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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初探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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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龟山经此一战,已经变成了一堆焦土。芊芊身上绑着捆仙绳,与瑶光子一样昏迷不醒,众女子找了些枯枝,做成了两个简单的担架,抬着他们前进。只见村口守着一个老妇人,当中一个少女哭喊一声“奶奶”,便向那老妇扑去。老妇人将少女抱在怀里,已经泣不成声:“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罢,又要向众人下跪,萧远急忙扶住她的手:“老人家切勿如此,我们实在受不起。”
  老妇看了看萧远,只见他满身伤痕,嘴唇发紫,更是觉得心中愧疚,紧紧握住萧远的手:“不知恩公尊姓大名?”萧远疲惫地笑了笑:“在下萧远。”
  那老妇人拉着孙女过来:“雪儿,你拜拜萧恩公。”
  萧远想要阻止,雪儿已经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道:“雪儿愿意追随恩公,一生侍奉恩公。”
  萧远皱眉道:“那可不成,你奶奶年纪大了,她才需要人服侍呢!”
  雪儿望了望奶奶,那老妇对雪儿道:“奶奶所剩时日不多,若是撒手人寰,你便上天霞山去侍奉萧恩公。”雪儿一听,便开心地点了点头。萧远想要阻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暗道,我身中奇毒,时日不久,又何必你来侍奉。
  狼大圣这时走上前来,对那老妇道:“你只谢我师傅,便不谢我们了。”
  老妇这才看见他的样貌,狼头人身,左边脸上还有一道鲜红的刀疤,吓得坐倒在地:“妖怪,妖怪。”雪儿忙将奶奶扶起:“奶奶勿怕,不是妖怪,是狼仙,多亏了他,我们才能活命。”那老妇又再三道谢,自是不提。
  过不多时,村中许多人都迎了出来,也有那些姑娘家人的,免不得又是一番道谢。
  这时,只见芊芊悠悠转醒,便紧张地叫了起来:“呆子呆子......”萧远忙上前握住她的手:“雨儿,我在。”芊芊睁开眼睛,“呜”地一声就哭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再也见不到你啦!”萧远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道:“都过去了,我们都好好的,不是么!”正说着,芊芊身上的捆仙绳也渐渐松开。萧远大喜:“绳子自己解开了。”
  “那黑袍人也受了伤”这时,只见瑶光子也坐了起来:“黑袍人身上的法力不足,这绳子的咒语便不能维系,所以自己解开了。”
  萧远向瑶光子行了一礼:“多谢前辈。”
  瑶光子淡淡一笑:“你还叫我前辈?我在众兄弟里排行第七,你该叫我一声七师叔。”
  萧远恍然大悟:“萧远拜见七师叔。”
  瑶光子望着他:“三哥没看错人,你小子好样的。”说到这里,忽然想起青花剑不知落到何处,便对萧远道:“你的青花剑是我弄丢了,我对不住你。”原来他与那黑袍人斗法之时,青花剑被震飞,不知落在何处。萧远感激他出手相助,岂会因为青花剑而怪他,便宽慰道:“师叔救了那么多条人命,丢一把剑算得了什么?师傅在天之灵,不会见怪的。”
  不多时,只见村民们送来了许多食物,众人便在院子里饱餐一顿。又给姑娘们换了衣服,萧远牵着青牛,抱着天玑子的骨灰,这才向南阳出发。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仍旧由萧远带着,到了南阳再另行安排去处。
  第二日,走到一条溪谷,抬头望去,只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现在眼前。瑶光子喝了一口酒,指着大山对姑娘们笑道:“那便是天霞山,危乎高哉!”
  柳月上前,望着那山心中感慨,悠悠念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瑶光子看了她一眼:“这是子瞻的《题西林壁》,你也知道么?”
  柳月笑道:“苏大学士的名作,我以前在家读书之时看到过的。”
  瑶光子道:“你叫什么?”
