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胖和尚与小和尚

　　夏言被师傅领着非常熟悉的穿行在千云大道拥挤的人群中。
　　胖和尚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眯着眼，目光不断往一些经过的年轻女子身上瞅，而且都是胸前和腿部这些比较私密的位置。
　　夏言看到他一双贼眼放光，一边看，一边念道着，“哇，这身材真翘，哇，这大长腿没看就知道很白”，还伸出舌头舔舐嘴唇，嘴角有微微的液体流出。
　　真是太丢人了，夏言捂着脸不觉地放慢脚步，与早已看得忘乎所以的师傅保持着距离。
　　胖和尚看得紧紧有味，突然瞄见人群中一位身姿绰约、风姿犹存的中年道姑正一眼阴森地盯着他，那目光仿佛想将他千刀万剐了，胖和尚顿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急忙偏过脑袋，将目光转到别处。
　　“淫僧，又让我看见你了！”道姑一身黑衣，一头黑发扎起，尖声朝胖和尚叫道，手持拂尘朝胖和尚的方向走去。
　　胖和尚心中叫苦，想要拔腿开溜，但身前人满为患，他胖大的身体难以立马挤出去，只得转过身一脸尬笑地面向道姑，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朗声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哦，不，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那道姑见他这般，脸上冷意更浓，走到近处，伸出浮尘就朝胖和尚身上打去，胖和尚吓了一跳，赶忙闪身躲开去，一边躲还一边说道：“施主何必如此，你我皆是出家人，应当心平气和、和睦相处才是，何必一见面就如此大动干戈。”
　　那道姑也不理会他，只顾再次将浮尘甩出，那浮尘居然可自行变化长短，在道姑的控制下，快速凌厉不断向胖和尚身上抽去，可和尚虽胖，动作却异常敏捷，不断闪躲，居然一下都没被抽中。
　　四周的人都渐渐地将他们围了起来，带着好奇满脸吃瓜相地看着这和尚和道姑一打一躲，议论纷纷。
　　“又是这贼和尚，怎么的，连道姑都不放过？”
　　“还用说，这道姑肯定是被贼和尚占过便宜，所以才这么愤恨，哎，道姑都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啊！”
　　“这道姑长的还真有几分姿色，哎，可惜竟然出家了!”
　　“是啊，而且看起来身手了得，也不知这和尚怎么占的便宜。”
　　道姑听了周围的议论，脸色又冷了几分，完全无视胖和尚的讨扰，手上的拂尘摆动地更快了。
　　胖和尚躲了半天，有些气喘吁吁的，开始支撑不住，不断被浮沉打在身上，发出尖厉的惨叫。
　　夏言有点幸灾乐祸地缩在人群中，心想师傅就应该这样子被人多教训几次才对。
　　但听到师傅吃痛的惨叫又不觉几分心痛，却不敢上前阻拦。
　　别人不知道师傅和这道姑的恩怨，他可是一清二楚。
　　三年前的一天下午，夏言被师傅领着化缘，从一坐道观前经过时，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尼姑正从道观门中走出。
　　这胖和尚一见到大尼姑的容貌，立马两眼放光，屁颠屁颠地跟在后边，走了一段路后，引起了人家的警觉。
　　“那边那个胖和尚，你一直跟着我们干什么？”小道姑像个粉瓷娃娃，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着转过头问道。
　　没想，胖和尚不但不羞，反倒舔着脸凑上去，直向老道姑抛媚眼，大义凛然道：“修行一途漫漫，无人做伴，实在太过寂寞，为僧多年来仰观天象，一直想找一位有缘人，昨日发觉有缘人就在北方，故带徒弟一路寻觅至此，正好碰到了施主。施主，实乃上天注定的缘分呢，不然我们皆为道侣，携手共参无上造化如何？”
　　听了这话小道姑的惊地脸上的笑容都凝住了，大眼不住乱眨，疑惑地问道：“你想和我师傅结为道侣？可和尚不是要禁女色的吗？”
　　胖和尚脸色不变道：“修行一途，最重要的便是讲究打破常规，不为世俗所累，我和你师傅注定有一段姻缘，这是天道决定的，尘世俗规怎能阻拦？”
　　一边说一边见他一双贼眼在道姑身上乱转，见道姑始阴着脸终没有言语，自信满满地说道：“难道得了哑疾，没关系，只要你我携手，共参阴阳道化，今后一切疾病都可药到病除。”
　　“什么是阴阳道化啊？”小道姑天真地问。
　　“阴阳大道吗？就是男女......”
