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五月的天气异常的闷热,教室里风扇像是年老的太太,有气无力地旋转着,叹息着。
没有一丝风,窗外的树叶纹丝不动。
火辣辣的太阳烤着大地,天地像是一个蒸笼。
下午的自习课,林子文扇着手中的扇子,风也是闷热的。
“林子文,有人找。”
语文老师走进教室喊了一声,又匆匆忙忙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子文没好气的望了望头顶的烈日,这个时候谁会来找自己呢?
林子文走下楼,不小心摸了一下栏杆,竟然烫的手指有些痛。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怎么不认识你?”
林子文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望着自己一脸的笑意,有些怀疑,“你认识我?”
“我是你妈苏楠的好朋友,叫李秀云。”
李秀云介绍了自己,连忙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冰棒递给林子文,“还没融化,看你热的,吃一个解解暑。”
“你找我什么事?”
林子文看见冰棒两眼发光,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眼前这个一脸面善的李秀云,总不会害自己吧。
“以前在外工作的时候,我借过你妈一些钱,现在想还给她,可是听说她去世了,就找到赵学敬赵老师,打听到你,想把钱交给你,留着你后上大学用。”
“啊,直接给我么?”林子文突然发现自己的赵叔叔赵学敬就站在不远处,想来应该是他带这位阿姨进来的,应该不会骗自己。
李秀云把手中的书包递给了林子文,有些歉意,语无伦次,“也不知道你喜欢吃啥,就随便买了些零食。”
林子文接过书包,里面大多都是他没吃过的零食,看着价值不菲,“阿姨,你不会是想把我拐走吧?”
“你这孩子,这在校园里,我怎么把你拐走?”
李秀云慈爱地摸了摸林子文的脑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银行卡里的密码就是你的生日,里面的钱可不要乱花啊,留着你以后上大学,娶媳妇。”
“阿姨,我可没谈恋爱。”
林子文接过银行卡,有些不知所措。
“以后总会谈的,到时候阿姨给你包个大红包。”
李秀云说着说着不禁泪流满面,哭了起来。
“阿姨,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林子文一边吃着冰棍,一边看着眼前的李秀云,觉得她好奇怪。
“我想我自己的孩子了,好久没有人叫我妈妈了,你和他长的真像,能不能叫我一声……”
“妈。”
林子文傻笑起来,觉得眼前的阿姨比苏楠对自己还好,笑着笑着就哭了,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已经成了植物人。
“乖,阿姨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
“妈,别走……”
林子文突然醒了过来,伸手想要去抓什么,却发现自己又做梦了,他起身拿下床头的毛巾擦了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发现陈志刚早已醒了。
“别说,这山里的蚊子真多。”
陈志刚蹲在门口的桃树下,林子文昨天把自己带到这个山间的小屋,应该是附近的山户看管桃林所建造的一个简易的房子,全部由不锈钢铁皮搭建而成。
“你把空调关了?遥控器呢?”
陈志刚摇了摇头,是以自己不清楚。
“看来昨晚房子的主人来了,把空调关了,遥控器拿走了。”
林子文看着陈志刚那惊恐的眼神,苦笑道:“幸好他没把我们赶出去。”
“昨天那个庄稼汉?差点没把我的老骨头给打散架。”
陈志刚思索了片刻,不解道:“他为什么没有杀我?”
“可能你现在的状况不值得他动手。”
林子文怕陈志刚生气,连忙解释道:“功夫高的人都有一些怪脾气。”
“没什么丢人的,就是年轻时候的我也打不过他。”
陈志刚倒也豁达,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果真是岁月不饶人。
林子文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起身到院子里的压水井旁,打了一捧清水,洗漱起来。
“你做梦梦见你母亲了?”
陈志刚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是李秀云么?”
林子文一嘴的牙膏沫,答非所问,“你要想刷牙,前面的放火山庄里面有。”
“放火山庄?”
陈志刚整个人站了起来,警惕道:“你也是来参加这场杀人游戏的?”
林子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把陈志刚气的一脚揣在桃树上。
“你踹这一脚,你觉得桃树会疼么?”
