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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走错路了吧？整形外科在六号楼，这里是儿童住院部。”
八月二十三日，台州市立医院的一处走廊，有位女护士拦住了一个脸上绑满绷带的人。
“我探病来的，703二号床王小蒙。”武君卓提起手上的水果篮和布袋。
“抱歉抱歉，703在这边。”
“嗯，我认路。”
武君卓径直走进一间四人病房。在病房左边临窗的床位上有一个小男孩，他靠坐在床上，看窗外的云和天发呆。
“教你功课的志愿者老师呢，被你气跑了？”武君卓把水果篮子放在一边，给自己拉了张椅子来。
“放假。”男孩王小蒙头也不转不带情绪说。
武君卓拿起床头桌上的水杯，换上新的热水，然后走向二号柜子，抽了几张试卷来看。
“听说你笨得很，连加减乘除混合运算都不会做。68分？不错嘛，都及格了，也没沈老师说得那么笨。”
王小蒙终于转头了，看见武君卓的模样，吃了一惊：“喂，小卓，你脸怎么了，做整容手术了？”
“没大没小，叫卓哥知道不？”武君卓把卷子放好，从布袋里拿出几本故事书放了上去，“昨天路边看见有人抢劫，我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和歹徒搏斗。今天说不定会有新闻报道这件事，你多关注关注。”
王小蒙皱眉问：“你这是被人揍了吧？”
“不，我打赢了。”武君卓洗了个苹果，拿出水果刀，“来，卓哥高兴，给你削个苹果吃。”
“我不想吃苹果，我想吃饼干。”
“什么毛病，三十块一斤的水晶红富士你不吃，老惦记你那垃圾食品干啥玩意儿？”武君卓纳了闷了，“我可不敢给你买零食，我怕被沈老师骂死。”
“那好吧，我吃一点。”王小蒙勉为其难说。
武君卓削了个苹果，切小块放在一只碗里，把苹果核啃干净丢进垃圾桶。
“工作顺利么？”王小蒙嚼着苹果问道，语气神态像极了四十来岁的沈老师。
“辞了，准备去打职业。”
“星途都倒闭了，你能上哪打职业？”
“天召之徒，听说过吧？目前天召职业联赛还没成立，但肯定会有。大概过个一年半载，你就可以在cctv5看我的比赛直播了。”
“啧，又吹牛。”
“你卓哥我啥时候骗过你？”
“你和我们说李涟娜是你徒弟来着。”
“我这不是连签名照都给你弄到手了？”
“字那么丑，一看就知道是你自己写的。”
“你以为漂亮姐姐放屁都是香的？”
“那李涟娜姐姐什么时候能给我们私人演出啊。”
“急什么，人家是大明星，很忙的好吗。”武君卓翻白眼说。
“你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等你出院后，我帮你要几张内部票，想看几场看几场。”
听到“出院”这两个字，王小蒙不说话了。
武君卓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再低头伸手捏王小蒙的脸：“小蒙，你长大后想做什么？”
“电竞职业选手，零成本，出名快。”
“做梦呢你，你以为学习差的人游戏天赋就高？打职业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就算有天赋也未必能出头。如果遇人不淑会被卡合同被雪藏，到时候你该怎么办？进厂打工？”
“不试试怎么知道？”
“哥不是替你试过了？这条路难走得很。”
......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王小蒙问：“那你想我做什么？”
武君卓想了想回答：“只要是你自己热爱的职业、有稳定收入的职业就行。医生、教师之类，歌手乐手画师也行。”
“那不得念书念到二十多岁......”
“担心啥，物质层面的困难有国家政策帮扶，再不然找哥，哥能帮你们解决，哥有钱。”
“你有个鬼，你打给沈老师的钱她都替你存起来了。我们又不是不会上网，知道你混得不好。”王小蒙担心说。
现在不是二十世纪，就算武君卓报喜不报忧，只要上网一搜，他的职业生涯经历、与俱乐部的矛盾等事迹或多或少或真或假都能查得出来。
“感情我上这来是找安慰的。”武君卓笑了笑，“这么和你说吧，我将会拿到天召联盟第一赛季的赛区冠军和世界总冠军。”
“什么时候？”王小蒙问。
“最快明年，最晚后年。在那之前，你就好好读书好好吃饭，然后和大家一起在电视上看我捧杯。”
“我姑且信你一次。”
“要不要哥再给你讲讲哥S9登顶机神榜的故事？”
“听腻了。”
“行吧。”武君卓拿出背后裤腰带里别着的平板电脑，“这个东西送给你，以后看我比赛用，平时就让志愿老师帮你收着，省得你天天用它玩游戏。”
“这...不便宜吧？”王小蒙不太情愿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都说我昨天见义勇为了，这是人求助者硬塞给我的。”武君卓随口胡诌说，“你见哪个明星职业选手送不起区区平板电脑？我要开直播这种东西都是十个十个送。”
“别吹了别吹了。”王小蒙翻白眼说。
武君卓看了眼时间，交代道：“我要走了，离开台州，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下次我来的时候请把语数英考到90分以上，不然我就把你的漫画书和平板全没收，知道不？”
“嗯。”王小蒙抱着平板点头。
“男子汉大丈夫，记得说话要算数啊，哥走了，赶时间。”武君卓双手插兜起身离开。
他要去宁波加入贞泽的工作室，虽然宁波是一个离台州很近的城市，但在打出名气之前，武君卓都不打算回来。
他不想和以前一样，每次回来时都看见他们配合的笑脸和藏不住的担忧。
“小卓。”
王小蒙突然拉住了武君卓的袖子。
武君卓转身，王小蒙用力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抱得很用力。
“舍不得我走啊。”武君卓伸手去摸王小蒙的脑袋，无奈说道。
“你也一定要说话算数，不能让我等太久。”王小蒙把头埋得很深，但依旧盖不住他的哭腔，“这是我们的约定。”
“我答应你。”武君卓承诺，“我一定会当着全世界的面，赢下天召所有的冠军奖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