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人之争 二

　　天人之争分为文斗与武斗两部分，一般以文斗决胜负。但是如果一连三天都分不出胜负，那么便会展开武斗，以生死性命相拼夺胜负。如果可以以文斗决胜负，自然谁也不愿意用武斗。
　　所谓文斗，自然便是辩战，二人互相之间一问一答，循环不息，直至一人落败为止。按照规矩，上局天人之争天宗木戴子出战，天宗落败，人宗池华子可以优先提问。
　　“敢问何为太上无情？”池华子捋着胡须问道，开口就是绝杀。目光紧盯着玉衡子，一时也不离开，气势集于一处，试图给到更大的压力。
　　“太上无情者，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气。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我以不寂灭之太上忘情证道。”玉衡子漠然不动地回答道。
　　“呵呵，太上无情，人若无情与草木何异。人本生于七情六欲，你却要摒弃情欲。若无情无欲，虽生与死又有何异。
　　若无情无欲，纵有通天修为，不见辛酸，不见欢愉，不见感动，其与山中顽石有何异处？无起无落，无悲无喜，这样麻木冰冷地活着，不觉得痛苦吗？没有亲人，没有爱憎，其心如同天生浮云俯瞰世间，自身却千年万年无有一丝一毫改变。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太上忘情？”
　　“呵呵，世人困厄，处水深火热之中，你却超然物外，不闻不问。
　　父母生你育你，尔来十八年，难道你没有一丝爱恋与感激？泯灭自心，不求改变。改变不了外界天地，便干脆自愚自乐，麻痹自己，说这是天命无法改变。如此麻木不仁，说是顺应天道，到底不过是懦弱无能，苟且偷安罢了。哈哈哈，就这也修得天道？”池华子加特林似的打了不知几串弹链，喷的天宗狗血淋头，好像啥也不是才肯松口。
　　“哼，犬吠之音，说完了？那就该我了。”玉衡子面色微愠潮红，依旧冷淡地说道，不过，隐隐间已经有些失态了。
　　“敢问你人宗，出世多年，一事无成，反而弟子折损了不少。甚至是法门外授，教出了不少败类为祸世间，何以见得有益于世人？
　　况这天下众生，如白云苍狗，一瞬不知几人灭，一瞬不知几人生。生生灭灭，灭灭生生，循环不息。其中十之八九皆是愚者，一生劳劳碌碌，为求富贵，奔波劳苦，却不知只是虚妄大梦一场。
　　如此无有思索，无有智慧，随波逐流，麻木苟活。不过是轮回往复的一具具行尸走肉罢了。如此肮脏蒙昧众生，死便死了，不日就会再生出一具，又有何值得拯救？
　　再者，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大势，万古不变。纵然你们全心全力，再有时运相助。能安一时天下，难道能安万世？天道时势之下，若该乱还是要乱，若安定其自安定。做如此无用之功，不过镜花水月，还在这沾沾得意。哼，真是愚蠢至极。”玉衡子也毫不示弱，反喷了回去。
　　“好家伙，古代版网友对喷现场啊。”古道涯如是想到。
　　“按此说来，恐怕在座的各位也有不少是你所指的行尸走肉吧。劳劳碌碌，争权夺利~呵呵呵~”池华子笑着嘲讽道，面容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个想法。看来，池华子觉得在座的很多人都是尸位素餐、愚昧苟安之辈呢。呵呵，若非如此，怎讲得出如此荒唐可笑之言语。”玉衡子微笑着反将一军，令池华子的脸色难看了许多。
　　“我人宗弟子，以匡扶天下为己任，能救一个是一个，但求心念通达，问心无愧。即使天地大势无法改变，能救改变其中一二生灵的命运也是好事。
　　至于茫茫众生，难道因为他们无有思索，无有智慧，随波逐流，麻木苟活就放弃他们吗？若是他们没有深陷于其中，又何须我等出世框济扶正！
　　况且你怎么知晓他们无有智慧道心？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过思索？你怎么知晓这芸芸众生之智慧的力量？你怎么知道他们愿意麻木不仁、随波逐流？
　　众生万民皆有智慧，不过因为穷劳而困于黑暗牢笼之中。我们人宗的任务，便是集合众生之力，启发尔等蒙昧的心灵，领导他们这劈开这黑暗的牢笼，走向光明与更美好、更辉煌的时代。”池华子说道，眉宇间气质昂扬，尽是傲慢不羁之色。
　　“昔日人族微弱，无有文明，与万兽百凶群居，朝不保夕。如瀚海流沙一粒，然有十门圣王出世，框济万民，传薪火之道，焰火照耀四方，取暖熟食，驱逐凶兽。带领四千八百部落将四凶百邪魑魅魍魉驱逐出九州大地，始有中原之地供养人族生存，曰燧人氏。
　　又有有巢氏出世，仿鸟筑巢、构木为屋，自此人族有所定居，不再受蛇虫毒蛊、湿寒暑气侵害。
　　再有黄帝横空出世，文治武功，统御万族，征伐四方，平定巫妖二患，无有不服。播百谷草木，大力发展生产，始制衣冠、建舟车、制音律、作《黄帝内经》、《山海初经》。
　　之后更有五行五帝相继更替，无不穷尽其力，为人族薪火相传、劈开黑暗而奉献自身，在漫漫长夜中点燃一丝星火希望。这才有如今的人族的立足之地。域外十万大山、百越百川异族的威胁，怕不是都忘了。
　　如今，到了玉衡仙子这里，却是独善其身、太上忘情，真是好啊好啊！看来我等人族能有今天皆是天命使然啊~”池华子叹了口气，点到为止，但是其中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不得不说，这家伙是个人才，而且在天人之争上，人宗的确更近人情一些。如今又是这么一番愤慨激昂的演说，估计是天宗是又要凉了。
　　“哈哈哈~我道是池化大师有什么高论，原来不过是脱裤子放屁！”玉衡子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