵,凶手。凶手不就是件衣服么,您怎么说都行。”
  “衣服?”诸葛龙兴很是诧异,“你说那件黑衣?你以为我在黑衣里布下了机关?”
  “要不然呢?”姜瑜撇了撇嘴。
  诸葛龙兴义正言辞道:“我诸葛龙兴绝不干这等龌龊事,天地可鉴!你再想想,当时还有哪里可能射出机关?”
  姜瑜瞳孔骤然缩了进去,宛如被一道闪电击中。
  他下意识地抚摸夏侯月的后背,那排钢钉已消失了。
  诸葛龙兴专修于机关,而伤夏侯月的是暗器啊!
  怎么会,怎么会......自己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突然,姜瑜心中掠过一个几乎可以让他狂喜的念头。
  如果是那样的话,按照另一个凶手的目的,他不会仅仅是想引起姜瑜和诸葛龙兴的矛盾这么简单,他真正想要的是......
  夏侯月还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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