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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过了,阿茶与沈玉也立刻熟络了。沈玉重新整肃了服饰,收拾干净,面容还能称得上英俊。澹台月声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久违地看到这身打扮,阿茶心里又不免一动。
三人下山,便欲启程。澹台月声要去雒城,沈玉家在饶州,都途径曲城,尚还有一段顺路。要赶的路长,走自然是太慢,临溪镇虽不大,但竟也设了个小小的马市,有了李知县赠送的银两,三人也就不吝啬地买了三匹马。沈玉离家时没携带银两,此时和阿茶回去自然不好再餐风饮露,李知县赠送的银两还多,澹台月声便分了他一半。
郊外树林,历冬的秃树上暴出新绿,很是喜人。两个人面对面靠着树干,身边是三匹悠哉悠哉甩着尾巴的棕黑壮马。
“故意支她去买干粮……有事?”
“昨日,黄泉门的人找来了。”澹台月声开口。
“黄泉门?这群家伙怎么还阴魂不散……”沈玉皱眉,忽然想到什么,“难道也是为了世凌的事?”
“不错,他们说,世凌屠了祝门。”
“什么?怎么会!那!你……”
“我没事,而且,我不信他会杀师父和荟儿。祝门与他有什么仇?”澹台月声沉沉叹了口气。
沈玉神色略微复杂起来,缓缓道:“我说句不该说的,世凌并非做不出这种事吧。他小时候在黄泉门被当成杀手培养,本来就无情,好容易安生几年又被……杀心重也不奇怪。对了,黄泉门来找你是?”
“说是要我协助他们解决世凌,却也不说要做什么——口口声声想取他性命,但我怀疑,他们有其他计划。”
沈玉沉默片刻,明知故问:“那你还要去雒城?”
“嗯,我去会会他。如此正好。”
沈玉叹了口气,又问:“你想一个人去?我已传信给逢初与明瑟,过几日他们就回来了,等他们一起去吧?或者,你带我的信物陪阿茶去沈府,换我去见世凌,我怕他恨透你了。”
“不必。当初是我一念之差,现在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澹台月声眼间隐约的阴郁不减。
沈玉翻了个白眼:“那随你,该劝的我可都劝过了。”
“你也小心。”澹台月声点头,“我本只担心他找我复仇才让阿茶去你那里避一阵,可现在看来世凌回来定有大谋,连黄泉门都参与其中。”
“那——”沈玉一惊,才欲说什么,便被一个远远的声音打断。
“喂,两位大侠!吃的我买来了。”阿茶背着包袱跑来树林,眼神飘向被拴住的马,有些向往。这还是她第一次骑马。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可累了。”沈玉嘀咕了一句。
“来,先上来,我教你如何御马。”澹台月声一手拉紧缰绳底部,一手扶阿茶爬上马背。阿茶骑上马,视野陡然变高,感觉有些奇妙。
澹台月声解开绑在树上的缰绳,看着阿茶正哆哆嗦嗦扶着马鞍,笑着把缰绳递给阿茶,道:“拿好。坐不稳么,别怕,先踩住马镫——不要全踩进去,会有危险的。”接着,澹台月声又慢慢告诉阿茶如何去驱策马走、跑、停、拐弯,阿茶小心地夹了夹马腹,慢悠悠走了起来。看着阿茶逐渐熟悉,澹台月声也不护在马前,骑上自己的一匹马,跑到阿茶身边。
“你们这是要学到几时啊?”沈玉已经骑着马在附近溜达了几圈,看两人刚开始练习小跑,百无聊赖地又下了马,发起了牢骚。
“你要等不及,先去曲城?”澹台月声停下马,回头道。
“唉……”沈玉刚想答什么,却被阿茶的尖叫打断。
“啊——啊——当心!”
澹台月声分神之时,阿茶的马却突然失控乱跑起来,冲向沈玉那边,沈玉下意识往旁边躲去,可沈玉的马受惊,一声嘶鸣,伴着远去的马蹄声路上扬起一条绵延向远方的尘土。
“阿茶!”阿茶的马也没停下,澹台月声惊呼,立刻策马赶去。
“喂!我怎么办啊!”
沈玉呆滞地看着澹台月声同样绝尘而去,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飞身追了过去。
……
两个时辰后。
两匹马在浅河边悠闲地饮水,落日残阳铺在软软的草原上,风过草动,青浪层层,淡淡的草香飘荡。
阿茶正搭起柴堆和烤火架,三根树枝穿过三条新鲜的鱼支着放在一旁地上,还有一些散落的野果。澹台月声坐在一棵巨大的樟树下望着夕阳。
而远处小小的人影终于从黑点慢慢清晰,直到能看到脸上的狰狞。
“你就不能等我一下吗!”
“辛苦了。”澹台月声仰头,看着黑着脸站在他面前的沈玉,颇为无奈道,“明明可以回城再买一匹马啊,我给你的银两,还剩不少吧?”
“银票我放包袱里了啊!”沈玉咬牙切齿道,侧身一脚踹向澹台月声,“不过好久没活动筋骨,是该动一动了!”
碰!
沉闷的撞击声,哗啦啦掉下一片细枝落叶,原本澹台月声身后的两人合抱之木肉眼可见地颤了颤。澹台月声已悠然站在一丈开外,飘荡的衣角轻落。
全力踹树脚上还在发麻,但沈玉追击的速度一点不慢,几步冲到澹台月声身前,毫不客气地一拳冲去。澹台月声用掌击在沈玉拳根挡开进攻,象征性地还击了几拳,也被纷纷挡下。
“呼——接下来怎么办?这路都偏到什么荒郊野岭的地方了。”两人玩闹似地过了几招后就停下了,沈玉喘了口气,暗暗记仇,“我行囊也全丢了。”
“稍许往北偏了些,不远。不过——阿茶骑术生疏,让她在草原上多练练吧,我和她一起从草原绕个路。”澹台月声沉吟片刻,“这些马都是驯过的,说不准会自己回去……你若要寻回包袱,倒不如骑马回临溪镇看看,还能在客栈歇一晚。明日沿官道走,四天后在曲城碰面吧。”接着,澹台月声从怀中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沈玉:“给,以备不时之需。”
“……”沈玉重重叹了口气,这次将银票好好地贴身放好,“罢了罢了,你可把她教会啊。”
“沈玉哥来了!等你半天了!”阿茶见他们走来,欢喜地打了个招呼。她脸上沾了不少灰尘,脏兮兮的,却不见她嫌弃。
“赶紧生火烤点好吃的吧,饿死我了。”沈玉看着搭好的柴堆催促起来,说话间却已经拿上了包袱中的干粮大口吃了起来。
“没有火折子,我生不来火——”阿茶双手捧着打火石往前一递。
“就这样还想着闯荡江湖,没几天就该饿死了。”澹台月声嘴角含笑,一边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一边到散了一地的柴条旁,拿起两根木柴刨了些木屑下来,又扯了点干草垫上,拿起火石,在木屑干草上轻巧地打了两下,火星忽闪,草上渐渐冒烟,很快燃出明火。澹台月声用干草引燃柴堆,站起来拍了拍手。
沈玉笑嘻嘻地将鱼架在了火堆上。阿茶眼中星光闪闪,想学用石头打火,纠缠了澹台月声一会儿,却见沈玉自顾自把好不容易采来的野果吃了大半,便气愤地去夺烤鱼。沈玉大笑着抓起自己的一条烤鱼,跑向河边翻上一匹马,身影渐渐消失。
赤色的天空逐渐吞没草原原来的颜色,火光更使周围一片橙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