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七步一剑

　　萧远冲向白云子,白云子手中打出一道青光，撞到萧远长剑之上，几乎震得他长剑脱手。接着白云子虚影一晃，便来到萧远近前，当胸一掌，萧远就似秋风落叶，被那一掌又打飞出去。
　　白云子冷笑几声，对萧远叫道：“小子，就你这本事还想救人，快快回去，不要枉自送了性命。”
　　萧远双眼充血，心中只有一点念力,今日若不能救出雨儿，那我也不活了。当即杵着剑立起身子，还要再上。忽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且莫与他打，退到山坡下，我有话与你说。”那人用的是传音入腹之法，那边的白云子无法听到。
　　萧远听那声音，一收长剑：“妖道，我下去解手，你敢在这里等我么？”
　　白云子冷笑：“有何不敢？”
　　萧远跑到山坡之下，只见那里躺着个人，那人正在那里抱着酒葫芦喝酒。萧远也认得他，正是上山时在山腰里遇到的儒生。萧远想起芊芊说那儒生要杀他一事，此时心有余悸，不敢上前：“你叫我？”
　　儒生看了萧远一眼：“你过来么？”
　　萧远道：“你要杀我？”
　　儒生一愣，知道自己当时在山下的动作被他识破了，便笑道：“我以为你与那妖道是一伙的，你要感谢你身上的青花剑，若不是它，你此际已变成孤魂野鬼了。”说完，缓缓站起身子，一只手按在萧远肩膀上，表情严肃地看着萧远：“你老实告诉我。”说着，右手轻轻抚摸着青花剑：“这柄剑的主人，是怎么死的？”原来萧远恰才与白云子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萧远听他一问，不禁满脸凄楚，低下头缓缓答道：“是被我杀死的。”
　　那儒生大怒：“你放屁，就凭你的本事杀得了他。”
　　萧远便将遇到天玑子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儒生一听，只见他一声呜咽，向着北方跪下，拜了三拜。做完之后，便又对萧远说道：“他临别之际，可有什么给你？”萧远拿出青花剑和令牌，儒生摇了摇头：“我是问你，你这一身心法道气是怎么来的？”萧远恍然大悟，缓缓从怀中摸出了归元诀递了过去。儒生一把夺过，匆匆打开看了一眼，“呀”一声，惊得归元诀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天......天书残卷......”萧远不明所以，悄悄将归元诀捡起。
　　儒生忙按住萧远的头，郑重其事地道：“孩子，这本心法断不可让别人看到，否则就有杀身之祸，你可记住了。”
　　萧远吃了一惊，点了点头。
　　儒生道：“既然他把这心法给了你，那也是你的机缘，只是你千万记住，无论是谁人问你，你都不能把这心法泄露出去。”
　　萧远又点了点头。
　　“你对天发誓，若是将这心法泄露出去，定然天打雷轰不得好死”儒生还是不放心他。萧远心系芊芊，不愿多做纠缠，便跪在地上发誓：“萧远若将归元诀泄露给别人，定遭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儒生这才将萧远扶起，问道：“你想不想打败那妖道？”
　　萧远知他与天玑子必然有些联系，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救人要紧，便没有追问。猛地对那儒生点了点头：“他残害民女，又抓了我雨儿，我定不饶他。”
　　“那好”儒生从旁便抓起一根木棍道：“我这里有一套身法和一套剑诀，你可要仔细看好了。”说罢，只见他斜向后退了三步，微微倾倒身子，便似醉酒一般在地上走了七步，人却忽然落在了三丈之外。萧远明明看他只走了七步，为何却落得那么远？正觉奇怪，儒生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你看清楚了么？”
　　萧远瞪圆眼睛摇了摇头。
　　儒生有些生气：“真笨。”便在地上画了九个格子，当中填了九个数字，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五十居中，对萧远说道：“这个是九宫格，一阴一阳，合而为十五。”说罢，提起棍子，双脚踏进九宫格开始移动：“阳动而进，变七之九。”当即从数字七落脚到九。又道：“阴动为退，变六之八。”便又从六至八，一一走过。儒生从数字一到数字九推演一遍，复又回归到一,口中说道：“从一到九为一周，一周之后又回到一，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说完跳出九宫格：“你可学会。”
