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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7章 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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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过正午,骄阳西斜。
  天空灰蒙蒙的白云飘过,遮住了阳光。
  天边霞彩映衬着地面斑驳血迹,尽显诡异与惨烈。
  满是尸体的开阔地上,两个年轻人执剑对峙,却迟迟不见动手。
  曲无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个他生平仅见的年轻一代最强者的对决,将会是怎样的场景。
  “父亲,那人便是自称纵横天下的无名。”曲非凡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天愈见阴沉,地面上所有人屏气凝息,场面气氛无比压抑。
  两大年轻高手透体而出的气机,让人看着都是那般煎熬。
  在两人的威压之下,地面飞沙走石。
  段明的精神高度紧张,即将临近崩溃的边缘,发现自己拔剑的勇气似乎也越来越弱。
  “这剑谱还给你!请你放过我!”段明掏出一直贴身收藏的剑谱。
  段明抱着侥幸心理,眼前之人虽严阵以待,却没有丝毫的杀意。
  “你忘得掉练过的剑法,我便放了你。”易凡一直留意四周的动静。
  当发现远处一直躲起来的天宗门人,还有今天遇到的那两个年轻人,顿时心生一计。
  要让他们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免费观看的好戏,多少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既然如此,我跟你同归于尽!”逃逃不掉,打打不过,段明不得不拔剑一战。
  段明如今的武功今非昔比,易凡也不敢托大。
  两人都全力施为,空中留下片片残影,两人打斗激起的气浪卷起漫天黄沙,被两人剑气扫过的碎石瞬间化作齑粉。
  易凡引导着段明向外围退去,逐渐向另外两个躲在暗中观战的年轻人靠近。眼看差不多了,易凡决定不再继续跟段明过多纠缠。以诡异缥缈的一剑,击飞了段明手中的那把宝剑,接着一掌把他击倒在地。
  段明受到重创,口吐鲜血,发出了一阵绝望凄凉的惨笑。
  他彻底失败了,他曾两次无限接近成功,两次都被同一个人打败。
  段明知道自己此生都不会再有机会超越眼前这个打败他的人,他再也没机会继续在江湖中行走。
  脱手的宝剑从天而降,直插地面。
  段明看着这把落地的长剑,这把陪伴自己杀了无数人的宝剑依然锋锐。
  而他此刻却要接受别人的裁决,自己将会是死在这把剑下的下一道亡魂。
  “能死在你手里,我无怨无悔。”段明依然保留着最后一丝属于自己的尊严,一双原本戾气十足的双眼一阵暗淡颓丧。
  从记事起开始奋斗,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段明再一次深切地体会到被命运捉弄的悲剧。
  易凡看了一眼这个命运多舛的年轻人,倘若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给他一次机会,人生肯定会大不一样。命运似乎专找不幸的人往死里弄,一次机会也没有给他。
  “你不配死在我的手里。本门的武功不得外传,这是规矩!”易凡一直想着让段明一气之下掏出秘笈,抛向天空。
  这件事却不能经自己之手,为接下来的计划打开一个端口。
  毕竟在场那么多人看着,暗中那位素未谋面的天宗宗主,以他的能耐不难看出这一切是自己自导自演的戏,如此一来必将过早引起曲无崖的疑心。
  “呵呵……!”段明冷笑几声,突然将怀中的剑谱掏出往天空中一抛。
  看到这一幕,易凡随手发出一道剑气,将剑谱分成两半。
  “剑谱!”
  剑谱被分成两半缓缓飘落,隐藏起来观战的那两个年轻人再也按耐不住,同时拔地而起。
  这两个年轻人一人抢得一半,看了看到手的东西,他们不再迟疑,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把剑谱留下!”曲非凡看到剑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抢走,当即奋起直追。
  紧赶慢赶,还是落后一步,被人捷足先登。
  曲非凡还是第一次这么不管不顾,一心只想得到剑谱。
  曲非凡撇下天宗所有人,独自追了上去。
  “该死的。”易凡看到那藏起来的两人抢得了剑谱就飞身离开,故作愠怒地骂道。
  易凡回过身来,随手发出两道剑气打在段明身上。
  “这是我对你设下的禁制,你一辈子也休想使出那套剑法,不会影响你以前的武功。倘若你胆敢把脑子里的剑谱透露出来,谁也救不了你!”易凡冷漠地扫了一眼段明,沉声道。
  “你不杀我?”段明睁开双眼,感觉自己还活着。
  “好好记住我的话,好自为之。”易凡丢下这么一句便转身匆匆离开,任凭那把让无数江湖人心动的宝剑就这样直插在地上。
  独孤傲群见那白衣少年离去,再也压制不住积攒多日的怨气和屈辱。
  “段明!受死吧!”如今段明的武功被人废去了一半,无需过分担心,独孤傲群提剑就飞身刺来。
  段明猛地起身,明显感觉到此刻自己的功力远不如以前。发现自己的武功还在,一把握住那把剑柄。
  人类的求生本能,经过千万年早已刻在灵魂深处。
  如今武功大打折扣,段明不得不慎重对待。避其锋芒,段明一路后退,躲开了独孤傲群这必杀的一剑。勉强避开这一剑,段明脚步有些踉跄。
  刚才那一番激战被易凡打伤,段明发现自己伤得并不算重,或许他真的不想动手杀自己。
