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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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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气爽,十月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洒在银杏树上,入眼一片金黄,清风扑面,让人心旷神怡。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你听过放火山庄么?”
  陈晨怀疑自己听错了,再一次向陈志刚确定,的确是放火山庄,“没有。”
  “放火山庄是什么?放火?杀人?”
  陈晨一惊,条件性的反射,“又有命案了?”
  “昨天涌泉村的小卖部老板告诉我,那个给他一百块钱买烟的人又来了,说他住在附近的放火山庄。”
  陈志刚看着窗外,一片银杏叶刚好落下,生命的凋谢也是一种美么。
  “你对于涌泉村的案子,怎么看?”
  良久,陈志刚回到办公椅上,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切似乎太过顺利了。
  “我猜测应该是林峰的不孕不育证明丢了,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那晚刚好就赵学敬、常发财、李老慢和杨山在哪里打牌,所以他一时被自尊心蒙蔽了良知,把他们一一杀害了。”
  “陈法医告诉我,杀死李老慢后背上的刀,在其刀柄上发现了林峰的指纹。”
  “他杀了人为什么不把刀扒出来呢?”
  “也许是不想血液流出来?也可能当时害怕有人走进来。”
  晨晨想了想,语气肯定地说道:“林峰一定知道我们会去查南瓜,害怕事情败露,所以也就没必要顾及,他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不然最后怎么会选择自杀?”
  赵学敬回去的当天晚上,五人之中只有林峰是最清醒的,所以他一直尾随着赵学敬,把赵学敬拍晕,放在麦秸垛里,然后脱掉他的衣服,点了一根烟夹在他的右手,拿起打火机点燃了麦秸垛,然后又把打火机扔在一旁,潇洒的离去。
  林峰水性很好,当晚看到常发财和钱桂花在河里洗澡,就趁钱桂花蹲在草丛里大便的时机,拿着一只老鼠潜伏在河边,把常发财吓晕了,然后就把他拖进水中,用水草缠住他,造成了溺水而亡。
  钱桂花被红玉辱骂的当晚,一个女人晚节不保,一定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林峰便半夜来到钱桂花家,打开了农药瓶,威胁钱桂花喝下去。可能觉得万一农药是假的,钱桂花喝了农药不死,自己便事情败露,所以又改变主意,让钱桂花上吊而死。钱桂花一定是想要向我们传达什么信息,所以才把椅子向前踢倒,表明她不是自愿上吊的,而是受人胁迫的。
  李老慢一定和凶手认识,所以才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林峰和李老慢是多年的朋友,所以一定是林峰趁着李老慢给钱桂花放冰袋的时候,一刀刺进李老慢的后心,把李老慢推进了棺材里,然后再把棺材盖合上。
  杨山一定是知道了林峰不孕不育的事实,惹怒了林峰,林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酒瓶甩在了杨山的脑袋上,然后用椅子轮晕了他,虽然杨山奋力反抗,可他哪里是身强力壮的林峰的对手,林峰杀了杨山,打算把他的尸体藏匿于房屋后的红薯窖中,哪知自己也不小心摔了进去,也很有可能是杨山当时醒了过来,一并把他拉了下去。
  陈志刚并没有反对陈晨的推断,问道:“林峰为什么要杀他的妻子苏楠呢?”
  “因为他不孕不育,苏楠却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林子文。”
  陈晨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经过我的详细调查得知,林峰的身世并不简单。”
  《邻居》这篇恐怖小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项链》如果写的是苏楠,那么《邻居》这篇恐怖小说写的便是林峰悲惨的童年。
  林峰有一个姐姐林霞,在她林霞六岁的时候,他出生了,原本幸福的一家人因为邻居的一句话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由于林父和林母都渴望有一个儿子,将来可以有人养老,林峰的出生无疑让他们倍感开心,便把所有的爱都给予了林峰,包括原本属于林霞的。
  这种偏爱随着林峰的长大而愈发的明显。
  家里亲戚送来了苹果,林峰可以吃那香甜的果肉,林霞只能吃削掉的苹果皮。就连每天早上家里煮的鸡蛋,她也只能吃林峰吃剩的。
  邻居的王大伯便开玩笑说,林霞有了弟弟,爸爸妈妈便不再爱她了,等有一天人贩子来了,就把她给卖走。
  “把你弟的蛋蛋割了,他变成女孩了,你爸妈就自然喜欢你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林霞的世界里,她嫉妒自己的弟弟林峰,认为是林峰的出生,把原本属于她的爱全部都夺走。
  那一年林峰三岁,父母都去上地干活,林霞在家看护年幼的弟弟,哪知林峰一直哭闹,甚至打了林霞,林霞所受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了,她拿起家里的剪刀,原本打算剪掉弟弟的蛋蛋,变成和自己一样,都是女孩父母就不会偏爱了。
  林霞刚一用力,看到好多血流了出来,弟弟的哭声把她吓坏了,直到路过的村民通知了她的父母,林父匆匆赶了回来,连忙把林峰送去医院,所幸伤口并不深,只是很大的概率,以后不能生育。
  林霞被恼怒的林父打了个半死,林母也嫌弃她,哪有这么恶毒的女孩。
  终于有一天,当邻居王大伯在自己家陪林父喝酒的时候,她把林峰悄悄抱了出来,锁上了大门,把家里的汽油倒了满屋,最终点起了大火。
  林霞似乎也不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上,跑进了大火之中,和父母一起烧死了。
  “这样听来,林峰有着悲惨的童年,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不孕不育的事实,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赵学敬怎么知道的呢?”
