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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两个人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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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染红大地,断臂残肢随处可见,腥风让人心中发寒,这里宛若地狱。
  无处不在的血腥,不知何时会出现危险,所有人都将戒心提到了极致,这里有大凶险。
  众人踏着染红的大地,谨慎的前进。
  赵萧等人一路前进,他们发现了十分诡异的现象,按道理说越接近灵宝,死伤应该越严重。
  但这里却十分奇怪,越是向里走,鲜红色反而越来越淡,鲜血越来越少。
  一些山匪很高兴,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正在向着争斗少的地方移动。
  但赵大牛看着这种景象眉头越发的紧锁,实在是这种景象太奇怪了,赵大牛虽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景象,但他知道暴风雨的前兆,往往越是平静的越是危险。
  他们缓慢的前进,细心的观察着周围。
  这时一声兽吼响破天际。
  原本风和日丽的大晴天忽然阴了下来,众人抬头看去,发现一只高耸入云的身躯跨过他们向前走去,它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阳光在它的遮蔽下也无法投射至大地。
  手中拎着一根黑色铁棒,巨大的脚掌跨过众人,来到一座巨山前,抬起铁棒就向着巨山砸去,但众人预想的大山崩倒的现象并没有发生。
  叮~~。
  一记清脆的声音响彻天际,巨山随着这声巨响竟动了起来,一个乌龟的头部缓慢的从山中伸出,接着是四肢,最后是尾巴。
  巨龟身负青山,四肢如柱,头部似普通乌龟但却长有鸟喙,尾巴似豹尾,长而纤细,但没有毛絮,尾上布满青鳞,有三尾,根根都如铁针般倒挂。
  “是青鳞龟。”这时一个人道出了妖兽的名字,众人在他的提醒下也都纷纷认出了这只妖兽。
  另一只拎着铁棒的妖兽此时也被认了出来,这是一种叫作“嚣”的妖兽。
  它猿身长臂,一身金毛,提起铁棒就又是一棍,青鳞龟这次被其击退数步,几座大山在它四肢的碾压下早已不见了踪影。
  两只妖兽战斗着,山河在他们的践踏下支离破碎,山石滚动,树木坍塌,处处都充满了危险。
  “首领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一个山匪对着他的老大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他们一路狂奔,最终站在一座远山上,远远的观望鳞龟和嚣的战斗。
  青鳞龟反击,三只鳞尾如针般猛的向嚣扎去,速度很快,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嚣则轮起铁棒,护于胸前,开始旋转,铁棒的残影在它的胸前形成了一面黑色的盾牌。
  众人看不清他们的攻击,只能听见“叮~叮~叮~”的碰撞声,火星四溅,但嚣的防御终究还是跟不上鳞尾的攻击速度。
  “嗷吼~~”
  嚣痛苦大叫,它的身上多了几个血洞,而另一边,青鳞龟的鳞尾上正滴嗒着鲜血。
  嚣护住了自己的头部,所以并无性命之忧。它朝着青鳞龟大吼,抬起铁棍,双手同时握棍,一跃而起,双臂大放金光,金光蔓延,连同铁棍也一起被染成了金色。金色铁棍破开青鳞龟壳的防御,将青鳞龟捅了个对穿,钉在了地上。
  青鳞龟痛苦哀嚎,三只鳞尾如鞭,向嚣扫去。将嚣扫飞数百丈远,嚣被鳞尾扫倒在地,青鳞龟开始追击,鸟喙发光,它身上飞出一只太古魔禽的虚影,从天而降,直击嚣的头部。
  嚣双手再次金光大放,一手抓住魔禽的鸟喙,一手握住魔禽的颈部,奋力一撕,直接将魔禽虚影撕成了两半,魔禽消散,嚣一跃而起,双目死死地盯着青鳞龟。
  青鳞龟被钉在地上,无法动弹,情况不容乐观,而嚣的情况也很糟糕,身上的血洞仍在淌血,一大半的金光已经染成了血红色。
  嚣对着青鳞龟愤怒大吼,青鳞龟也是一声嚎叫。两者全身都散发着光芒,光芒会聚于一点,形成一个小光球,光球直奔对方,两个光球一金一青,撞在一起。
  光球混揉,光芒万丈,天地失色,众人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的白色。
  待光球消散,众人恢复视线,发现那嚣与青鳞龟都死了。
  山匪因为两者的战斗和光球的碰撞,被战斗波及,死了不少人,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受了伤,只有赵萧因被赵大牛护在身后,所以没有受伤。
  “太好了,这两只大妖终于都死了,若它们再不死,我们就要遭殃了。”
  “是啊,太好了。”众人都松了口气。
  “哈哈哈,这两只畜牲都死了,这样灵宝就归我了。”山匪头头大笑:“走,随我去取灵宝。”
  众人又开始向着灵宝所在地出发,他们这一路再没有遇到危险。
  “有点奇怪。”赵大牛低声严肃的对着赵萧说道。
  赵萧不解:“阿叔,哪里奇怪了?”
