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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明沉默了一会，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过了片刻，他从旁边的试验台上找出一个抽血枪，直接将针头刺进自己的手臂血管中，按压枪泵满满地吸了一管血，随后将装满血的试剂放在化验分类处。
他一连抽了五管血，接着整个右手冒出一团团黑气，将那枝沾了他血液和指纹的抽血枪化成了灰，随着黑气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刘教授，帮我彻底检查一下，看看我的血液里是不是……是不是感染上了那鬼东西。”
刘教授只是紧贴着药剂柜站着，不肯与磊明拉近哪怕是一点的距离，不知道是颤抖还是听明白地点了点头。
刚准备离开的磊明想了想，又转头对吓得半死的刘教授道：“把项目目前所有的研究资料都销毁，只留一份给我。我希望这个资料对任何人、包括总公司的高层，也要绝对保密。不论是谁，尤其是那位指挥官艾蕾，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如果我听到了外部什么风声，那么不管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你和刘敏都得死。”
刘教授登时颤抖了一下，这才从恐惧中清醒过来。
刘敏是他惟一的女儿，也是他这世上唯一的弱点。
等待百分之九十九准确率的测试需要至少两天时间，这两天里，磊明一直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双手交叉支着下颌，望着窗外暗蓝色的空洞天空。
他几乎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下属按照惯例来向他汇报避难堡垒每天的运作章程执行情况以及最近小镇发生的一些不大不小的琐碎杂事，磊明只是静静地听完，就挥手让他们出去。
整个晚上，磊明都是这样在办公室中度过。
他完全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只是偶尔喝点酒精。
废土纪元的两天很快过去，自来水镇外又扬起冲天的烟尘，是艾蕾率领着她的新训练战士部队回来了。
磊明很早就从金属玻璃看到，他在这时总算改变了一成不变的姿势，站了起来。
他伸手点向内部电话机，刚按了几个号码，又犹豫着切断。但他的手，却始终搭在电话机上。
电话忽然突兀地响起，磊明的手猛地抽搐了一下，就像被开水烫到，直到铃声响了好几遍，才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里响起刘教授的声音：“我是刘教授！磊部长在吗？”
“刘教授，结果出来了？”
磊明答道。
他的声音像是塞了一团纱布在喉咙里，有些沙哑难听，原来静坐几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已经让他的嗓子完全哑了，变异的身体会带来超高适应性，会剔除身体中完全多余的部分，如果不保持高训练量，那么变异人的肌肉萎缩速度会远超常人，同样的，长时间不说话甚至会让一个变异人失去说话的能力。
好在刘教授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道：
“磊部长，你没事就好！血液样本的检验结果出来，我已经用最严谨的方法化验过，结果都表明五份血液标本中都没有入侵细胞的痕迹，你没有受到感染，谢天谢地！”
磊明听完之后，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跑得无影无踪，根本站都站不住，一时间就这么呆坐在座椅上。
电话机里不断传出刘教授有些神经质的声音：“喂！磊部长？你没事吧？磊部长，如果你听到了，请立刻回答我……”
磊明定了定神，从怀中掏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之后，说：“我没事。你在那里等我，我现在过去看看检验结果。”
不等刘教授回答，他就按断了通话。
一个小时后，磊明从十六层的实验室中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略有些凌乱，双眼深陷，凌乱的胡茬显得比平时更长些。
神情看上去就像那些烂醉在小镇破酒吧门口的难民。
或许是为他的落魄外形做注解，磊明忽然感到自己非常饥饿。胃部不断刺激大脑皮层发出需要进食的信号，感到非常饥饿，身上的虚汗一层层地冒了出来。
磊明想起自己几天没吃东西，正想到下层餐厅去好好吃一顿，想了一想后，还是先按下墙角的通话器，问道：“我是磊明。艾蕾将军现在在哪里？”
通话器通向中央控制室，里面值班人员自然认得磊明的声音，立刻回答：“艾蕾将军现在正在地下靶场练习射击。”
磊明身体莫名地感觉到一阵紧张，肚子痛了起来，但他还是走向电梯，直下地下十二层的武器靶场。
一推开靶场的隔音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刺鼻的硫磺火药味，空间里回荡着的枪声异常响亮震耳，有着种说不出的狂野、粗暴。
磊明精通新旧时代的大多数枪械，可也听不出什么枪会发出这种枪声。
靶场二名弹药管理员正在柜台后面小声议论着：“喂，你说那东西会是什么人用的？”
“不知道。或许只有变异人，或者某种战斗序列的完美者才能使用这种变态的家伙吧！”
“而且得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我可从来没见过这种手枪，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做出来的。”
两人正小声聊着，忽然看到磊明进来，吓得立刻站得笔直，敬了个军礼。
磊明向他们点了点头，向里面的靶场走去。
一走下靶场，扑面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传来。
论音量，比他心爱的那把改装过的黑熊手枪少说也要大上一倍。
砰砰砰！
又是如暴雷般的连续三声枪响，甚至有一股夹杂着新鲜硫磺的热浪扑面滚滚而来。
然后就是艾蕾一边捂着自己的肩膀，一边愤怒的咒骂声：“嘶，这枪的准心真他妈恶心人，后坐力连我都吃不消！”
磊明走到艾蕾的身后，顺着她的目光向前方望去。
只见五十米外的靶墙上，布满了巨大的弹孔。
这些弹孔的分布全无规律，惟一的共同点就是大多离开靶纸很远。
那张半身胸靶上只有一个冒烟，燃着火星的弹孔，却几乎被轰飞了整张靶纸。
如果陆枫在这，他一定会惊奇无比，因为艾蕾手上拿着的正是陆枫那把改装手枪的复刻版！这个艾蕾只是瞄到了一眼陆枫的武器，便将其仿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