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后山

　　十一拎着一盏油灯，顺着小路进了后山。
　　白色的月光穿过茂密的枝叶，让整个后山显得十分阴冷。
　　文喵静静则站在十一的肩头。
　　“文喵，后山这么大。我去哪里找它？”
　　“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喵～”
　　“毕竟你也是第一次见到渊灵嘛，我对你初见渊灵的反应还是很感兴趣的。”
　　“而且有灵智的渊灵发现你是一个人之后，应该就会自己找上门了。”
　　十一没搭理他
　　这傻猫。
　　居然想着看我笑话。
　　小心翼翼的逛了小半片山都没见渊灵的踪影，齐十一准备原路返回大石村，明天再来。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脖子，齐十一的汗毛也骤然竖起。
　　不对劲！
　　按照小说剧情来讲，
　　这里应该是回头杀吧…
　　直觉告诉他，在他的身后，可能正跟着一只随时准备下手的渊灵。
　　歪头一看，文喵也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淦，就知道你个傻猫不靠谱
　　齐十一勉强控制住自己想要发抖的身体，保持着之前的速度继续向前行进。
　　冷静下来后，他没有立刻回头看，而是微微加快脚步，转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先隐藏住自己的身形。
　　汗水从额头上缓缓划过。
　　十一的嘴角却有一丝微微的上扬，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期待。
　　十一右手向后摸出归鞘，猛然从树后窜出。
　　他从来没学过什么剑法，拎着归鞘的样子有些不伦不类，像拿着根棒球棍。
　　渊灵也刚好走到了粗壮的大树前。
　　因为被树挡住了视线，所以它也摆出了一副随时进攻的架势。
　　终于在十一冲出来那一刻。
　　一人一渊灵脸对脸碰到了一起。
　　“？？”
　　“？？？？”
　　渊灵也没想到这个人类会突然转身，像被吓到一样，果断向后跳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说实话，即便是两世为人，这也是十一第一次打架。
　　快速上下扫了一眼，那是只可能存在于地球人想象中的奇怪“生物”。
　　白色有些混浊的身躯散发着微光，面部只能看到两个黑色空洞般的眼眶和一锯齿状近乎将脸分成两半的大嘴，可能因为没人看就随便长长的长短不一的不对称四肢。
　　十一突然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
　　淦！
　　这就是渊灵？
　　完蛋了，我本以为我怎么也是个配角。
　　没想到，直接来了个反派附体失忆？？
　　白渊灵没有给十一太多思考的时间。
　　只听见一声沙哑尖利的嘶吼声从那张恐怖的嘴中发出，渊灵选择率先出手。
　　那长短不一的双腿居然可以微妙的平衡发出巨力，如弹簧一般，在土地上留下两个脚印，狭长的双手轻轻于月光中一晃，就变成了红色利爪，从上方向齐十一扑了过来。
　　龟龟，这玩意怎么打。
　　齐十一下意识就想要跑，但渊灵来的太快了，只能慌乱的一只手拿归鞘挡住，另一只手撑着归鞘发力。
　　白渊灵的利爪和归鞘碰撞在一起，发出类似金属的摩擦的刺啦声。
　　白渊灵见齐十一一副很吃力的样子，并没有换方向再次进攻，而是开始和齐十一角力，口中还微微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在嘲讽这个不自量力的年轻人。
　　嘶…这玩意我真能打过？
　　那傻猫躲哪去了。。。
　　我不会，就折在这了吧？
　　汗珠滑落在地上，这是齐十一最不想遇到的那种情况。
　　在那张逐渐凑近的惨白色面庞上，还能看到渊灵微微上扬的嘴角。
　　渊灵一点一点加大力量，见齐十一已经快要撑不住的样子。
　　他决定再戏耍一番这个人类，悄悄放了些水。
　　毕竟他已经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渊灵，拥有灵智的它，自然不能和普通渊灵一样，只遵循本能。
　　一直紧绷着的齐十一抓住这一线生机，猛地将归鞘向前一推，右手顺势抡出一个半圆形的横扫。
　　一阵空气被撕裂的爆鸣声骤然响起。
　　渊灵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打了个猝不及防，本能的想做出防备，但为时已晚，归鞘掀开渊灵的双爪，正正好好轮中渊灵的腹部，直接将渊灵拦腰打断。
　　渊灵的下半身掉在地上开始逐渐消散，上半身则是被那股巨力击的直直向后飞了出去，连砸断了四五棵小树，才缓缓从树上滑落。
　　齐十一看着被自己一棍子打飞出去的渊灵，还有些懵。
　　看来，自己不是一般反派嘛～
　　但在一旁准备看十一笑话的文喵也是一脸懵，用惊奇的目光看着齐十一。
　　白渊灵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
　　失算了，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人类？太恐怖了～
　　跑路！
　　非人面孔上的充满了恐惧与愤怒，转身就飞。
　　跑的还挺快。
　　十一追也追不上，只能目送着白渊灵离开。
　　文喵从渊灵刚出现时就跳到了树上，现在它的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齐十一。
　　“我都准备好救你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都不对劲啊，我看你，最多也就是个铁骨境，但刚才那一棒…”
