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经过联合会外围四号区时，廉价玉石器具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眼前的事情，无一肯上前帮忙。
　　“哟~瘸子，老子瞅见你刚从玉器店出来，身上是不是有货！恩~？”说话的人趾高气扬的，黑色汗衫高高卷起，露出他那肥胖肚，粗大的金链子挂在粗大的脖子上，每每一笑，很容易的露出那镶了金的虎牙。
　　“不，没有，绝对没有。”此时老者慌张至极，渐渐的向后退着。
　　“瞎说，进玉器店这么久会什么也没买么？”
　　“就是，我看他故意说谎，要不大哥我们~”他身边的随从一脸奸笑着，而后对着那位土豪说着什么。
　　“你~你们是谁！？”
　　“噗~哈哈哈，你个乡巴佬，尽然连我也不认识么，我是李铁！”这时他与他的手下已经将老头围成了一个圈，宁其如何费力，都无法挣脱。
　　“小的们，搜！”
　　“是！”
　　霎时间的功夫，他已经被推倒在地，而钱袋与吉字白玉佩也随之掉落。
　　“哟~还说没有是么，拿来。”李铁一把夺取了他的玉佩，身边的随从就像饥狼找到了将死的绵羊一般，快速的拾取了钱袋。
　　“切~下等货。”随即手起玉落，吉字白玉佩瞬间摔得支离破碎，老者跪在地上，颤抖的双手试图伸向碎玉，只见土豪一脚将玉踩成粉末。
　　“看见没~穷鬼，这货是垃圾，买回去丢人现眼，老子帮你销毁了，不用客气，啊哈哈哈~”
　　“你.....！”此刻他五味杂陈般的心情，涌上心头，双手紧握，敢怒而不敢言。
　　周围的人你一语他一嘴的议论着，可没有半个行人愿意帮忙的。
　　“他太嚣张了。”白子飞忿忿道，随后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
　　“别，小白！”曹江拉住了他的手腕：“这是我们管不了。”
　　“为什么，就让他这么被欺负吗。”
　　“别忘了，这里是四号区，鱼龙混杂的地方。今日你要是逞一时之能，未来这位老者必将受到更严重的对待。”
　　“可是...”
　　“今天你能护他一时，难道你能护他一世么。如果不能，就不要多管闲事。在这里为弱者出头是很愚蠢的决定，没有人会因为帮了他对你没有好处，却会因为你阻碍了别人而憎恨你，今后他们会加以报复与你相关的人。”
　　白子飞向前跨了一步，曹江也未撒手，这是阻止定了。
　　“这是现实。”曹江丝毫不退让：“今天会有老人受欺负，明日就会有其他人受欺负。现在你看到了可以管，但以后呢，在你没看到的地方时时刻刻都有人霸凌的现象。我们不是神，没有实力可以管得过来。走吧，小白。”
　　“唉~”白子飞尽可能的刚做没看见，很不甘心的离开了。
　　这时，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长相还算出众，唯一的不足是有些瘦弱。他站到了李铁身前：“你们欺人太甚！”
　　“哟~那你想怎样！”
　　“赔他玉佩，跪下给他道歉！”
　　“哈哈..，你真是狂啊，有什么资格指使我？”李铁后退了一步说道：“揍他这个出头鸟。”
　　可惜的是，这位少年很快被撂倒在地，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最后李铁大手一挥：“走吧，这两条人命留着，下次可以继续。哈哈哈。”
　　“是。”手下们应道。
　　老头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后，勉强扶起这位少年。
　　“你没事吧，年轻人。”
　　“咳咳~没事~。”少年说道。
　　“我和我女儿是开药店的，你跟我回去吧。”老头行动缓慢的带着另一个行动缓慢的少年，走在热闹而凄凉的街道上。
　　“还是得感谢你敢站出来，但是真的不值得。”老者说。
　　“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以壮欺老的人。”年轻人义愤填膺的说道。
　　“唉~你这么一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到时候也会找你麻烦的。”
　　“男子汉应当顶天立地的活着，不该缩头缩尾的躲着，这是我的信条！”
　　“年轻真好啊，有骨气。”
　　他俩越过众人的目光，走在喧闹的街上。
　　“叔叔、爷爷我来扶你们吧...”有位八九岁的小孩想要帮忙时，很快就被身后的大人拉了回去。
　　“儿子，别管闲事，鬼知道这些人做了什么，才遭到了如此对待。走走~回家读书去。”
　　两人心中的凉意越发寒冷，就像是活该的异类。
　　......
