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剑在何方

　　第二天傍晚，萧远等所有弟子吃了晚饭，便偷偷来到伙房，左找右找，哪里有什么酒。心中惶急，暗道：“若找不到酒，我去见祖师爷爷，他老人家便不开心了。”就在这时，一个做杂役的俗家弟子走了进来：“咦，师兄没吃饱么？”
　　萧远便问他：“你这里有酒么？”
　　那弟子向门外看了看，低声说道：“门中戒令，过了戌时严禁饮酒，师兄你这是明知故犯呀！”说着向萧远眨了眨眼，意思是，给你酒我有什么好处？
　　萧远身上别无长物，想起芊芊临走之际留给自己一叠银票，当即抽出一张递了过去。那俗家弟子将银票接在手中看了一眼，纹银一百两，激动得浑身颤抖：“大大大哥，你要什么酒?”
　　萧远道：“给我拿一坛子,是酒就行，另外加几个小菜。”
　　回到小竹林，亥时一到，果然大雕“扶风”便从天而降。不料金冠鹤猛然冲了上去，当即就与扶风斗在一处，在竹林上空，打得难分难解。鹤身比雕身轻盈，金冠鹤便围绕着大雕旋转。那大雕张开翅膀，随时准备给金冠鹤致命一击。萧远见它两个在空中以命相搏，急得跺脚：“鹤兄快回来，雕兄，你也一样。”那两个畜生岂能听他的话，一心要把对方置之死地。
　　萧远别无他法，便双手抓住地上的竹竿，用力爬到竹子顶端。恰是它两个拼斗之时靠近这边，当即双托踩着竹竿，向上一跃，一只手抓着金冠鹤的右爪，一只手抓住大雕的左爪，大叫道：“我让你们住手没听见么？”两个畜生就托着萧远在空中荡来荡去，甚是滑稽。
　　这一下恼道萧远心头火起，便在气海之中鼓足道气，身子下沉，赫然正是一招“千斤坠地”。萧远如今练的归元诀已有小成，况且又在麒麟体内练成了上善若水，修为早已今非昔比。只见他猛地下沉，那一雕一鹤，竟然生生被他拽到地面，如此一来，两个畜生即刻便被他驯服。那金冠鹤鸣叫一声，萧远便放开手，让它飞远。他自己走到屋中拿起酒菜，一个翻身坐在大雕身上，向那山峰飞了上去。
　　萧远来到洞中，七星子早就等得心急难耐，见面就骂开了嘴：“你娘的，怎么现在才来?我的酒呢?”
　　萧远忙将酒菜端出来，七星子吃了个半饱，边吃边道：“我也不白吃你的。”说着指着前方的一块石头道：“你过去，以手带剑，砍它一百下。”萧远不敢违逆，当即走到石头前方，用手掌对着石头就砍。七星子看了一眼，满不在乎道：“用力，你那是玩儿么？”萧远便咬紧牙关，奋力向那石头砍去。
　　一百下砍完，萧远手上尽是血水。
　　七星子问他：“有何感触？”
　　萧远道：“初始疼痛难忍，后便渐渐麻木，如今失血过多，有些头晕目眩。”七星子道：“那就对了，真正威力惊天的剑诀便是如此，先伤已而后伤敌。倘若不把本体巩固，纵使给你天下第一的剑诀，你也发挥不了。”说罢，七星子望着远处一片空阔之地又道：“你如今走上去，随意练一套剑诀试试。”
　　萧远上前两步，却停下道：“始祖爷爷，我手中无剑，不晓得用剑诀。”
　　七星子大怒：“你娘的，呆蠢笨猪，手中无剑，你心中也无剑么？”
　　萧远不明白，呐呐地答道：“弟子心中......心中似乎也无剑......”
　　七星子压住怒火道：“你假装手中有剑，假装会么？”
　　萧远摸着后脑勺笑道：“哦！这个弟子就明白了。”当即手成握剑姿势，捏着剑诀，走了一套瑶光子传授的“七步一剑”。萧远打完，只觉得浑身通透，虽然手上有伤，但是招招打得畅快淋漓。正觉心中惊诧，那边七星子看罢，冷笑一声：“这孩子闹家家的剑术，是老七教你的罢？”
　　萧远道：“七师叔的剑术十分高明，是我领悟不到其中精髓。”
　　七星子叫道：“少往他脸上贴金，恰才那一式‘剑扫狂沙’分明可以一步完成，偏偏他要多走三四步，去念那一句狗屁诗句作甚？”
　　萧远低下头：“是弟子愚钝。”
　　七星子又问道：“我再问你，剑在哪里？”
　　萧远想了半天，弱弱地答道：“在......在手里？”
　　七星子大怒：“滚，明日亥时再来。你娘的，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快要入土了还遇到这么个大蠢蛋......气杀我也，气杀我也......”
　　萧远被七星子骂得狗血淋头，但深知他在教自己剑术，也不敢心怀怨恨，当即走到洞口，坐上大雕，灰溜溜地回了小竹林。
　　第二天一早，萧远来到天玑堂，先是在香火殿与众人做了早课，便就去演武场练剑。
　　只见大师姐她们也在演武场，四个弟子正在跟大师姐过招，一个个鼻青脸肿，十分不情愿的样子。那边何友泰找到了他的玉心师妹，二人正在剑来剑往，眉来眼去，羡煞了一旁的弟子。萧远多看了玉心一眼，虽不如大师姐那般姿色，却显得清丽可爱。只见她一不小心，剑尖划在何友泰手上，忙得把剑一扔，上前抓着何友泰的手：“阿泰，我弄疼你了。”阿泰笑得合不拢嘴：“不疼不疼，就是你一剑刺穿我的心，那我也不疼的。”玉心啼笑道：“胡说，刺穿你的心，你就死了，怎么疼？”何友泰道：“我是说，我被你一剑穿心了。”云心羞红了脸：“讨厌！”
　　这边气坏了一个罗小花，他正在跟薛了尘对剑，忽然往薛了尘身上一阵乱砍，口里只骂：“呸！一对狗男女。”薛了尘被他狂风骤雨的攻势逼得手忙脚乱：“你是不是喜欢何友泰？”罗小花瞪了他一眼：“死鬼！狗嘴吐不出象牙。”说着一剑向薛了尘的要害刺去。薛了尘大惊失色，跳到一边：“你疯了？为么跟我的老二过不去。”罗小花一捋秀发：“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包括我自己。”哼！罗小花不愧是罗小花，发起狠骂起人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开阳堂的莫云刚好经过这里，这一切不巧被他看在眼里。只见他看着罗小花，虽然面带微笑，却眼中充血，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位师弟，可否跟我过两招？”
　　罗小花瞪圆眼睛，小拇指抠着鼻孔诧异道：“可是人家都还没学会剑诀耶！”
　　莫云“噌”一声拔出仙剑就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的几个师弟拉住：“莫师兄冷静莫师兄冷静......”
　　莫云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受不了啦！牙齿痒痒，让我揍那娘娘腔。”
　　吓得罗小花掉头就跑。
　　萧远四周看了看，别人都在练剑，那边有个孤独的人影，静静地坐在那里。只见他面如冠玉，鼻梁高挺，剑眉星目，当真貌若潘安。旁边几个小师妹围着他转，看似练剑，事实上都不过是为了偷看他。萧远认得那人，是天衡堂的大师兄林剑飞，也是天霞五杰之一。林剑飞静静坐着，只是盯着远处的大师姐，眼睛眨也不眨。而大师姐的眼睛，却总是时不时地向萧远身上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