  只要武功还在,任何人都不会放弃一切可能逃生的机会。
  现在被团团围困,要想想逃出去,似乎根本是做不到。
  段明把心一横,决定拼死一战,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得这么窝囊,无论如何也要拉个垫背的。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是赚到。
  段明执剑的手轻抖,手中宝剑寒光骤涨。
  果然如那人所言,归元剑典上的剑招他一招都使不出来。
  所幸他所学甚多,很快,段明就调整好了的状态,全心全力迎战。
  独孤傲群明显感觉到段明的武功弱了不少,剑法身法也没有了之前的诡秘莫测。
  一番交战下来,独孤傲群发现段明的武功本就不弱,要想取胜恐怕要做一番恶战。
  场地上飞沙走石,激战良久,两人交手已不下百余招。
  最终独孤傲群凭借精深浑厚的功力将段明击杀,不幸的是他也中了段明临死前全力反扑的一掌。
  这一掌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此时他已经身受重伤,无再战之力。
  “我们走。”独孤傲群拖着疲惫的身体吩咐道。
  独孤傲群担心英雄会会突然反扑,接下来必然又是一场恶战。
  这个是非之地还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收起了那把宝剑后,独孤傲群率领残余帮众匆匆离去。
  这场大决战在双方损失了众多帮众后,突生变故,不了了之落下帷幕。
  一旁观望的天宗门人后悔只带了这么点人马,事态的发展根本容不得他们思议。
  曲无崖看着陆续离开的铁血堡帮众,心中一时间有点拿捏不准。在他心里只有两个念头,是杀是留。曲无崖背过身来看了看自己带来的人马,玉突然杀出来的铁血堡帮众一番激战,也是损失惨重。
  就武功而言他不惧怕独孤傲群也不惧怕萧傲天,曲无崖有着十足的把握战胜他们,即便这二人联手也不在话下。
  如今两大帮派都损失惨重,只要自己愿意付出一点代价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端掉这两个心腹大患。
  方才,曲无崖一直想着等两帮人马拼个你死我活届时再出手。
  心里盘算则,坐收渔翁之利,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丰厚的回报。
  只可惜事态并没有按照他的设想发展,中途杀出来的那个白衣少年打乱了他的一切预想。
  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以后怕是不会再有了,庆幸的是经此一役,英雄会,铁血堡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根本难以恢复。
  曲无崖心中突然对那个突然杀出来的白衣少年产生深深的忌惮,看那人的武功似乎不在自己之下。
  一分为二的剑谱被两个年轻人抢走,自己的儿子率领手下去追寻到现在仍没有回音。
  曲无崖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下令率领门下众人追赶上去。
  英雄会城楼前宽广的地面上留下大量流尽了血的冰冷尸体,在夕阳的照射下,恍若人间地狱。
  “爹!我们得救了。”萧逸辰长时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有了着落。
  萧月影看着场地上横七竖八散落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萧月影强行忍着不让自己难堪,绝美的娇颜一片苍白。
  “好悬!”萧傲天这才勉强站直了身体,拖着疲惫的身子登上城楼。
  萧傲天看了一眼满是疲惫的帮众依然警惕着,迟迟不能从刚才的激烈决战中回过神来。
  萧傲天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身体。
  铁血堡的人已经悉数退去,那白衣少年也不见踪影,
  地面上斑驳血迹渐渐凝固,变成一滩滩黑紫色的血块。
  “帮主!那段明已经被击杀,是独孤傲群杀的。”一个仍心有余悸的英雄会帮众前来汇报。
  “独孤傲群怎么杀得了他?”萧傲天一脸的不可置信。
  如果独孤傲群能杀了他,之前又怎么会对那个段明俯首称臣。
  萧傲天命令那个帮众,让他把看到的情形详细复述一遍。
  “原来如此。”萧傲天这才恍然大悟。
  当铁血堡退出英雄会后,萧傲天便抓紧时间恢复功力,错过了刚才的惊世大战。
  萧傲天心中一直都想不明白那白衣少年的动机是什么,他只是废去那段明的部分武功让段明不能使用他师门的武功。这看起来合情合理,实在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归元剑典被白衣少年一剑分为二,两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恰好抢走了剑谱。白衣少年在废了段明的武功后就飞身离开,想必是去追那两个夺了剑谱的人。以那白衣少年的武功怎么会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抢走剑谱,用当时的情景却又能合理地解释这一切。
  这看似意外,却又如雾里看花。让萧傲天顿时一头雾水,始终无法理清思路。
  “传我命令,整顿好这里,明日我有要事宣布。”萧傲天长叹一口气,背影略显落寞。
  入夜,英雄会天下第一楼内。
  萧傲天看着悬挂在大堂正中央的那块烫金的匾额,垂首叹息:“逸辰,剑谱一分为二眼下正是争夺的大好时机。你一定要夺得剑谱,重振我英雄会威名。”
  今日他目睹了段明那神出鬼没的绝妙剑法,他才意识到江湖争霸没有绝世武功加持根本就不能长久。虽然他的家传绝学足够让他独霸一方,倘若没有更高深的武功只能偏安一隅。
