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史奋强

　　没有意外，逐风被科维集团录取了。听闻当时史奋强一改平时稳重的模样，与人力资源部争执得面红耳赤，以至于一口华丽的官腔都发挥不出威力。最后败下阵来。
　　逐风去人力资源部报道时，半睡男抬头看了眼逐风，意味深长的笑道：“宣传部，你们部长很不错啊！”
　　这明显是话中有话，只是逐风初来乍到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附和着笑几声。
　　直到后来逐风听到半睡男与别人谈话，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让逐风心情愉悦的是再次遇见尤晓兰，原来两人同时进入科维集团。两人相视一笑，尤晓兰说道：“看不出来，你不声不响的，还蛮厉害的。之前那群嘲讽你、自视清高的可全部落榜了。恭喜！”
　　逐风握着尤晓兰的手，呵呵笑道：“同喜，同喜。我也是运气好而已。”
　　史奋强过来给两人安排座位，然后到办公室中间发言：“20分钟后开会，部门里全都参加。”
　　众人闻言不情不愿的收拾东西向会议室方向走去，三三两两的嘀咕前行。逐风与尤晓兰紧随其后，虽两人不曾讨论，但由此可见一斑，史奋强的人缘似乎不太理想。
　　史奋强早已坐在位置上，紧皱眉头一本正经的盯着桌上的笔记本。众人纷纷落座后，各自玩弄手机，史奋强仍在思考着。如此雕塑般过了足足十来分钟，达到史奋强说的“20分钟后”，他才抬头环顾一圈咳嗽两声：“嗯！大家都到齐了吧！今天召集大家开会主要有2点需要告知各位。”
　　会议桌是个椭圆形，大家都是自觉的坐在长边的位置。两个尖头一边是史奋强，一边空对窗户。史奋强一如既往的双眼深情的凝视空位，搞得逐风心里一阵阵发凉，总觉得那里坐着个看不见的人一样。
　　“公司现在面临着巨大的压力，生产指标逐年上升。我们部门10个人就背负了1000万的生产任务，同事们啊！分解下来就是人头100万的指标，你们准备怎么去完成？一天到晚还没有点压力，我都替你们着急。同事们呐！兄弟们！我现在都亚历山大，你们怎么还能像无事人一样？”
　　听着史奋强语重心长一字一句的话语，逐风就迷惑了？怎么叫每人头上顶着100万的任务？在这月收入不过五千的时代，我要能弄100万出来，我何苦打工来？
　　尤晓兰看着逐风不解的模样，抿嘴一笑在逐风耳边轻声说道：“你被史部长的话吓到了吧？呵呵，科维集团和外面的公司不一样，它背靠着未来城。其实科维算得上未来城在渡水县的唯一代理商。未来城天高皇帝远，贸易的价格水分参半，所以这100万折合实际就只有40万左右。而且并不是要你去挣回真金白银的票子，只是需要你劳动成果达标就行。而业务这块，有未来城在背后撑着，没什么好担心的。”
　　逐风听闻尤晓兰一番话后，不由得对这个看似简单的女孩刮目相看了。自己已经算是少年老成了，可这只有20岁的女孩却比自己更加的成熟稳重。看事情，分析问题头头是道，实在不可小窥。
　　史奋强一番威呵恐吓的施压后，终于转移了视线。扫过逐风与尤晓兰：“部门呢，新进了两名员工，刚才也和诸位认识了。希望呢，以后工作上，老员工要起到带头、引导作用，帮助新同事早日融入到公司生产中来。对于新同事，我也提几点要求和建议。第一、上班要积极主动，尽早追赶上老同事的步伐。第二、工作上要任劳任怨，勇于承担重任。我这人呢，对事不对人。有的新人仗着自己背后有靠山，进来后有些得意忘形，以为工作就稳定了，就可以悠闲过完一生了。我告诉你，这种想法很要不得，是极大的错误。我——史奋强就是一个从底层奋斗上来的普通员工。我从不怕与强权対持，对于甘于奉献的员工，我就是你们的后盾。对自甘堕落不思上进的，我就是你们的噩梦！”
　　开始史奋强还是用他缓慢的语速在叙述，说到新同事这里时，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说话声音逐渐嘹亮，接近破音。后面更是满脸通红激动不已。逐风都怕他一不小心憋不过气，就这么过去了。