　　孟氏药店。
　　“多谢公子为我家阿爷出头，小女子孟晓感激不尽。”孟晓面对着两位男性说道。
　　“没关系，只是在下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还受了一身伤。”汪文伯一边忍着伤痛一边接受着治疗。
　　“有心就好了，现在像你这样的少年没多少了，以后你在我们药店治疗外伤一律免费。”孟锦安慰着他。
　　“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的，毕竟你也是来帮过我们的。”
　　“免费也太过了吧，我看你们店的生意也并不红火，如此一来岂不要倒闭了么。”
　　“唉~我们也是在沼泽中挣扎，越陷越深。除了药理外，我与孙女并不会其他的营生，可平日里除了店面房租，进货成本也十分吃紧。可有能做什么呢，好不容易攒钱给孙女买的玉佩和存款都被那些流氓夺了去。”孟锦将肚子里的苦水一涌而出：“现在也不差送你药材的费用了，反正能过一天算一天吧。”
　　“阿爷，瞧你说的这么不吉利，事情总会有转机。”孟晓说。
　　“姑娘说的没错，事情总要往好里想，积极的态度总能换来希望的。”汪文伯说。
　　“希望？呵，多少年了，我们没少希望，可有什么用，依然生活的如此贫寒。”很快孟锦离开了座位，向内院走去。
　　“你别在意，阿爷一直这样，心态消极的很。”孟晓虽然皮肤有些暗淡，可五官十分匀称，说话特别有底气，身材不差，十足的美人坯子。这让汪文伯看的有些恍惚了。
　　“怎么了，公子？”
　　“啊，没事。”
　　在治疗之余，渐渐的二人聊开了，可别说，孟晓虽是平凡人家的女子，竟也懂得诗词歌赋。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竟读过诗经。”
　　“没错，阿爷不仅教我医术，也时常利用家中仅有的钱财来租买一些书籍，虽然不精，但都略懂一点。”
　　“姑娘的学识恐怕不止‘略懂一点’了吧”
　　“公子见笑了，只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小女子的学识还远远不够。”
　　“好，有志气，不知日后可否向你讨教。”
　　“当然。”
　　二人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汪文伯离开后，天空已经入夜了，伴随着点点星空与灯火通明的街道，他缓缓的走在热闹的夜市街头，有着烤肉摊、面点摊、首饰摊、面具摊等，一应俱全。
　　当他想要买点街边小吃时，不远处隐隐的听到有人在呼唤着他。随即声音越来越清晰：“哥，我总算找到你了。”
　　“文叔，你怎么找过来了？”汪文伯问。
　　“你忘了？”王文叔缓了缓语气：“我可是找人的行家呀。你还是快跟我回去吧，父亲都等急了。”
　　“好咧。”
　　......
　　一段时间后
　　汪文伯又一次站在朴实无华，但格外干净整洁的店铺门口，一个平常之极的牌匾上写着：孟氏药店。
　　他徐徐的进入了这家十分简朴的药店，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左侧墙面上慢慢的抽屉几乎覆盖了整面墙，右侧则是专门负责煎药的区域，正中位置是一位年近半百老人正在熟练的击打着算盘，还要忙着记账，连头都未曾一刻抬起。
　　“公子是来换药的吗？”这时孟晓正在向他走来，一阵药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发型与初见时有些不同，因为在药铺内工作，所以将头发盘起，一个带有花纹的白色方布围在了前额。
　　“是的。”说着汪文伯与孟晓简单的行了礼。
　　“里边请。”而后便跟随她前往换药室。绕过屏风后，只见着云雷纹帆布帘长长的将要接近地面似的。
　　“公子稍等片刻。”她朝着帘内喊着：“阿爷，他来换药了”
　　过了一小会儿，孟锦从里面撩开了门帘：“你进来吧。”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二人从里面出来了“你的伤快好了，下次记得再来拆纱布。”
　　“谢谢。”
　　“这女娃长得还不错，你应该是孟掌柜的女儿吧，要不要做我的妾室啊~”此刻熟悉的声音响起，下意识觉得讨厌至极。
　　药店的伙计们，也按捺不住怒火，一个二个向事发地围了过来。
　　“哼~又是这货！”汪文伯见闻后，几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记重拳狠狠的打中了他的脸：“孟姑娘，没事吧~”
　　“没事，谢谢。”
　　“哟~你长本事了，敢打老子！”李铁此刻也恼火了，随手拿着了根捣药棒，向他扔来。
　　“唔~”他用受过伤的手顶开了棒子，出发了一阵疼痛，随后转身抓起孟晓的手跑开了。
　　“卧槽，你们看戏呐，上啊，把那个女人抢回来！”他又一次指使着手下。
　　药店的伙计们也不甘示弱，肉与肉的搏击就此展开，虽然后来人被打跑了，但药店被毁的差不多了，所有摆放在外的药材全被撒在地上，各种单子，文件与账本都破败不堪。
　　“唉~”孟锦说。
　　接下来的十几日，汪文伯从书院起，绕了不少路，特地来到孟氏药店，有意的帮助他们度过眼前的难关。若某日无事，他就和那位姑娘聊天聊到很晚，兴趣爱好，言语思路非常相投。
　　有一天孟晓问：“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你没有义务对我们如此尽心尽责呀。”
　　“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对你一见钟情。非常认真的想要和你交往。”
　　“什么，我？怎么可能。”孟晓的眼睛睁得很大，像个玻璃球一样。
