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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稚猛然睁大眼睛,待喘定气,一身净是冷汗,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做怪梦了。
邹稚第一次做这怪梦时,还极小极小,梦中常常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此后,怪梦便未曾断过。
他回头看看,身后的老人正睡得香甜。
老人叫刘子季,在邹稚尚且是襁褓稚童时便带着邹稚住在了这牌坊街里。
街道上巡逻军来回跑动的声音远远传来,皇都最近并不太平。理定烦杂的思绪后,邹稚坐起身来,用双手支着身体,透过雕花的窗格向外看去,洁白地月光正撒在庭院里。
邹稚便悄悄地下了床,尽量不惊醒刘老,又顺手从床上摸了一件大褂。当堂屋古朴地木门发出吱呀的老旧声音时,老人翻了个身,仍昏睡着。
今夜繁星满天。邹稚从倒映着月影的大水缸中舀起一瓢水,反身坐到堂屋前的青石门坎上,将水瓢在堂前的石阶上放平稳后,少年便用双手舀起水来洗脸。
黑漆漆地夜幕中,玑璇二星格外的亮,堂屋木门上贴着的一左一右两尊不知名姓的大神眼珠转了转,望望天上亮极的玑璇二星,又看看下方正坐在门坎上洗脸的少年,神色似是又肃穆了些。
庭院里月光如流水。少年洗净脸上的污秽后,仰头闭着眼睛感受着夜里微凉的清风。
玑璇二星格外的亮,光亮隐隐有些盖过了紫微星。
夜幕中慢慢的有流光往下飘转,丝线似的。渐渐的,少年身边泛起了薄薄地流水似的光晕,悄无声息,少年仍闭着眼帘,神色略有些惬意的样子。
慢慢的,流光成了光雾,渐渐掩去了邹稚的身形,带着白色的光晕,蚕茧似的。
那光雾,水汽一般,只顾往邹稚眼眸里去,少年没什么动作,仍坐在门坎上。邹稚仍未睁眼,只觉眼角微凉,脑袋有些消极罢工,隐隐觉察到自身似乎有什么缺陷在缓缓的被弥补,但,说不清,道不明,邹稚就这么仰起清秀的面容僵坐在石门坎上,细细思量着。
萦绕着邹稚的光雾在慢慢淡去,只是极慢。
四下寂寥无声,偶有一阵刺耳的犬吠伴随着妇孺的哀嚎、兵戈相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后便是兵士的唾骂、呵斥声。不知过了多久,夜,又恢复了它原本寂静的模样。
不知什么时候,少年已经离地三尺,包裹着少年的光雾淡了不少。少年就那般悬在空中,合着双眼,神色安详,应是睡着了。
城中极高处,似是有人有意无意的投来了视线,似乎没人发觉。
屋内熟睡的刘老翻了个身。
堂屋左门上贴着的神袛不知何时丢开了原捧在手中的书本,蹲在纸边上跟旁边那位手持双锏的神袛瞪着浓眉大眼,只是那位持着双锏的神袛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屋内“昏睡”着的刘老微微睁开了眼睛,抬头瞄了一眼庭院内正悬空的少年,望见光雾那淡淡的光雾后,又把头低下去枕在臂弯上,虚合上双眼假寐,嘴角漾着笑。
“终于来了......”
夜,静极了,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开始泛起一丝湛蓝的颜色。光雾已经极淡了,不断的朝着少年的双眸涌去。少年双眼合着,眼角却泛着流光。少年开始缓缓下降了,离地愈近,双眸愈加亮堂,眼角的流光也就更甚。
启明星带着耀眼的光芒开始从天边缓缓升起,当第一缕耀眼的光芒如一道长虹划破漆黑地夜空时,老人已经穿戴完毕,就站在窗格前看着即将落地的少年。当天边彻底亮起一线时,天启,黎明。
少年的双脚稳稳地落地在了庭院的面上,少年的双眸仍未睁开,庭院内亮极了,这光全是来自于少年璨烂明亮地双眼,眼角的流光已经开始在庭院内四散。
当红日刚刚从东天边冒出脑袋的一瞬间,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随即,以少年为中心,一道极宏大的气浪瞬间炸开。
随着气浪的扩散,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伯庸城大街上刚打更完毕准备回家美美睡上一觉的更夫,保持着最后一次鸣锣地姿势。周记炊饼店里,正在和面的店老板,正看着笼屉下火苗的老板娘也都静止了,老板娘还保持着脸上的笑意……
大秦皇都的一切在那一瞬间,都保持了静止,时间不再流动。邹稚异常明亮的双眼看到了这一切。
在气浪炸开的一瞬间,少年家门上贴着的那两尊神袛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跟见了鬼似的。屋内的刘老也是感觉极度讶异,瞪直了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那双眸明亮异常的清秀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异常都消失了,大秦皇都仍是那个老样子,没有人察觉到什么异常。
少年又合上双眼,站在庭院内,似是在细细体味着什么。
刘老望着庭院内站着的少年,捋梳胡子的手在微微颤抖,似乎还没缓过劲来。
“长河神通……,居然真的是长河神通......稚儿,好样的......”
刘老拍了拍手,难饰脸上的欣喜,“稚儿不愧是我太玄道子,长河神通,传说中的长河神通,呵呵……”老人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出了声,眼角渐渐湿润。
“稚儿啊,掌握长河神通的道子……”
......
“文曲,你觉得如何?”
那尊手捧书本的神祗没吭声,似乎还没缓过劲来。
“武魁,你呢”
那手持双锏的神祗白了老人一眼也没作声,哪有你这样炫耀的。
刘老闭了嘴,又用手扶着额头。
“只是,稚儿这动静未免大了些,定然会被那些老怪物察觉到,等稚儿醒了,又得跑路了,唉,幸苦你二人了。”老人看着那两位一直没吭声的神祗,又捋了捋胡子,嘴角全是笑意。
天已大明,伯庸城已开始响起叫卖声、街坊邻居相互招呼的声音。没人觉得今天和以往过去的不知多少个日月相比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