　　胖和尚只说道此，一道浮尘突然向她抽来，只见大尼姑满眼怒火，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淫僧！竟敢在我面前出此秽语，找死！”
　　胖和尚也被道姑这架势吓了一跳，急忙躲过浮尘，咕哝道：“不是说道姑都生性恬静平柔吗？今天怎么遇到了个母老虎啊！”
　　听了胖和尚这话道姑，怒气更盛，浮尘飞舞，胖和尚艰难闪身躲避，甚是狼狈。
　　一旁的小尼姑，见到胖和尚滑稽的样子，开心地笑了起来，嘴角上扬，两眼弯成月牙，活脱脱像个小天使，如同寒冬里的一缕暖阳，看得夏言有点呆了。
　　道姑看见夏言两眼紧盯着自己的小徒弟，怒骂道：“好一对色鬼师徒，简直是佛门败类，看我今天不替天行道！”说罢，浮尘甩地更快更加有力。
　　夏言师徒被吓得赶紧开跑，被道姑追了他俩好几条山路，一路上头也不敢回，累个半死，道姑见这和尚速度如此之快只得留下怒气满满的一句，“淫僧，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
　　胖和尚坐在树下，一手摸夏言的小光头，一手拍着自己气喘吁吁的胸脯：“吓死为僧了，幸好为僧腿脚了得。”
　　想起那天被追了足足几个时辰的遭遇，夏言也感觉一阵胆寒，怕被看到，在自己师傅幽怨的目光下，打了个老地方见的手势，从人丛中钻了出去。
　　夏言在一座喧杂的酒楼门口的石台阶上坐了近半个时辰，才见自师傅摸着自己肥脸上的伤痕，从人群中挤出，疲惫地朝自己这边走来。
　　一见面，胖和尚直接大掌朝夏言的小脑袋上盖去，夏言闪躲不及，痛的全身一颤。
　　"好你个夏小言，看为师被人欺负，你跑的倒挺快啊！"
　　“师傅，这还不是你惹的祸吗？要不是你当时...”
　　"嗯？"
　　见胖和尚面色一变，夏言急忙改口。
　　“师傅，看着您被那般欺辱，打在您身，痛在我心啊！
　　徒儿本想挺身而出，但一来徒儿实力微薄，难以帮上什么忙，二来怕反倒激怒那疯尼，出手更加狠毒，而且自己还反成了您的累赘。
　　想着这尼姑虽出手狠辣，但不过是您在让她罢了，否则哪会是您的对手啊，所以想着还是先在前边来等您凯旋而出为好，就不在那里碍手碍脚了。”
　　“此话当真？”胖和尚眯着眼摸着夏言那被他拍地发红的脑袋。
　　“当然，当然，徒儿从不会欺骗师傅的。”夏言受到胖和尚近十年的耳濡目染，如今说谎眼睛都不带眨的，一本正经，完全继承了胖和尚在无耻方面的衣钵。
　　“嗯！为师一番大战后深感疲惫，既然你这么心疼为师，那为师三个月的衣服就交给你洗了。”
　　夏言听了小脸一抖，不敢反驳，只得咬牙答“是！”
　　“言言，我们今天好不容易来这千云大街一次，是不是”夏言见自己的师傅漫眼放光地盯着身旁的酒楼，里边的美食的香气传出，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子吞咽着口水。
　　“不行！在这千云大街的楼里吃一顿得要多少银石啊，前些天您去逛了趟醉梦楼，已经让我们的开支很紧张了，大师兄昨天晚上还在为这发愁呢！”夏言一脸严肃地当场拒绝了自己师傅还没说出口的提议。
　　“好吧，好吧。”没办法，这次出来的钱票都由夏言装着，胖和尚唉声叹气道：“还不是为了攒钱给你小子买百炼果，不然为师用得着这么紧衣缩食？捡到你以前，为师到这哪次不是大鱼大肉？”
　　夏言翻着白眼，无言地腹诽“要不是你把我从那对夫妇手中抢走，我能自小跟着你吃这么多苦头？我还没抱怨呢！”
　　最后师徒俩在街边买了三只烤鸡，边走边吃，夏言吃了多半只，剩下的都被胖和尚狼吞虎咽地吞进肚子，吃鸡时不仅吧唧嘴，吃完害打嗝个不停，那里有和尚的样子。
　　路边经过的人都讶异的看着他们，和尚公然吃肉，的确不多见。