“我又不是桃树,我怎么会知道。”
陈志刚愣了愣,细心地抚摸着身前的桃花,像是在和它道歉。
“如果你是这片桃林的主人,有两个员工来应聘摘桃子的工作,你只能留一个人。甲是你毫不相识的人,乙是你的一个远方亲戚,两个人都是身强力壮,你会留谁?”
“肯定留乙。”
“那如果你是一个警察,有两个实习生来你们大队实习,都是一样的优秀,甲是你毫不相识的人,乙是你的一个远方亲戚,两个人都是身强力壮,你会留谁?”
“这?”
“你可以抛一枚硬币来决定去留。”
“我还是会留乙。”
林子文笑了笑,“我们都在不知不觉中尽可能的力所能及地帮助我们认识的人,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就算是你帮助了你的表侄子,我觉得这没有错。”
“佛家讲究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女孩因为被强奸而跳河轻生,这个时候就算杀了强奸她的男孩,也救不回女孩的命。所以如果是一位得道的高僧,他会原谅男孩,让他明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不是得道高僧,我的确滥用了权力。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是男孩强奸的,他们本来就是情侣。”
陈志刚明白林子文想要说什么,他不想过多的谈论自己,只是不解,“你明白那么多道理,为什么还要去杀那些人?”
“你听过一个笑话么?有记者参访一个农民,如果国家让他捐献一百头牛,他愿意;让他捐献一百头羊,他也愿意,可让他捐献五亩地,他不愿意,他恰好就有五亩地。”
“因为很多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们都讲道理。当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我们只讲生死,我们不能原谅那些害死我亲人性命的人,却可以无忧无虑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你有没有明白一个道理?”
陈志刚一脸疑惑,“什么道理。”
“出家的人不生孩子啊,无牵无挂,没有情仇爱恨,自然冤家宜解不宜结,容易放下。”
陈志刚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
“你要是没有一个喜欢碰瓷的母亲,一个喜欢利用你身份的妹妹,你也不至于来到此处。”
林子文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也不至于为了救你,要成为放火山庄的踢馆杀手。”
“踢馆杀手?你?”
“还有你。”
林子文指了指远处隐藏在山林里的放火山庄,“如果你活到最后,我就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秘密;如果你不进去,这一次,我也救不了你了。”
“防火山庄是做什么的?”
陈志刚有些好奇,林子文是怎么加入放火山庄的,他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他那原本清澈的眼睛,现在已经变得看不透了。
“你听过侠么?”
“在古代会有这样的人,来无影,去无踪,专杀那些贪官污吏和地痞流氓。为国为民者,称之为侠。”
“现在这个社会,为什么没有侠客了?你说是社会的进步,还是社会的悲哀?”
“有些东西,注定要消失在历史的潮流中。没有纪律,没有规矩,何成方圆?”
“放火山庄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让每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来到这里,一边满足自己的私欲,一边去杀那些原本该死却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谁该死,谁不该死,是由法律来判定的,怎么能如此儿戏呢?”
“人规定了法律,法律规定了人的生死,你说究竟是人规定了法律,还是法律规定了人?”
“人规定了法律。”
“那谁该死,谁不该死,不还是由人来决定的。”
林子文接着说道:“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至少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
“如果你执意求死,我也拦不住你。”
林子文苦笑道,“但我希望你进了放火山庄,能够活下去。”
“为什么?”
“因为那样,你就可以把我杀了。”
林子文摘下一片桃花,放在手心,静静地吹落到空中,死如落花之静美,“我觉得,我也是一个该死之人,但我却没有勇气杀了自己,总是留恋明天的日出,总想看看明天的黄昏,就算孤独,依旧舍不得。”
“我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只有一个人能走出放火山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救我就是希望我杀了你?”
陈志刚感到有些难以理解,看了一眼林子文,发现他并不像是在说谎。
“我救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不该死,我让你杀了我是因为我觉得我该死,只是如果在这座山里面的选一个人来杀我,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他们的手上大多有太多的罪孽和鲜血,我怕脏了我的轮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