　　萧远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倘若雨儿在此，定然一学就会。”一想起芊芊，他便心急如焚，暗道：“也不知那妖道有没有欺负她。”
　　儒生大怒：“朽木不可雕也，站进去我再教你。”
　　萧远站到九宫格内，凭着记忆，一步一步走去。儒生一旁观看，萧远虽然不知九宫奥义，却将他刚才的步子重新走了出来，一步不差。儒生惊喜，心中道：“此子看似生性愚笨，记忆却超于常人。”便对萧远道：“你就用这步伐与那妖道斗上几个回合，如有命活，我再教你剑诀。”
　　萧远点了点头，抓起长剑，又向上坡上跑了上来。白云子以为萧远走了，正要转身回去，忽然身后萧远大叫：“妖道哪里走？”
　　白云子看到他，微觉诧异：“他刚刚吃了我一指一掌，此时便又健步如飞，真真奇怪。”便对萧远冷笑道：“看你玩什么花样。”
　　萧远举剑，平胸刺出。白云子早将他的剑路看得明明白白，右手向前，用二指夹住剑尖，休想移动分毫。萧远心中惶急，便一脚踢向白云子小腹，白云子不愿与他纠缠，手指在长剑上一弹，“叮”一声脆响，萧远被震退了七八步的距离。
　　下方众人看出萧远是个不通道法之人，而白云子却迟迟拿他不下，便都出言挖苦，血公子笑道：“道长今日想是风流过度，腿软筋麻，战那小子不过，需我帮忙否？”
　　白云子大怒，凌空一指，发出一道青光射向萧远。萧远就地一滚，避开青光。
　　下方山鹰又道：“道长对那小子颇有些怜惜的意思，莫非道长喜欢那调调儿？”
　　血公子道：“那小子倒也俊朗，惹得道长春心荡漾，也不足为怪。”
　　他二人在下面你一言我一语，恼得白云子杀性骤起。猛地跃上空中，手中拂尘交叉挥动数次，便是一招“天罗地网”，无数青光交织，眨眼间向萧远压去。只见那边沙石乱飞，拔山倒木，转眼变成一片狼藉。众人一声惊呼，以为萧远必死无疑。
　　白云子落在地上，望着前方冷冷地说了一句：“找死。”
　　待得尘埃落定，忽然萧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妖道看剑。”接着背后寒气袭来，白云子大惊，身子如秃鹫般蹿向高空。身后的萧远一剑落空，忙就地一滚，离开白云子的攻击范围。
　　白云子落地，一脸难以置信：“你恰才是如何到我身后的？”
　　萧远道：“自然是走过去的。”说罢，忙心中算计，暗想，已经过了几个回合了，便是这般躲躲藏藏，那也打不过他。需是向那先生学了剑诀，再回来战他。便对白云子道：“妖道，我又要去小解，你敢等我么？”
　　白云子怒道：“怎的不敢。”
　　萧远奔下山坡，那儒生正在喝酒。萧远忙跪下道：“请先生教我剑诀。”
　　儒生笑了笑，从地上捡起木棍道：“我这套剑诀叫‘七步一剑’，当年建安七子曹子建七步成诗，我如今七步成诀。”说罢，脚下踏着九宫步伐，手中木棍顺势而去，口中念道：“金戈染血烫，铁甲怒未消......”
　　白云子等得不耐烦：“小子，好了没有？”
　　只见萧远跑了上来，把剑一横，手上捏了个剑诀。白云子心中“咯噔”一跳，这小子怎么现在知道捏诀了。正在诧异，忽然萧远口中念了一句“飞龙一冲千军散，豪气如临万马飚”，那长剑就似蛟龙出海，剑啸声在耳边轰鸣不绝。白云子大惊失色，忙运起心法，拂尘向前挡去，“砰”地一声，萧远被震飞出去，白云子被震退了五步才稳住身形。
　　下边血公子等人望到此处，都不禁一声惊呼：“好霸道的剑诀。”
　　萧远被震飞出去，此际手上虎口流血，便不停顿，再捏剑诀，口中一声“将军剑”，便是以剑带刀，一招“力劈华山”当头砍向白云子。白云子拂尘一晃，扫向长剑，“当”的一声，萧远又被震飞出去。谁知他的身子尚未落地，剑尖往地下一点，身子复又弹向高空，口中一声“忘归矢”，双脚在大树上一蹬，就似一支利箭般射向白云子。白云子毕竟道行高出萧远许多，运起护身心法，一团青光碰向来剑，萧远再次被弹飞出去。
　　这几个回合下来，萧远的攻势几乎一气呵成，白云子竟然没有还手的机会。
　　这时，萧远落到地上，又见他念了一声：“闪电刀。”又是一招以剑带刀的打法，借助脚下的九宫步伐，虚影一晃，出现在白云子左侧。白云子心中一愣：“他是怎么过来的？”还没弄明白，忽得手臂一阵刺痛，忙向右方闪过。纵是如此，左臂还是被萧远划破了一道口子。
　　萧远看到白云子受伤，大喜过望，口中继续念道：“八百里忠肝义胆，三千丈血雨飘飘”，念罢，纵身跃上高空，手中剑气飘洒如雨，纷纷划落下来。
　　白云子一挥拂尘，运起护身法光，躲在青光之中甚是狼狈。
　　下方众人看到那少年居然有如此绝技，深知今日若白云子战败，这片风流场所也朝不保夕，当即向着山坡上的少年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