  赵大牛:“那两只妖兽虽说伤的很重,但也不至于死掉,我刚刚在靠近它们时发现,它们的头部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洞,虽然很小,但还是被我看见了。”
  赵萧立即明白过来,说道:“阿叔那你的意思是,真正让它们死去的是头上那个不知道从那来的血洞。”
  “没错。”赵大牛点了点头:“但这一切都是我的揣测,现在我们正处于十分怪异的环境中,一切都要小心。”
  赵萧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点头。
  他们一路行走,来到了灵宝所在的山头。
  一棵参天大树耸立于这座山的山顶,它长着血红色的叶子,每片树叶都泛着血红色光芒,从远处看去十分妖艳,煞是好看。
  众人脸上露出喜色:“那树上的果实就是灵宝。”
  四颗果实高挂枝头,有两颗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另外两个散发着淡淡的青蓝色光芒。
  赵萧看着这棵妖异的树木和上面的果实,面部表情一再变化,先是思索接着是大惊最后是担忧。
  赵大牛注意到了赵萧的变化,低声说道:“小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赵萧低声说道:“阿叔,千万别吃那棵树上的果实,那几颗是毒药。”
  这时,山匪头头向两人招呼,打断了他俩的交谈:“你俩过去把那树上的果实给我摘过来,别想着偷吃,不然我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由于形势所迫,赵萧与赵大牛只好去摘果子。
  “这个王八蛋,自己不想涉险,让我们去送死。”赵大牛低声咒骂。
  接着,他又向赵萧说道:“萧娃你听着,一会你就躲在我身后,如果有危险就马上往回跑。”
  赵萧摇头:“不用,阿叔,去摘果实没事的,不会有危险,危险的反而是吃这些果子。”
  “哦,你怎么知道。”赵大牛看着赵萧笃定的眼神问道。
  赵萧说道:“我在《药典》上看过这种树,它叫万灵血魂树,上面的果实是万灵血魂果,上面记载“万灵血魂树,以血为水,以魂为肥,食万灵之血魂,方得血魂果,一次一颗,未得血魂果前,先行自结两种果实,一为血果,一为魂果,两果惑毒生灵,生灵食,惑毒现,生灵死,则鲜血、神魂皆于血魂树食,为其助长于血魂果。”
  “很明显这树上的是血果和魂果,对生灵有害只有血魂果才是真正的灵宝。这树很是怪异,能攻击生灵,那嚣和青鳞龟估计就是它杀的,而且灵宝的中心之所以没有外围血腥,估计是因为它吸光了这里的血液。”
  赵大牛听后,低声笑道:“小子不错,知道这么多,这树既然这么古怪,听你这么一说,我想到了一个逃出去的方法。”
  赵大牛小声的跟赵萧说了他的办法,赵萧很是高兴,但想了想,说道:“阿叔,能成功吗?这树的速度很快,我们能从它手上逃走吗?”
  赵大牛微微一笑,看着赵萧的眼睛,坚定说道:“小萧,相信你阿叔,阿叔一定会让你安全逃出去的,来我们拉勾,你一定要活下去。”
  从赵大牛的眼睛中,赵萧看见了柔和与坚定,除此之外,还有一丝的决绝。
  “阿叔,我相信你。”
  “好娃娃。”揉了揉赵萧的头发,赵大牛微笑着。
  他们来到了血魂树跟前,摘下了上面的血果与魂果。
  见他们摘到了果实,山匪头头相当高兴,大喊道:“快点给老子拿过来。”
  赵大牛冷冷一笑:“我们将它给了你,我们就不用死了?不过既然你那么想要那我就给你。”
  将果实猛的扔在了另一个方向,赵大牛拉起赵萧向着远处跑。
  “找死!”见灵果被丢,山匪头头大怒:“匪左,匪右,将灵宝给我捡回来。你们几个,去把他俩给我抓回来。”
  命令一下,几个人迅速向赵萧两人追去。
  跨过丛生的杂草灌木,赵大牛和赵萧拼命狂奔,在他们身后五百米远,几个山匪紧紧的跟着。
  “老大。”
  匪左匪右两人一闪而至,两人弯腰俯首,向山匪头头献上了被扔的四个灵果。
  “干的不错。”
  为表扬两人,他将其中两颗给了他们,让他们一人一个,至于剩下的两颗则是他自己服用。
  两人拿着灵果很感激,虽未言表,但记于心间。
  然后,他们三人将这四颗果实吞食了。
  灵果入体,一股强大的灵力充斥他们的身体。
  正当他们高兴之时,一顾巨大的痛苦直冲大脑。
  “啊~~!”
  匪首直接栽倒在地,而匪左匪右也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其他山匪见状慌张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是那爷俩干的,一定是他们干的,快把他们抓回来,老大就有救了。”
  一个山匪大喊,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都纷纷附和。
  这时,原本安静的血魂树突然动了,树上的藤蔓疯狂飞舞,速度之快如同一道闪电,直指匪首和匪左匪右的脑袋。
  藤蔓瞬间刺入三人的脑袋,一声惨叫随之而来。他们身体迅速干瘪,全身血液顺着藤蔓倒流入血魂树中,待血魂树吸收了血液后,整棵树的树叶都大放红光。
  山匪们看见自己老大惨死,都非常愤怒,有些胆大的人提起自己手中的刀就向着血魂树砍去。
  可双方实力悬殊,这终究只是匹夫之勇,莽撞之举。
  藤蔓飞舞,若蟒蛇长枪,瞬间插入这些人的脑袋中。
  只是眨眼的功夫,这些人也如匪首和匪左匪右惨死,身体干瘪,没了生气。
  众山匪眼中流露出害怕的神色,并慢慢后退,也不知是谁喊了声:“快跑啊!”