　　逐风此刻对史奋强越来越有兴趣，实在不明白一个人好好的说着说着就能情绪失控，放飞自我。是生活中遭受了打击？还是工作上受到排挤？直到一次与王波聊天才搞清缘由。
　　王波比逐风早两年进科维，在公司属于少言语，但出去玩得开的人。个子不高，对自我形象比较注重。两个年轻人很快就熟悉了，在一次谈话中，王波问起逐风关于尤晓兰的事。说到尤晓兰的s型身材，一副猪哥形象展露无遗，能看出这家伙对尤晓兰是有想法的。
　　两人又聊到史奋强，随着逐风一句：“史部长上次开会怎么感觉……情绪有些不受控啊？”于是王波关于史奋强的话题，犹如决堤洪水滔滔不绝的倒出来了。
　　王波吐出一口烟雾：“知道我们公司的组织机构么？我们是老百姓，上一层就是史奋强，再上就是刘主任。更往上我们就没必要知道了。我们公司一直流传这一句话‘宁愿得罪刘主任，也别惹史奋强。’”说完这话王波以一副王之蔑视的状态瞅着逐风。
　　逐风很识趣的接过话题，惊讶道：“史富贵背景这么深厚吗？”
　　王波啐一口痰：“深厚个屁！史奋强就一屌丝上位。”
　　“哦！那也证明他业务能力出众，才能爬上来啊！”
　　“呵呵！就他？拉倒吧！别人不想惹他，纯粹因为他是一小人，最善于睚眦必报！他能爬上今天这位置全是靠捅背刀。今天在领导面前说谁谁谁不服管教，明天谁谁谁自由散漫。一个公司全是懒人，就靠他一个人撑起宣传部的样子。简直就是踩着每个人的头顶盖儿往上爬。”
　　“这说明刘主任也不怎样，居然让这种人上位了。”
　　“你这就怪错人了，他的上位全靠刘主任的前任。那家伙也是个极品，天天只会盯着迟到消防问题，与经营有关的一律不会。据说有次会议，他一上台开口就是‘这是一个问题。'一篇讲话下来，结尾‘这还是个问题’。你说厉害不！”
　　逐风听着王波风趣的描述，笑的前仰后翻：“这……这就是上去放了个屁嘛！”
　　“是嘛，这种水平自然不会有人真心佩服。史奋强就抓住机会表忠心，什么事都去汇报，那家伙一下子就有存在感了。临走前就把史奋强推上位。平时这个史奋强从来都是顶不住压力的，作为领导缺少担当。上面挨骂，回来就开会借机发脾气、展官威。才任职时，桌子上常年摆放着一本《如何当好管理者》，现在他一副说话慢吞吞的样子就是从那本书上学来的，但是一激动就露原形。”
　　“这点我是观察过的，平时下面的人顶上两句，他就像抹不开面子一样，要从气势声音上压过去。而且一激动就满脸绯红，就像高烧到50度一样。”
　　王波笑着赞道：“对对对，就是你说那样。就像煮水的虾子，张牙舞爪。史奋强最牛的可不是打官腔、耍官威。他最厉害的就是丢锅，此人推卸责任可堪称教科书水准。就例如上次开会，明明是上面领导压了1000万指标到部门，他立马顶不住压力了，开会就要把指标分压给每个人。你说这不是脑袋有病？我要能拉100万的业务，我何必拉回公司来，自己做项目不说，钱最大的部分还要分给你。我又不缺爹！我外面找家公司做，直接提成不香吗？他当时肯定压力大，正好你们新人进来，美其名曰敲打敲打，实则火气就发你们头上了。”
　　和王波的这次谈话让逐风对史奋强有了基本的认识，小气、自私、人前神，人后鬼。反正没什么褒义的词语可以形容他。逐风也对自己说，要完成张叔的任务，忍一忍就过了，权当听狗吠、被狗咬吧！
　　只是没想到王波说的捅背刀，这么快就让自己碰上了，而且还是躲不掉那种。
　　在入职半个月左右，逐风被安排加班一周。宣传部与基因工程部都在同一层办公，厕所是靠在基因工程部边上。逐风要上厕所，就必须经过基因工程部。
　　逐风看着基因工程部硕大的办公室，再想想自己现在工作的地方。不禁感叹，这才是亲生子的待遇啊！
　　想到自己父亲以前就在这里工作，一种自豪感油然而发。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能入未来城法眼的一定不是寻常物，张叔到底要自己在偌大的办公区寻找什么？
　　办公区长明灯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不耽搁看字寻物。神差鬼使的，逐风就推门走进了基因工程部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