  陈志刚有些怀疑,“赵学敬写出这恐怖小说,不怕林峰杀了他么?”
  “可能林峰早已暗藏杀心,那张不孕不育的诊断书才是整个凶杀案的导火线。”
  陈晨回忆起自己和杨山的对话,“杨山曾说过林峰有一晚四处翻找东西,把书架翻了个遍,众人问他找什么,他也不说,只是让大家打麻将,不要管他。想必当晚他找的就是这张诊断书。”
  “这张诊断书为何会出现在杨山手中呢?”
  “这可能是杨山经常住在林峰家,两人生前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哥们,一不小心发现了,结果导致了兄弟情就此破裂。”
  “林子文是谁的孩子,有没有查清?”
  陈志刚这才想起,林峰还有个孩子林子文,今年刚上高中,如果不出意外,赵学敬是他的语文老师。
  “听说苏楠变成植物人的七年,一直是杨山照顾的,村里一直八卦,说杨山是林子文的亲生父亲。”
  “这又是谁八卦的?”
  “村长刘泉的媳妇。”
  陈志刚见陈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直接问道:“村里还有什么传言没?”
  “有一种说法,是杨山和林峰两人一起杀了赵学敬等人,最后双双跳进红薯窖殉情。”
  “还有一种说法,杨山得知自己是林子文的亲生父亲,害怕儿子的身世被曝光,杀光了所有人,随后和林峰同归于尽。”
  “你相信么?”
  “我只相信证据。”陈晨苦笑道:“可是林峰和杨山都死了,证据也没了。”
  陈志刚叹了口气,“苏楠是怎么死的,情况调查清楚了么?”
  “这个有些难,她成了植物人后,娘家的人已经不再和她来往了,除了杨山每天照顾她,基本上没人和她接触。”
  陈晨想起林子文的面孔,又想了想杨山的面孔,“一个男人可以照顾一个成了植物人的女人七年,选择单身不婚,莫非他真的是林子文父亲?”
  陈晨终究没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这种不符合科学常识的想象,没有事实根据,自己是不能乱说的。他见过林子文,一个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得知自己父亲是杀人犯时,整个人都吓傻了,如此猜测,对于一个孩子太过残忍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一名干警送来了陈法医的尸检报告和现场检测报告。
  和预想的没有区别,刀柄上发现了林峰的指纹。
  杨山是被酒瓶打破了脑袋,最致命伤是在后背,体内的脾脏被打破了。
  林峰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最致命的伤是插在自己心脏的一根白骨,他的下体的确有伤疤,是小时候被剪刀所伤。
  红薯窖内的尸骨和南瓜里面的断指是属于同一个人,在今年春天去世的苏楠,至于为何苏南的右手食指被连根截断放进南瓜里,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
  “你怎么看?”
  “也许林峰在心里还是爱着苏楠的,苏楠生前最爱吃南瓜,杨山生前也最爱吃南瓜,或许他这是一种恶作剧,当杨山知道南瓜的秘密后,估计再也不喜欢吃南瓜了。”
  杨山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他永远也不会再吃南瓜了。
  林子文在刘泉的帮助下,安葬了林峰和杨山,昔日热闹的麻将馆因为主人的去世,变成了一座凶宅,很少有人前来。
  “刘叔,你听过放火山庄么?”
  “什么是放火山庄?”
  “好像是哪里的人杀人之后,都要放堆火。”
  “你这孩子,怎么净瞎想。”刘泉看着林子文点燃了院子里的火纸,没有反对,“烧吧,烧完了,院子就干净了,你这一走,估计都没人来这院子了。”
  林子文把院子大门的钥匙交给了刘泉,让他有空的时候把院子里的柿子摘了,而他估计大概要很久很久之后才会回到这里。
  坐在教室里,林子文看着讲台上的语文老师,他总是能看到赵学敬的影子,不知不觉就哭了起来。
  赵学敬,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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