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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下午，何拓参加了保险业务培训会，培训的老师很多，达到了十几位。听众也有几十位，公司员工只有他与卢花花，其他的为一些准客户。卢花花，是保险公司里最漂亮的女孩，可她的业绩与何拓一样糟糕，常常是吴大吹批评的对象，可她毕竟是女子，还是最漂亮的。吴大吹批评之后又会安抚几句。
十几位培训老师，犹如十几门大炮，对着曹一琼和卢花花和那些准客户轮流炮轰，他们俩的大脑被老师们炮轰得百孔千疮，几乎抬不起头来。何拓坐在那儿，似睡非睡的样子。而卢花花呢，坐在那里，惊魂未定，椅子靠背上的洞让她后背很不舒服：“老师，好像这整个世界都在和我过不去。本来，我对这个世界印象挺好的。”
这时，吴大吹来了，他瞧着曹一琼似睡非睡的样子，大发雷霆了，他叉着腰，大声喝道：“你真还可以哟，我们公司花了血本，请来了这些老师，你竟然是这样的学习态度，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上天入地的事呢？”曹一琼说，“吴主管，我刚刚看到，已死的与将死的人太多了，而想买保险的人呢，人人都被荣名压倒，只想呼吸那种毒害他的谄媚逢迎的空气，只想享乐。”
吴大吹说，“他们只想呼吸那种毒害他的谄媚逢迎的空气，只想享乐。你自己呢，更是享乐呢，达到了登峰造极，似乎用不着再怕什么敷衍什么，而你却对所有的人低头，怕舆论，怕政府，怕报纸，不敢说出自己的思想，并且也不再思想，不再存在，只像载着自己遗骸的驴子一般在人前展览。”
何拓说，“我自己，我无论如何也瞧不起自己的，自己只是一个萤火虫，芦苇底下和田边的草丛，那是萤火虫的发祥地。一个个从草丛中起来，忽明忽暗的一点点的白光；好似天上的繁星，一个个在那里移动。最有趣的是这些白光虽然乱窜，但也有一些追逐的形迹：有时一个飞在前面，亮了起来，另一个就会向它一直赶去，但前面一个忽然隐没了，或者飞到水面上，与水中的星光混杂了；或者飞入芦苇或稻田里。”
这时，一位老师站了起来，“你们停下那些无聊的对白吧，保险就是保险，不是萤火虫，也不是谄媚逢迎的空气，保险是什么呢？分摊意外事故损失的一种财务安排，是一方同意补偿另一方损失的一种合同安排，是社会生产和社会生活精巧的稳定器，是风险管理的一种方法。”
何拓说，“请问老师，这些保险业务，如果遇上没了时间，那会如何呢？”几位老师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这位老师姓方，这时方老师惊慌失措了，脸色通红，指着何拓大声说，“想跟我抬竿，是吗？哪有时间也没了，那些都是伪命题，你是不是每天都想着那这些刁钻的问题，来打发自己的日子呢？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来提高保险业绩的事呢，想好了，就洗洗睡吧。”
这时，天地间突然漆黑一片，那平日里见不着猴子可真的见着了，又有些儿担惊受怕，虽说是远亲，但毕竟不是在动物园里啊！瞧它们，抓耳挠腮，挤眉弄眼；有的神色冷峻，凛然难犯；有的狡黠浅笑，诡计深藏；就连那仰面吊在母腹下的猴崽，也圆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做出惹人怜爱的天真模样。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猴子不再行动，进入了休眠状态，而刚刚还在思想活跃的几大老师们，都进入了速冻状态。只有吴大吹大声喊道，“这是哪呢？可能又是曹一琼在捣鬼了，他这人呢，一定是个危险分子。”说过之后，他便呼呼大睡起来。十几位老师中，居然都是打鼾的高手，鼾声如雷，鼾声如潮，鼾声如天崩地裂……
窗外那几棵大树，也进入秋日，残阳吻上了山原，谷地中累累尸体黑红交织，遍野焦木冒着青烟，壁垒中的黑旗大部分变成了破絮，在暮色秋风中缓缓飘动着。几个顽强的虫子在血迹烟尘中忙着清理壁垒，猴头满荡荡倚着壁垒等待兽医包扎。
一切进了在混乱之中，大河大江都停止了流动，河水都倒流进入大都市之中。世界上只有几人还清醒着，他们大声呼喊，世界末日来了，可能听到他们呼喊的人呢，那是少之又少。让更可怕的是，大街上所有的红绿灯都停止了工作，每个十字路口都混乱如一锅粥。有人说，“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更多的人在回应，“苦日子才刚刚开始呢，时间没了，一切都进入了休眠状态，领袖与平民都进入了休眠状态，只有几只小虫子还在艰难爬行。”
何拓自己也恐怖起来，他想，“某位神仙的这番神操作，世界也了无生趣了，什么时候才会恢复那勃勃生机呢？”他大吼一声，“我可不想做那些千古罪人呢，我要复活！世界要复活！地球也要复活！”何拓忙乎一阵后，结果更糟了，进入了冷冻模式，他自己也瑟瑟发抖了，他一个又一个呵欠打出来，一声比一声高，仿佛是沉郁了几千年的呵欠。
他冷静下来，又一番神操作之后，世界复活了，他听到保险公司会议室那个硕大无比的钟，又恢复了走动，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又回来了，滴滴答答，悦耳极了。天空又现出了亮光，太阳又高高地悬在空中。吴大吹又回到了朝气蓬勃的状态，拽了拽左脚又拽了拽右脚，伸几把懒腰。苏醒后轻轻地说，“宁可得罪魔鬼，千万不能得罪这个何拓呢，而是因为他手上可以操纵世界，让大家回到正常状态中”
何拓说，“吴主管，你怎么将我比作比魔鬼还要可恶呢，刚刚是某位神仙将我们拖到了没时间的状态，我又连忙打开遥控器，开始有些惊慌，一不小心即让世界进入了另一种模式，我怎么难跟魔鬼去比呢？魔鬼是什么？迷惑人、害人的鬼怪。不愿顺从神的旨意的也叫魔鬼。我也有那等能耐吗？”
这时十几位老师和几十位准客户都苏醒了，都欣欣然的样子，仿佛是那些枯木又遇上了温煦的春风。方老师说，“没想到呢，今天来保险公司，是来讲课的，却让我们都听了一堂生动而有趣的课，高手呢，就是何拓，保险公司的客户经理。”吴大吹说，“我们的讲课继续，卢花花，在有什么要向老师提问的吗？”
卢花花张了张嘴，先说了一下感谢老师的话，然后话锋一转。这时，老师们都现出那慌忙的神态来，方老师在吴大吹耳边说。“但愿这个美丽的尤物，不要再提那些刁钻的问题来了。”
吴大吹说，“但愿吧。”老师们的交头接耳，她会提到什么呢？他们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