　　“是真的。”汪文伯摆弄着大拇指，双眼期待着看向她，心脏跳动的很快，但是极为舒服。
　　孟晓一时无言以对，脸上有些发烫，下意识得瞥向其他地方，似乎在寻求爷爷的踪迹。
　　接着两人像是木桩子一样站着，沉默让这个气氛变得极为尴尬。
　　“我考虑一下，对不起。”孟晓抱歉道：“我不是觉得你不好。而是你太好了，我有些接受不了。”
　　“没事，我可以等，等多久我都愿意。”汪文伯看着她说道，心中的激情火热的感情一下次降了很多，但并不会使他放弃对爱情的追求。
　　接着汪文伯一日既往的做着送温暖的举动，这让孟晓大为感动。这让一旁的爷爷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一见钟情，怎么会，我从来不会相信有人会对我一见钟情的，竟然...”孟晓当着爷爷的面说了出来。
　　“孙女啊，也许他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不然怎么会对你如此上心，就连书都送来了一大堆。”
　　“可...”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值得被人爱。”
　　孟晓的脸又一次红了：“真的？”
　　“当然了，我看人很准的，你要是错过他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当晚，她在床上想了很久，忽然间觉得窗外的星空格外明亮，夜间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后来也不再拒绝汪文伯进入自己的思想。不知不觉的规划起两人的未来，沉浸在幻想中的一切让孟晓非常幸福，巴不得让现在就去对方的家中接受他的交往申请。
　　......
　　灾难永远不会提前告诉任何人。
　　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
　　有一位伙计早早的来到了药店，一股异味令人恶心，柜台的表面写着：我李铁给你们的惊喜。
　　这位伙计慌了，一阵冷汗拼命的往外冒，心中不断重复着，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一定不是。
　　来到后院时，伙计的意识瞬间塌陷了，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一时间吓得魂不守舍，花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孟氏爷孙死于报复性谋杀，双双倒在血泊中，不论是谁见了都会为之一震。
　　当天下午，汪文伯依旧满怀期待与心上人的会面，这是一种初恋的味道，哪怕是天天能够见到她，心中的空虚寂寞便能满满的被希望所填满。
　　每日授课与备课的乏味，也只有此时得以放松。
　　而这一天，现实打破了他所有幻想。得知孟氏爷孙的遭遇，心中巨大的愤恨与悲伤一起涌上心头，差一点背过气去。
　　随后天天寻找前日里来找茬的男人：李铁。
　　运气说好也还不错，当时他们在午睡，轻易的得手了。运气说坏也确实是坏，那是并没有直接命中李铁的要害，随后自己也受了较重的伤。
　　一路上磕磕绊绊的，意识时有时无的，不知不觉倒在了城门边上，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
　　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心如死灰，世界以与他无关，也不想关心世界，就这样期待着早点与阴界与孟晓见面。
　　“你看吧，我们又找到一个。”一个男人说道。
　　“是，我看到了，可为什么这种事情要我们做，好烦。”另一个男人应道。
　　“有啥烦的，有任务就做，做了还有提成，何乐而不为呢。”
　　“捡尸这种事情，谁喜欢干啊，还乐在其中，也就你了。”
　　“哈哈。”
　　汪文伯耳边隐隐的出现了两个声音，听不清出，只是模糊的觉得声音有些沉重，应该是男声。
　　随后他缓缓的被抬了起来，一只手搭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双脚腾空浮起，感觉他俩走的很快。
　　模糊的视野掠过了两名男人的头顶，长长的，白色的东西，时不时的动了两下，像是耳朵。
　　这是要去哪啊。汪文伯想说，可说不出来，万般感情压抑在胸前，眼角逐渐流下点点泪水。
　　......
　　白虎院长办公室内。
　　“很不错，你两位。猎之工会那边也跟我说了，很好。”白虎说：“曹江。”
　　“在。”
　　“你先退下吧，我有事要和他说。”
　　“是。”
　　“子飞啊，你知道你的能力有多么宝贵么。”
　　“我的能力？”
　　“你可是拥有白泽的能力啊，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天赋，今日你有幸成为他的继任者，一定要努力才行，虽然现在苦了点，以后可是会有很大前途的，而且后期我会亲自指导你的。”
　　“是，我会努力的。”
　　“要想使用白泽的驱散能力，只要默念三遍：白泽神威，众魔退散即可。只不过，你刚刚上手，这样的附加能力也只能解决大部分死灵。”
　　“只是大部分？”
　　“不错，只是大部分。过去我与白泽兄关系匪浅，自然懂得他是如何利用自身天赋与实力。而你既然得到他的少数灵炁与部分灵魂。那么就意味着，你继承了他的天赋，虽然不强，可足以面对任何低阶死灵。这个咒语自然有效。”
　　“是”
　　“想要发挥出白泽的真正实力，就必须忍受前期的磨砺，知道么。”
　　“知道。”
　　“好，那你回去休息吧，明天继续训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