  最终只能成为别人随意摆布的棋子,独孤傲群便是摆在眼前活生生的例子。
  “请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夺得剑谱,习得绝世武功,重振英雄会威名。”萧逸辰随即退了下去。
  此番大战,英雄会损兵折将,可谓元气大伤,难以再短期内重新崛起。
  目前,休养生息是保证东山再起的唯一出路。
  萧逸辰目睹了英雄会今日的遭遇,看到了那神秘少年和那段明的绝世武功,更看到了不可一世的独孤傲群对段明俯首称臣。要是自己也有那等高强的武功,英雄会何至于多年来与铁血堡僵持不下。
  想到这里,萧逸辰想得到归元剑典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建岳城,铁血堡大殿,烛光黯淡。
  独孤傲群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双目失神。
  独孤傲群在回来的路上得知,自己辛苦保留的铁血堡精锐损失殆尽。顿时急得血气攻心,本来就身受重伤的他再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最终昏厥过去。
  烛光摇曳,蜡烛已燃烧过半,独孤傲群无力地睁开双眼。
  “铁血堡数代基业,如今尽数毁在我的手里,让我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独孤傲群喃喃自责。
  “爹,你终于醒了。”独孤英杰一直陪伴在父亲左右,等待他醒过来。
  铁血堡精锐损失殆尽,此番一战几乎全军覆没。
  此时正是急需安抚人心,整顿帮务的紧急时刻,父亲一直昏迷不醒这可把独孤英杰给急坏了。
  “归元剑典!要是得到它,我铁血堡一定可以东山再起,再创辉煌。”独孤傲群似乎看到了一缕希望。
  独孤家的家传武学有限,虽然独孤傲群也是难得的武学奇才。奈何他实在无法在家传绝学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独孤傲群再一次更深刻的意识到武功对一个江湖帮派的重要性。
  独孤傲群用浑浊的双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他武学天分不错,在年轻一代中也是佼佼者。当他看到那神秘莫测的白衣少年,看他的年龄比他的儿子还要小上不少,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就比别人差那么远。
  “英杰!答应爹,一定要夺得剑谱,铁血堡的兴衰就全靠你了!”独孤傲群用严肃几近命令式的口吻要求儿子。
  今天,独孤傲群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儿子的身上。
  客栈内,曲非凡垂头丧气地站在曲无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曲非凡一路追随那两个夺得剑谱的年轻人,他虽然带了部分人马,当他一直追下去的时候发现那两人的武功比自己更胜一筹。
  要不是那两个青年顾忌他身后的追兵,停下来跟他一战,面对那两个年轻高手他必败无疑,只好灰溜溜地退了回来。
  “非凡,你继续追查剑谱的下落,顺便在江湖中好好历练一番。”曲无崖吩咐道。
  今日曲非凡全程观望了那两个青年的决斗,归元剑典记载的武功极其精妙。段明的剑法诡异毒辣,快如闪电,那白衣少年的武功飘逸自然却又能以静制动后发制人。
  曲非凡得知段明偷习了那个白衣少年师门的武功,仅仅只修炼了一部分归元剑典就有如此威力。那作为能培养出如此惊才绝艳弟子的门派又该有多深厚的底蕴,身为天宗之主的他都不敢想象。
  “无名…………”曲无崖一遍遍念叨这个名字。
  曲无崖顿时对白衣无名所在的门派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曲无崖作为一派宗师,纵横江湖几十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比那白衣少年更杰出的年轻人。
  从他展现出的武功来看,曲无崖看得出他有所保留。
  曲无崖不由得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对上他,又有几成胜算?
  曲无崖第一次陷入迷惘,如此可怕的年轻人,若是敌非友,对天宗称霸江湖武林绝对是一大阻碍。
  “那白衣少年来历太神秘,武功计谋都是上上之选。你行走江湖遇到他不可直接与之发生冲突,切记!”曲无崖郑重交代道。
  “我明白了。”他曲非凡也不是傻子,不会傻到去得罪一个自己根本就惹不起的对手。
  曲无崖的话也大有玄机,不可以直接跟他起冲突?那间接?借刀杀人……曲非凡无论如何都忘记不了当初所受到的侮辱。
  江湖中卧虎藏龙,天宗虽然强大,还不是无敌的存在。
  在称霸天下的道路上总会面对众多的敌人,很多敌人也根本无须一一亲自出手剿灭,有的是办法削弱对手的力量。
  曲非凡心中突然生出一计,若是能让那白衣少年成为众多门派势力的公敌,同样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借助别人的力量弱化自己的对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才是最明智的手段。
  今日一战,铁血堡,英雄会两败俱伤。
  两股势力几乎做出一致的决定,偃旗息鼓,积蓄力量准备卷土重来,再造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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