  这些人如梦初醒,全都大步流星向后逃散。
  藤蔓也在这时向着他们极速追去。
  山匪们的速度终究没有快过血魂树,一根根藤蔓穿过这些人的脑袋,惨叫声此起彼伏,俨然如一个人间地狱,惨叫哀嚎接连不断
  赵萧和赵大牛听着身后的惨叫声,知道那些留在血魂树附近的山匪都死了,而他们身后的山匪不久后也将步入那些人的后尘。
  一声惨叫的响起就代表着一条鲜活生命的消亡,生命在这血魂树面前宛若折花掐草那般脆弱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惨叫声消失了。
  相对的,赵萧他们身后的山匪也消失了。
  “阿叔,我们快走,它要追过来了。”赵萧急忙说道。
  赵大牛看着赵萧,目光非常温柔,接着猛的一变脸色,一脸决绝的向赵萧说道:“好娃娃,你要活下去。带着阿叔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阿叔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带着你那份,我们不是说过要一起活下去吗?”
  在赵大牛说出这句话时,赵萧就知道赵大牛要干什么了,他不是个笨小孩,他知道赵大牛为什么会那么做。
  只是他不愿接受,他不想他的阿叔就这么死去,不想一人独活。
  若是如此,他宁愿听不懂赵大牛的这句话。
  赵萧死死地拽住赵大牛,不敢松手。
  他此时很害怕,害怕一松开手赵大牛就不在了。
  没有说话,相当沉默,只是拼尽全力的拉着赵大牛狂奔。
  赵萧低着头,他感觉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他想要抬头阻止眼泪的滴落,但又不敢,他不敢看此时赵大牛的表情。
  拼尽了全力,但一切都是徒劳的,赵大牛挣脱了他的手,将他举起。
  赵萧再也忍不住了,情绪在沉默中爆发,眼泪从眼中夺目而出,嘴中不断哀求:
  “阿叔不要啊!不要啊!求求你,我们一起逃出去,求求你。”
  赵萧边哭边哀求赵大牛。
  但赵大牛并没有因为他的祈求松开他,他猛的将赵萧扔了出去,嘴里说道:“好娃娃,你一定要活下去,带着阿叔的那份。”
  赵大牛转身面向已经逼近的血魂树,大声喊道:“狗日的东西,让你爷爷我来收拾你。”
  赵大牛使出自己的绝技,阻挡了藤蔓的前进。
  看着与藤蔓战斗的赵大牛,赵萧想要跑去帮忙,但这时赵大牛仰天大喊:“小子,不准过来,快走,你可是跟我拉过勾,答应过我要好好的活下去的。”
  赵大牛抬起了那只与赵萧拉过勾的手,小指微微弯曲,做出了拉勾时的样子。
  看着赵大牛决绝的表情,和与赵大牛约定的小指,赵萧的脑中突然勾起了赵大牛与他商量计划时的种种。
  如今想来,赵大牛当时眼中就有一丝的决绝。
  赵萧的脑中轰的一声,化为一片空白,他呆愣的看着赵大牛,痴痴的念叨:“原来阿叔早就打算牺牲自己了,原来他早就如此计划了!”
  “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发现!”
  打击!自责!
  痛苦弥漫整个心间,如同心魔挥之不去,又如藤蔓紧紧缠绕。
  赵萧恨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早些发现赵大牛在说“逃出”时永远只是“你”,而不是“我们”。
  “为什么我没有发现?!为什么我这么弱小?!为什么那么无能?!我什么都保护不了,什么都把握不住!”
  “啊~!”
  赵萧痛苦嘶吼,用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快走啊!”
  赵大牛仿佛没有感觉到贯穿自己身体的藤蔓,大吼道。
  听到赵大牛的嘶吼,看着他战斗的背影和被贯穿的身体。
  赵萧受到了严重刺激,痛苦自责使他封闭自己,他失去了思考与意识,本能的接受着赵大牛的命令。
  赵萧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失去光彩,身体摇摇晃晃,嘴中一直呢喃:“我要活下去,我要连同阿叔的一起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
  赵萧嘴中一直说着,眼中一片灰暗,身体本能蹒跚的离去。
  赵大牛看了一眼蹒跚离去的赵萧,眼角有一丝泪光,笑着自语:“好娃娃,别哭。阿叔只是累了,想好好的睡一觉。”
  赵大牛缓缓闭起双眼,用出自己最后一丝的力气:“灵爆!”
  爆炸声响彻云霄,失去意识的赵萧眼角流下泪水。
  赵萧没有停止,本能蹒跚的向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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