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母亲的身份

　　风蔚然立于半空之中，目光急切地俯视着下方人群。
　　虽说她与林殊已有近十数年未见，但母子血缘与他们彼此间的龙气关连，让得她能够一眼便认出如今的林殊。
　　而当她正打量着下方的时候，林萧也是到了，在目光扫及风蔚然的时候，眼中有着微骇涌动，这女人自当年无声无息地离去后便是杳无音讯，林萧还真没想过她竟是如此身份。风未然和风蔚然?名字倒是相像，却不引人深思。
　　“你…你…伤恢复了?”目光扫向林萧，风蔚然心头猛地一跳，随后俏脸落寞，闪烁的目光微移，不敢与之对视。
　　“还没，不然不会是这种修为。”林萧的语气十分淡漠，目光中毫无波澜。
　　风蔚然虽是苦涩一笑，心中却也难免有些恼火，那林萧看似只是在阐述着自己旧伤未复的事实，其实在字里行间无不倨傲，无不是在说，她风蔚然配不上他。
　　可她乃是这风岚王朝的千古女帝，地位高绝，而他林萧不过是小城之中的一个小家族族长，该说配不起的，应该是他才对！若非真的喜欢，当年，她又怎会因一时冲动，从而忽视其心中的人，执意委身于他，导致彼此间的那份情谊彻底破碎。
　　风蔚然的凤目微眯了一下，盯着眼前的林萧道：“那我回来助你救殊儿，如今的我，已经有半步涅槃境的修为。”
　　林萧微微偏过脑袋，眼神颇为好笑地盯着风蔚然道：“殊儿不会有险境，为何要救?再者说了，如若殊儿真的陷入险境，那种层次的交锋，也绝不是你能干预的。”
　　“我无法干预?”风蔚然苦笑不得地揉了揉眉心，道：“那你就能了?”
　　“暂且不能。”林殊摇了摇头，语气淡淡地道：“不过，敖灵霜已经在帮忙了。”
　　风蔚然闻言，面色直接阴沉似水，原来是她，凶名赫赫的鲛人女王。难怪…难怪林萧看不上她，原来与那个女人的关系这般好，那也确实，与鲛人女王比起来，她这个人族女帝确实算不上什么，也无怪林萧会选择前者。
　　思及至此，风蔚然眼中有着冰冷之光迸射而出，森森地道：“看来你是不想好好谈了。”
　　她豁然抬起右手，如玉般白皙的指尖顷刻便萦绕着赤红色的流光，旋即，玄气自其体表瞬间渗发、升腾，自然而然地带起一声嘹亮的凤鸣。随后娇躯微微带起破风声响，在顷刻之间，其身形便如离弦箭矢，朝着林萧那处骤然射出。
　　“到底是谁不想好好谈，真是疯了！”林萧厉喝着，旋即，其气府之内玄气亦是沸腾，宛若那散发着寒气的冰焰，自体表渗发而出。
　　眼见着风蔚然的不断逼近，林萧动作也是不慢，身后冰翼迅速散去，手腕处三圈光轮紧跟猛起，瞬间带起高亢龙吟响彻天地！随着晚风徐徐拂过，漫天雪花飘荡而起。飞雪中，林萧脚踩玄冰巨龙，游弋于半空之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世间万物。
　　“夺天地造化，以气凝世间万物。好一个玄冰化巨龙。”
　　风蔚然将疾掠的身形骤然止住，望着头顶那游弋着的巨龙，俏脸之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赞叹，只不过，其目光之中的冷色，却是更浓郁了些。
　　这武学所散发出的威压，就算是她，也是略有些战栗，如此气势，只怕早已是超出了九品，位属玄阶武学。那可是风岚王朝都未曾有过的高阶武学，林家只是个小家族，又如何会有?恐怕是敖灵霜那个女人给的。
　　然而风蔚然气归气，却是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此刻她只是一道灵体到此，虽说境界的压制让得她有足够的信心能够瞬间将林萧击败，可那只是建立在林萧没有施展玄阶武学的前提下。
　　而今，她如若以半步涅槃之力对上林萧的玄阶武学，赢是必然的，却势必会因灵体能量的有所消耗，而无法完全收拢住那暴发出的恐怖能量波动。届时，这一处村庄，无疑会生灵涂炭。
　　何为一国之君?
