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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杀人书之恐怖日记 / 第十一章 送别

第十一章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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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记很简单,写了三个恐怖小故事和一首诗。
  字迹很漂亮,陈志刚看过赵学敬的教课备案,是赵学敬的字。
  第一页写的是《项链》。
  她一直想要一条项链,配着自己细嫩的脖子,好看的锁骨,一定很迷人。
  可就算结婚的时候,她也没戴过,她是被父亲卖出去的,嫁的男人是二婚。
  婚后,她向婆婆抱怨过。婆婆喂着猪崽,骂她不争气,两年了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她向男人抱怨过,男人蹲在自家的红薯窖上抽了半天闷烟,沉默不语。
  夜晚,她猛然惊醒,看着男人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憨厚地笑道:“我给你量量尺寸。”
  后来,她被发现的时候,吊死在红薯窖内,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
  据说,红薯窖里面,还有另一具尸体。
  第二页写的是《邻居》
  她六岁的时候,父母要了一个弟弟,她兴奋不已。
  八岁的时候,每当她因为和弟弟争宠,不管有理没理,都会被父母教育一顿。
  邻居经常开玩笑逗她,她有了弟弟,父母不再喜欢她了。
  她信以为真,满腹委屈的她把弟弟推到了河里。
  父母伤心欲绝,但是对她的爱,渐渐比以前多了,只是那种爱里夹杂着她不懂的伤痛。
  长大了,她为了弥补曾经的错,执意不嫁,一直留在家里给父母尽孝。
  父亲母亲相继去世了,她经常一个人对着河水哭泣。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跳河自尽了,与她一起死的,还有当年的邻居。
  第三页写的是《南瓜》。
  叔叔很喜欢种南瓜,婶婶喜欢吃南瓜。
  那年夏天,婶婶在田间的坟地里掐南瓜藤,摇曳生姿,顺便带了一个冬瓜回来。
  叔叔最不喜欢吃的就是冬瓜,他们吵了一架,又打了一架。
  婶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叔叔经常一个人站在南瓜前发呆,与别人家不同的是,那些南瓜背面总有一些奇怪的疤痕。
  丰收的时候,那些南瓜被叔叔悄悄地扔到了臭水沟里,谁也没送。
  后来,有个人在臭水沟摸鱼,摸到了一枚戒指,连夜出了村,再也没回来。
  第四页最为怪异,竟然只有短短的三行,写的是一首古诗《相思》。
  才过江西景德镇,又乘秋风洛阳城。
  不是人生喜繁华,闲来相思敲心门。
  陈志刚叫来陈晨,你认得这首诗么?
  “我上学的时候没背过啊,这是哪个是人写的?”
  陈晨一脸的疑惑,他知道王维的《相思》,这首相思是谁写的?“我要回去上网查一查。”
  “赵学敬写的。”
  陈志刚笑了笑,打趣道:“想不到吧,赵学敬还是一名诗人。”
  “真的啊?那太可惜了。”
  陈晨有些惋惜,总觉得有才华的人不应该就这么死掉。
  “不过这首诗写的这么感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本恐怖日记里面?”
  陈志刚想不明白,向林峰问道,“赵学敬有没有告诉你?”
  “我这初中毕业的水平,能知道啥呢?”
  林峰尴尬的笑了笑,“赵学敬每次喝醉都爱念叨这几句诗,去年暑假一个人去旅游,还带回来好多牡丹饼,应该是去的洛阳吧,说哪里的牡丹花很漂亮,我觉得吧,不一定有凤仙花好看。”
  “你有没有出去旅游过?和妻子结婚后一起去度蜜月?”
  林峰似乎不愿意提及有关妻子的话题,“外面再好,还是家里呆着舒服。”
  陈志刚没有继续追问,在征求林峰同意后,把这本恐怖日记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陈志刚通过车窗,看着右方田间的一座新坟,一个瘦弱的男孩站在坟前,右手甩着一根柳条,在坟前来回走动,一个人似乎在自言自语。
  “项链,南瓜,邻居,相思?这四者有什么关联么?”
  陈志刚想起了常发财遗留在河滩上的项链,林峰院子里的南瓜。
  “死者和项链南瓜有什么关联?”陈晨想了想,“恐怖小说不会来源于现实吧?”
  “是四者,不是死者。”
  陈志刚闭上眼睛,训道:“专心开车。”
  “回去后记得把林峰的资料整理一份出来,还有他妻子的详细资料。”
  “好。”
  陈晨望着后视镜内越来越远的涌泉村,一片片落叶随风在空中飞舞,林峰这个看似憨厚的男人,会不会真的是杀人凶手?