　　“咳咳，不对，一剑的力气，起码的是个弦筋境的武夫。”
　　“你还学过什么炼体境就可以越级单挑的武学？？”
　　十一望了望天。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总不能告诉你，我有可能是渊灵界的卧底。
　　打架自带加成吧。
　　装作迷惑的样子，十一惊奇地问道
　　“不是你控制归鞘把渊灵打飞的么？”
　　“当然不是了，你也不清楚么…”
　　“你失忆前是干什么的呢…”
　　“你都说我失忆了…我怎么知道。”
　　齐十一翻了翻白眼。
　　“要么…你随便打棵树再试一次？”
　　文喵有些不死心。
　　齐十一点了点头，他也想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
　　走到一棵还算粗壮的树前，双手握住归鞘，后退一步，微蹲，挥动手臂！
　　砰，一声闷响，齐十一被震的手心生疼，差点没拿住归鞘。
　　文喵凑过来看了看大树上的痕迹。
　　“这就和铁骨境的武夫差不多了，但你刚才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喵～”
　　“我也不知道。”
　　“要不再再试试喵？”
　　文喵还想他再试试。
　　齐十一看了看似乎已经握不住剑的双手，摇了摇头，对文喵说
　　“今天可能试不了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再找渊灵呢，他要是真有灵智，就今天这个情况，可能再也不会来找我了吧。”
　　“我也不知道喵～”
　　文喵似乎并不想帮齐十一找渊灵。
　　十一见文喵不愿，也没继续追问。
　　把归鞘背回身上，有些疲惫的说
　　“…先回村里吧，今晚肯定是抓不住他了。明天我们再来碰碰运气，好歹是答应人家了。”
　　拾起刚才打斗中匆忙扔在地上的油灯，幸好还没有灭，借着火光和缕缕月光，十一又走回了回村的小山路上。
　　路上一人一猫又开始日常互相贫嘴。
　　“文喵，渊灵会飞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从空中偷袭我呢？”
　　“哎～这还得我跟你讲讲。”
　　“渊灵的确可以飞。”
　　“渊灵一般都有两种状态，一种状态是可以飞的，但没什么攻击能力，能穿透除了活物以外的绝大多数物体。”
　　“另一种是实体状态，能够攻击但不能够飞。”
　　“白渊灵在这两种状态之中转换是需要的转换时间的，在转换的这个时间段，它们极其虚弱，并且可以被攻击。”
　　“更强一点的黑渊灵转换的会快一些。而红渊灵，几乎没有转换时间。”
　　“你不是说归鞘可以杀渊灵么？我都打碎他半个身子了，他怎么还是跑了？”
　　“憨憨，归鞘打渊灵要打头的喵。你以为你拿的是镇渊钟么？”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能打过渊灵的喵～我都准备好出手了。”
　　“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在你哭着喊着求我的时候。”
　　“爬，我不会给你这给机会的。而且我现在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能打过白渊灵？”
　　齐十一斜眼看着文喵的眼神中充满的怀疑。
　　“当然能！”
　　文喵叹了口气
　　“你可真是我见过的。”
　　“最弱的归鞘剑主了。”
　　“归鞘……剑主？”
　　齐十一记得之前文喵口中的那个传说中的填海境，就是一代剑主。
　　文喵摇头晃脑，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
　　“这可就说来话长喽。”
　　“归鞘剑主就是很强很强的人。像你这种菜鸡，说出去你是剑主，都不会有人信的。”
　　“每代剑主，获得归鞘时都那么强？”
　　“咳咳。”
　　文喵自觉被抓住了话中的漏洞，赶紧岔开话题。
　　“你嘛…应该是第…”
　　声音戛然而止，文喵突然眼神迷离，自顾自开始嘀咕起来
　　“不对……你是几代来着，这种事我不会记不得啊…”
　　齐十一看文喵不太对劲，急忙轻唤了它一声
　　“文喵！”
　　文喵一哆嗦，眼神逐渐恢复了原来的色彩。晃了晃脑袋
　　“嗯…你是…六代剑主！”
　　齐十一表情有些疑惑。
　　坏了…不会是傻猫察觉到什么了吧…
　　不行，得问问它。
　　“文喵，剑主只能是人？”
　　文喵一下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每次你都能问到我知识的盲区。”
　　“你真的是正常人么？”
　　“。。。”
　　“哎～别解释了，我看你也不像。”
　　“据我所知，剑主都是人。”
　　“刚才的事…不用在意……猫爷我年纪大了，脑子现在不太好使。”
　　“不过，不管怎样，你依然是我见过的最菜的剑主。”
　　“巧了，你也是我见过最蠢的猫。”
　　“给猫爷爬啊！”
　　文喵被齐十一一句破防，气的炸毛。
　　“蠢猫文喵。”
　　齐十一吐字清晰的又重复了一遍。
　　“喵！！！猫爷我可是猫界百年难遇的天才！猫中智者！”
　　“你个憨憨，居然说我蠢？”
　　“今晚！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喵！！”
　　说完，文喵跳上齐十一的头，两个垫着小肉垫的爪子开始胡乱的抓起齐十一的头发。
　　齐十一没管文喵乱发脾气，久违的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像是把刚才的一切都短暂的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