  柳月道:“小女子姓柳名月,表字玉仙,家父乃工部侍郎柳安,祖上是前朝‘河东先生’。”
  瑶光子大喜:“你便是柳子厚的后人。”他口中的柳子厚,便是柳宗元,柳宗元号称“河东先生”表字子厚。
  瑶光子与柳月虽然年纪相差三十多岁,可是论起诗文来,却是处处投缘,当真相见恨晚。
  萧远与芊芊坐在溪边,芊芊从包袱里悄悄摸出一个饭团:“呆子,你吃点东西。”萧远摇头道:“他们也没吃呢!”芊芊拧了他一把,低声道:“这是我给你的。”萧远愣了愣,便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我偷偷地吃。”只听一阵喧闹从上流响起,萧远抬头看去,只见狼大圣正在那边戏水。把下流的水都搅得浑浊不堪,那些姑娘都在那里责备他。萧远看着狼大圣,不禁心中感慨:“他原本心地不坏,只是不知当初为何要吃人呢?”正想着,忽听半空一阵剑啸声响起。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少年踏剑而来,那少年约有十五六岁,背后背着剑鞘,目光炯炯,举止洒脱。只见他一个翻身,从那剑上跳了下来。脚下的剑随即在空中一转,飞回他身后的剑鞘之中。
  那少年上前来,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便向瑶光子拜了一拜:“前辈可是瑶光子师叔。”原来瑶光子常年不在天霞,年轻一代弟子十有八九都不认得他,那塔楼之上虽有他的画像,毕竟与真人还是有些出入,故此这少年有些狐疑。
  瑶光子点了点头:“你是哪个分堂弟子?”
  那少年道:“弟子隶属天枢堂,姓阮名柯。”
  瑶光子笑道:“原来是掌门师兄的得意弟子。”
  只听阮柯道:“前几日师傅收到师叔飞剑传书,言师叔要回天霞,故此派我在此接应。”说罢望了望萧远一眼,看他面目清俊眉心一点殷红朱砂痣,当即上前询问:“这位可是三师叔的入室弟子?”原来瑶光子已将路上之事一一向天枢子讲述,故此阮柯认得萧远。
  萧远抱拳道:“在下萧远。”
  阮柯上前两步扶住萧远的手:“师兄免礼。”他不知萧远辈分如何算起,便谦虚地称了一声师兄。阮柯手按住萧远,一道道气便趁机压制过去。他少年心性,争强好胜,听闻瑶光子在书信中夸赞萧远,故此欲上前与他比上一比。
  萧远感知一道气流冲进经脉之中,知是阮柯有意试探自己,当即运起归元诀中的“宁息篇”,气海顿时沉寂,经脉流畅,任凭阮柯的道气在自己身上流走。阮柯心中一惊,暗道,他受我道气冲撞,却丝毫不起波澜,各处经脉又都畅行无阻,却没有我派“自在清心诀”的痕迹,难不成三师叔竟未曾教他。他所想的“自在清心诀”,便是七星剑派的心法总诀,但凡入门弟子,必要从清心诀开始修炼。
  阮柯越想越觉得奇怪,心中再三计较,我且用我的“卜灵功”探探他的底细。阮柯所谓“卜灵功”乃是他自己祖传的占卜术,便是通过与对方的接触,用对方灵力占卜,探知其过去未来之事。萧远自然不知对方在为自己占卜,只觉得他冷冷盯着自己,心中甚是难堪。
  阮柯忽然闭上眼睛,便看到一座长满桑树的大山,那山下有一个村庄,村庄外面有一条小河,小河边有一个娇俏玲珑的姑娘在那里等待。那时候,斜阳照在河面上,荡漾着清黄的波光,那一片甚是安静祥和。不一时,只见一个穿着短裤的少年从河里露出头来,手中抓着一条鱼,挥手对那姑娘大笑:“阿丽,我抓到鱼了。”那姑娘拍手笑道:“阿牛哥厉害,阿牛哥最棒了。”忽然画面一转,只见天地昏黑,电闪雷鸣,在一座紫光闪耀的高塔之下,一个身形疲惫的少年,右手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剑,左手提着一颗人头,摇摇晃晃,艰难地向那紫光塔走去......
  “师兄......”萧远叫了他一声,阮柯如梦初醒,忙收回思绪道:“且莫叫我师兄,我是天枢堂最小的弟子,而你却是天玑堂的大弟子,况且你比我年长......”
  这时,瑶光子上前来,对阮柯道:“闲话休说,你萧师兄身中奇毒,我们速入南阳想法子救他。”阮柯一听,便领着众人向南阳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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