  男孩望着眼前的新坟,伸手摸了摸上面新长出的嫩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赵学敬死了,他的心中有一股无法言语的伤痛,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他好像看到了燃烧着熊熊大火的麦秸垛,甚至感觉赵学敬睁开了双眼,对他笑了笑,像他在学校遇见自己一样,“好好活下去。”
  男孩吓了一头冷汗,睁开眼睛才发现是自己的幻觉,他跑到堤坡上,一片片野菊花开的正是灿烂,像是一把把思念的火,燃烧在野草地上。
  他摘了几朵最大的最鲜艳的野菊花,又扯下一片芦苇叶,包扎成一束鲜花,再次来到赵学敬的坟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把鲜花放在他的坟前,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连个墓碑都没有,你以为自己比武则天还伟大,她用无字碑,你直接连个墓碑都不用,省钱给谁花啊。”
  男孩把手中的柳条插在坟前,“它要是能长成一棵柳树,就代表我原谅你了。”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口琴,这是他去年生日的时候,赵学敬送给他的,知道他喜欢音乐,赵学敬特意自学了口琴,然后在男孩每一个放假回来的周末,教他吹口琴。
  他练的第一首歌是李叔同的《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赵学敬总是觉得《送别》太过悲伤,自己改了歌词,叫做《相逢》。
  河对岸,有晚风,屋檐听雨声。未有别离怎相逢,举杯敬黄昏。
  花似云,月做灯,老树缠青藤。一年好景君须知,冬去方来春。
  河对岸,有晚风,屋檐听雨声。明朝杏花开满城,杨柳赠归人。
  花似云,月做灯,老树缠青藤。惟愿世间药染尘,半壶暖余生。
  男孩吹完一首《送别》,想了想又吹了一首《相逢》。
  “难听死了。”
  男孩转身才发现,太阳快要落山了,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呆了大半天了。
  只见此刻夕阳西下,几只飞鸟飞过远处的清水河,晚风吹动着柳枝,河岸的野草一直蔓延到天边的云霞,联想到《送别》中的诗句,不觉竟然有几分伤感,最疼爱自己的赵叔叔此刻就躺在身前的坟墓里,这就是所谓的咫尺天涯吧。
  “不就是死了么,有什么好哭的。”
  男孩倔强的抬起头,不让眼里的眼泪流下来。
  愿做人间的清风,撩天空的云。
  “你怎么不撩云了?活活被火燎死了吧。”
  男孩又哭又笑,拿起坟前的一瓶白酒倒了下去,“好好喝,喝醉了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死了的人永远不会痛苦,只有活着的人才痛苦,所以你们都选择了死。”
  男孩突然间似乎不愿意多呆下去,扔下酒瓶便跑走了。
  过了片刻,他又骂骂咧咧的跑回来,把坟前的酒瓶和鲜花都拿走了,跑到清水河边,攒足了臂力,一个一个地扔进河水中。
  “你也不要争,也不要抢,剩下的就送给发财叔叔吧。”
  “你们两个在下面打麻将缺人手也不要着急,多做做运动,少赌博,在阴间争取当一个良民。”
  远处河岸边突然围满了人,刘泉挺着大肚子招呼着众人不要围的太挤了,不然要把自己挤下去了。
  男孩好奇的跑过去,“杨山叔叔,他们在干嘛呢?”
  “村长在家逮了一只老鼠,几个人非要打赌老鼠会游泳,清水河边有水老鼠,这不正绑着一只老鼠在河边做实验呢?”
  杨山指了指人群,刘泉正拿着一根木棍,木棍的前面绑着一只大老鼠,“要不要看,叔叔给你开路。”
  “我眼神好着呢,站这里也能看到。”
  老鼠掉进河里,果然四肢并用,倏地一下就爬到了河边,扒着水草爬上岸。
  众人没看清楚,便来来回回地重复试验,老鼠经不起连番的折腾,似是喝饱了河水,终于一动也不动,沉到了河底。
  众人意犹未尽,像是贪玩的孩子,黄点点抢过刘泉手里的木棍,对着老鼠的肚子按了几下,老鼠吐了几口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把围观的众人吓了一跳。
  “这玩意生命力真强。”
  “还真有水老鼠啊,原来老鼠也会有用。”
  “看来常发财真有可能是被水老鼠吓死的。”
  众人看着太阳快要落下去,晚风也越刮越凉,都散了开来,匆匆跳到河里洗完澡便上岸了。
  由于常发财的溺水而亡,众人都不敢在河水里呆得过久,一个人更不敢呆在水里。
  男孩洗完澡,看了一眼老鼠,又用棍子推了推,它终于一动不动,彻底的死了。
  没有人觉得老鼠可怜,所以活得像老鼠的人,一样不可怜。
  “走的时候把老鼠丢到河里,不然放在岸边,过两天就会臭了。”刘泉穿好衣服,悉心地整理好衣领,脸上又充满了自信,他总觉得自己穿上衣服的时候要比不穿衣服的时候帅气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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