　　便是尽力护住一方国土，包括其间的一草一木。风蔚然不能因自己的私心而让她的子民无辜遭受这无妄之灾。
　　风蔚然收敛玄气，扫了眼依旧游弋在上方的玄冰巨龙，目光闪烁嗔怒，道：“好，要我退走可以，但你必须保证，殊儿平安无事。”
　　“这是自然。”林萧淡淡点头，却是没有散去巨龙的意思。
　　眼前这个女人不走，他可不敢轻易就撤掉玄冰化龙诀，不然，后者如若反悔，以他这拖着重伤的身子，再施展出来的话，估计是够呛的。
　　毕竟夫妻几年，风蔚然自然是知晓林萧这谨慎的性子，目光再自后者身上扫走而过，企图从他身上看到一分的不舍，无奈，却是看不出丝毫的情感波动，当下只有苦涩地流露出一抹笑意，娇躯一动，凭空地消失不见。
　　……
　　夜色笼罩天地，月光如同一泓清泉，缓缓地撒向地表，为之披上一层朦胧的银纱。
　　少年颀长的身子完全被笼罩在柔和的月光之中，只见他盘膝而坐，宛若老僧入定，隐约间，似乎还可以看到他身前的黑石，正散发着奇特的光芒。
　　忽的，耳边响起的异动让得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闪过厉色，缓缓抬起，语气冷冷地发声道：“出来吧！偷看别人修炼可不道德。”
　　旋即，不远处的阴影中，一道身影瞬间疾冲而来，身后尘土飞扬。只见她白皙修长的素手中，一柄青锋闪烁着森森寒光，蓦然间，清光澈荡，划破夜色，带起隐隐破风声响，朝着林殊暴刺而去。
　　“雾草！不讲武德！”
　　林殊心头猛地一跳，瞳孔都是瞬间凝缩成一线，但虽说震撼，林殊的动作却是丝毫未有迟缓，眼见剑光刺来，他体内的潮汐玄气瞬间自体表萦绕而出，赋予其水的特性。
　　旋即，他的双手宛若长蛇翻腾，在身前游动抡圆，掌下的绵长气劲瞬间化作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将他牢牢地护在后方。
　　凌厉的剑光袭来，却宛若是刺入那棉花之中，被瞬间卸力。至于林殊，则是由此借力打力，双掌推出，掌下气劲如浪重叠，出手看似轻柔，但那股柔和却是在触及剑锋之时，骤然充满了攻击性，雄浑气劲瞬间释放而出，让得长剑崩断，连带着那道攻来的身影都是趔趄着后退了几步。
　　风绫月小脚一踩，留下浅浅凹槽，倒退的身形瞬间停了下来，极动与极静间的转换，却是未有丝毫的突兀之感。林殊的目光朝着她凝视了片刻，眼底闪过一抹骇然，这丫头卸力的的方法，竟是跟他掌控速度的法门一般无二。
　　但林殊却殊不知，他那自以为的法门，其实是她母亲留给他的，在风绫月所属的皇室中，只不过是普通身法武学入门的基本功。
　　“你这卸力的法门?”林殊有些困惑，也顾不上男女之别，目光在风绫月身上不断游走。
　　许是被盯得久了，风绫月小脸一红，撇了撇红润的小嘴，道：“很熟悉?是不是觉得与你掌控速度的法门很相像?”
　　此语一经道出，林殊的神色便是瞬间凝固起来，转而小脸陷入沉思。显然，对于林殊而言，风绫月此时所说，要比她早前所施展的身法来得更为震撼。
　　“你认识我母亲?”
　　或许在之前，林殊会认为这掌控速度的法门可能属于他父亲，但如今听风绫月所言，他早前的猜想显然是不可能的。瞧这姑娘的衣着与气质，显然跟自家老爹不在一个层次，他们俩又如何会结识?
　　既如此，那法门，便极有可能是他母亲留下的，而且，他母亲与这姑娘有很大的概率是熟识。
　　“看来真是他没错了，没想到试探不出，他反倒不打自招了。”风绫月笑意浅浅，潋滟的明眸落在林殊身上，道：“可以这样说。”
　　“哦，那我原谅你的冒失了。”林殊挑了挑眉，收敛起隐隐散发的杀气，转身离去。
　　“……”
　　意料之中的询问没有来临也就算了，什么叫原谅她的冒失?
　　风绫月不禁有些头大，仿佛有着一口气堵在心口出不来，快憋屈得慌。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她不由大声喊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母亲的身份吗？”
　　“母亲的身份?”林殊缓缓停驻下来，垂眸低笑，旋即抬头、回首，淡淡地道：“不想。”
　　确实不想，或许是重生一世的原因，对于这个离去的母亲，林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去寻找的执念，就算当年自以为有个实力通玄的母亲的时候也是如此。
　　所以说，连寻找都懒得去寻找，更别提她的身份了，林殊真的不在乎。
　　“唉——”看着林殊再度离去的身影，风绫月悠悠一叹，也不再阻拦。当年错的，的确是她姨母，她不应该强行与林萧在一起，在一起后，又更不该悄无声息地离开。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