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薇奥拉

　　周霆跟在应言身边，顶着被夏日中午的大太阳和空空如也的肚子搞得有些迷糊的脑袋走进了位于化龙堂学院外侧的考核室。
　　考核室里有三个房间，此时并没有人排队，于是两人分开走了进去。
　　周霆绕过立在门口的纸屏风，看到一个有金黄头发的女子伏在案上，似乎在小憩。
　　“您好，我是来……”周霆向前走了两步，站在距离考核员三米远的地方。
　　金发女子枕在双臂上的头直接歪倒下去，一滴口水流了下来。
　　“……”周霆用大拇指按了下额头，放大声音说：“您好，我是来参加入学考核的。”
　　“啊！嗯。”女子把上半身从桌面上弹了起来。“嗯，自我介绍。”
　　“我叫周霆，来自凤麟岛西的大周，今年十七岁，没有在学院学习过，掌握一成一的火道真义。考核官是西大陆人吧，请问如何称呼？”
　　“薇奥拉，周霆小同学。”
　　“多美好的中午。很荣幸见到您，薇奥拉女士，您的名字就像玫瑰花上的露珠一样闪耀。”周霆搜肠刮肚了一番，算是用西大陆的礼节向薇奥拉打了招呼。
　　“哈哈，优雅的小绅士。”薇奥拉感到这个小同学很有趣。“你在你的城市里也是一位贵族吧？”
　　“算是吧。”
　　“好的，周霆爵士，”薇奥拉笑眼盈盈，“你要按流程回答几个问题。第一，你对你主修的道的理解是什么？”
　　“所谓的火，包括热、燃烧和爆炸。在我们的世界里这些现象会自然发生，说明火的规则在最初并非人造，而是混沌神的恩赐。”
　　“野火能将大片草木烧成灰烬，灰烬却能滋养新的草木生长。火焰长于破坏，却不阻止新生。”周霆侃侃而谈。
　　“好的。”薇奥拉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第二，你对化龙堂的看法是？”
　　“这个嘛，”周霆想起父王几年前给自己的告诫：先告诉他们你热爱学院，很想为学院做出贡献，然后再证明自己的价值。
　　“化龙堂是凤麟岛上公认的最好的学院，我被化龙堂的美妙环境和丰富知识所吸引，无法自拔，并且期望将来学有所成，让学院与我自己相互成就。”
　　“嗯嗯，本来到这里就可以了，不过这还有第三个问题：什么是道的复合？”
　　周霆感到有些无语。这不就是在问大师境界的特征嘛。不过他打算用特别一些的方式来回答问题。
　　“请把你的枪借给我用一下。等等，对着地，小心走火啊女士！”周霆连忙举起双手，
　　
　　“我没有恶意，况且我要是想用枪射你，我不也跑不掉的。”
　　“我的命可比你的命重要多啦。”薇奥拉轻轻一笑。
　　她也感觉到周霆确实没有恶意。“反正他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天真单纯，一定没什么好怕的。”薇奥拉想着，递过自己手里的枪。
　　周霆慢慢接过这把精巧的小左轮手枪，找到枪管后面的螺钉，用炽红的小拇指指甲拧开：“我一直觉得你们西大陆的物件，做得真巧。我现在戴的眼镜还有家里的钟表，都是西大陆制造的。”
　　“在我们东方，公认威力最强的兵器可能就是沧海剑派铸的剑，沧海剑道兼具绵锐，有如浪般不绝的美称，却少有人练成。”
　　“修剑者十，其中可称大师者不过一二。同样的剑，拿在普通人和剑道大师手中，威力天差地别。大师以一当十，好不威风。”
　　“你们西方的火枪，却不是这样，一个民兵，用掉几颗子弹打靶，有了点准头，他射出的子弹就能重创一个没有防备的大师。”
　　“究其原因，不就在于东方的剑只是铁片，而你们西大陆的火枪本就是用道的成果制造出来的。”
　　“哦？”薇奥拉好像很感兴趣。她的体质决定她并不能成为悟道者，但也不妨碍她了解一些有关道的知识。
　　“扣下火枪的扳机，内部的机关以固定的顺序运动，这是阵法之道的理念。”周霆拆开手枪，向薇奥拉展示里面的构造。
　　“这个紫铜撞针会点燃子弹里的火药，配置好的火药是最简单的一类药剂，这是药道。火药燃烧推出子弹，这是火道。火枪使用秘银制成的子弹攻击敌人，这是金道。”
　　“大师之境的标志之一是触类旁通，能够通过对主修道的构筑，容纳其他道，使出复合手段来。”
　　“你们西大陆的火枪，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大师级别火道、金道特殊便携法阵，特殊的点在于，不消耗使用者自身的灵力，用药道的方法供能。”
　　“我回答得应该很完美，对吧。”
　　周霆放下被拆成两半的手枪，抬头却薇奥拉面带歉意地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完全没听懂呀。”薇奥拉笑着说。
　　“我……”周霆气得天灵盖直冒烟。
　　你既然听不懂，那就赶紧抄下来，拿给学院的老师看看也好，在这干听算什么事啊。
　　“不过没关系的，小爵士。我已经打开了能沟通西校区主任的传声水晶，你刚才的长篇大论，主任都听见啦。”薇奥拉解释道。
　　周霆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等，主任？
　　“女士，这个给主任传音，呃，是不是规格有点过了？”周霆表示疑问：“主任他可以说是日理万机，因为招收新生就麻烦他，是不是……”
　　“其实只要前两个问题能回答得合格，就可以去下一轮测试了，不过我感觉你很对我的胃口，就把第三个进阶的问题也问了，这个问题是给非常优秀的新生准备的，新生回答时说的话都会被记录下来，传到主任那里的呢。”
　　“了解了。”周霆打了个哈欠。精神从紧绷到放松时总是会让人有疲倦感。
　　“那我前两个问题是不是合格了？下一轮测试是？”
　　“新生淘汰赛啊。”薇奥拉又笑了起来。“这一轮里合格的人只有八分之五能入学，而且，回答了第三个问题的精英会单独比斗哦，祝你好运！”
　　“啊？那不还是不回答的好，这下难度又变大了。”周霆惨叫道。“由于我不是精英，所以请跟主任申请取消我回答第三个问题的资格好吗，玫瑰花一样美丽的女士？”
　　薇奥拉很快地摇摇头，“愿好运伴你左右！”
　　“我十七岁才入学，只悟了一成一的真义……”
　　“愿好运伴你左右！”
　　“我……啊啊啊—”周霆低声惨叫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