　　当他们快走到街道的拐角处时，看到一大群人正围成一个大圈，在看着什么，人堆中还传出一阵阵加油呐喊和泄气声。
　　胖和尚带着夏言挤进人群，一块四方的大红布上放着两块石凳那么大的黑漆漆的铁石。
　　一个身穿卖艺人衣裳，留着一撮山羊胡，满脸笑容的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正站在红布边，大声喊叫道：“外州异石，只要境界在百炼大成以下的修行者能将其举过头顶，立马可得重金，举起一个得三千块银石，同时举起两块可得一块金石。”
　　说着只见他从衣衫中掏出两张钱票，一张上边标着一万的金额，一张标着三千，上面印着东陵国的红印，钱票无误。
　　看到这两张钱票，夏言不禁眼中发亮，一块金石可值一万银石，一块银石便可供城内一个节省的四口之家一周的开支用度。
　　一枚百炼果五百银石，如果自己能得到这三千银石，那岂不是自己又可以去买二十枚百炼果了？那离自己离肉体百炼的目标岂不是有近了一步？想到这他便心头一阵发热，看着自己的师傅跃跃欲试。
　　不想这男人又道：“想要举石，每人必须交五百银石，若举石成功，连同奖励一齐奉还，如若失败，五百银石将不予归还。”
　　听到这，围观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即便他们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这尝试一次便要交五百银石，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夏言也犹豫了起来，这次他和师傅出门身上一共才带了八百银石，一下子交出五百银石，他实在有些舍不得，况且自己虽然对自己的力量有信心，但对这不知道重量的“异石”，他也没有绝对把握，还是先等等看看。
　　有近十人先后交钱后上前尝试举石，这山羊胡男倒的确会做生意，五百银石，一般家庭难以随便拿出，可此地位于千云街腹地，整个云城最繁华的地段，城里不少大家族的住宅都落于附近，而且又值千秋节，族中肯定给他们发下了不少银石，很多富家子弟此时腰包正鼓，自然有人愿意上前尝试。
　　十个人，没有一人能举起一块异石来。最后一位尝试者看气势，是百炼小成巅峰的青年修道者，距那百炼大成也只有一步之遥，可仍只是将其中一块石头微微举到膝前，就体力不支地松开了手，铁石落地，地面都震了几下。
　　周围围观的人见此都摇着头疑惑问道：“这是什么石头，为何如此之重？”
　　“怕是一种深脉矿石，极为少见，没有什么灵力，却极重无比。”
　　人群中有人猜测，众人觉得应是如此，却无人再上前尝试，连一位百炼小成巅峰的修道者都难以举起，大成之下的修道者怕根本没有什么希望。但围观的人群仍未散去，都想看看有没有敢再次上前尝试。
　　等了半天，见无人再来尝试，山羊胡男人虽然有点可惜，要不是最后冒出个小成巅峰，说不定他还能再多赚一两千银石呢，但五千银石的收获，已经令他很满足了。
　　正当他准备收摊，围观的人群也感到无趣，将要散去时，人群中传出一道细微的声音：“我可以试试吗？”
　　人们定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破烂袈裟，脸蛋白嫩的小和尚，从人丛中走出，见这么多人盯着自己，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又光又圆的小脑袋，又小声重复了一遍：“我可以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