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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儿子学习老子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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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逍客败了,真的败了,彻彻底底地败在自己六岁小儿的手里了。
  从开始教他修习内功开始,整整过去了六个月,不能说他学得不快,简直就是一点也没学进去。
  陆逍客耐性本就不好,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的毫无进展,此刻他已经是心急如焚。他满眼忧愁地望着陆一心那双渴望知识的大眼睛,突然间体会到了自己的师傅“邋遢道人”,面对自己那些笨蛋师兄们时的心情。
  “哎呦,可愁死我了……”
  陆逍客在心中苦苦哀叹......但是他明白,此刻万万不能打击娃娃修习的热情。于是他只能满面慈祥地点点头,对陆一心安慰道:“不错不错,有进步……今天……就先学到这吧,哈哈!”
  陆逍客在见到陆一心天生的神力和学习剑招时的绝顶天赋之后,心中对他抱起了极大的期望。他曾暗自心想,不出意外的话,这小子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在我之下,嘿嘿,而且这小子还是我的儿子,那样可就真的好玩了。
  但是没想到,偏偏还就出了意外。原本抱着极高的期望,突然半道出了岔子,差点把幻想都打破了,这滋味可不大好受。
  陆一心什么都不清楚,反而心里一天天的还挺开心。他这半年压根就没学会半点内功,自然也感受不到自己内力的强弱差别。他只知道既然父亲说他不错,那他还能错的了吗?
  于是他笑嘻嘻地跑到一边玩去了,在山坡上抓抓虫子翻翻跟头,即使自己一个人也耍的不亦乐乎。
  当天夜里,陆一心又在香甜的睡梦中说着梦话,可名扬天下的“剑仙”陆逍客却失眠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样一位风流一世潇洒半生,活了几十年都不知愁苦的绝顶高手,有一天竟然会因为儿子学习不好而愁的睡不着觉。
  虽然儿子这学习,学的是武功......
  他一夜辗转反侧,怎么想都想不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他心想,就算是年纪小学得慢,也不至于学了半年多,一点长进都没有吧?这可真是奇了怪,遭了糕,悲了大哀……
  可是陆逍客没想到,他这聪明绝顶的人物,为了这小儿子已经变得关心则乱,可谓是十足的当局者迷了。
  原本他心心念念地教授儿子内功,期望他成才是好心。可是一直以来,从剑招到内功,他完全依照自己当初的修习来做对比,传功的方法也是自己当年学武的那一套。
  须知人生百态天性各异,怎能完全按照同一个模板来复制。儒道圣人都讲“因材施教”,何况是内功修行这种极为看重修行过程的艺业。
  剑招一路按照他的方法,不但学成了,而且还得到了超出预想的成果,可是那不代表内功一道也可以复制。他一直强调学武需要随心所欲融会贯通,可此刻自己教学时却又成了照本宣科了。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陆逍客,他在武学上是一位大宗师不假,但个人的修为高,不代表教徒弟也能教得好。
  其实陆逍客大可不必过于急躁,此刻既然天意如此,该认命时便不可过分强求。须知有失必有得,这漫漫人生路,最终是否能得圆满,又岂在一时的功过得失。
  陆逍客坚持不懈的又教了几日,某一天早上一觉醒来之后,却发现陆一心有点不太对劲。
  此时正值初夏时节,清晨的青牛山上露水盈盈。此时山上虽然已经日光大照,但是气温尚未升高,稍微有些湿润的气候令人感到一身清凉,是这一天当中最好的时辰。
  陆一心早早的睡醒之后就悄悄的爬下床,穿好衣服一个人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瘦小的胳膊抱着膝盖,坐着坐着突然掉下了几滴眼泪。
  他的老爹陆逍客在父子相处之时,平日里一直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他虽然听到了陆一心早早地爬下床,但是也没去在意,他还以为这小子是被尿憋醒了要去上茅房。直到两人一如往常的开始练习内功之时,陆逍客才发现这小子今天心不在焉,虽然竭力地在掩饰,但是小孩子的心情还是一眼就能被看穿。
  于是陆逍客好奇地问道:“小子,你今天是怎么了?”
  陆一心听到爹爹的话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没怎么啊。”
  陆逍客笑道:“瞧你那言不由衷的样子,儿子有事还能瞒得过老子?快说,到底咋了?”
  陆一心突然小嘴一瘪,鼻尖抽动了几下,呜呜的流下泪来。
  陆逍客和陆一心相处了大半年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儿子这样哭泣。他顿时感到方寸大乱,一时间惊得束手无策,于是他赶忙说道:
  “你学累了是不是?好好好,咱们先不学了,我陪你下山去玩上几天......我跟你讲,这周边好玩的地方可多着哪,都是你这么点年纪的小孩子爱去的......”
  陆一心抽泣了半天,摇摇头说道:“我想我娘了......”
  原来陆一心想到自己来之前母亲嘱咐他的那些话,知道娘亲不愿跟爹爹相见。心里想,自己和爹爹在一起就见不到母亲,和母亲在一起便见不到爹爹。
  他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每天跟着爹爹学武,自得其乐,而且跟爹爹在一起生活也十分开心。他平日里虽然对母亲时常想念,但小孩子家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因此也不觉得悲伤。直到他昨晚梦到了娘亲和父亲两人将自己扯在中间,两人各自用力的拉扯,不论他哭的多么伤心都没有人来安慰......他一觉醒来,顿时对所有好玩的事物都没了心情。
  陆一心十分想念母亲,但又不舍得和爹爹分开,心中那纠结难过的滋味,让这个小小孩童忍不住一次次的掉下了眼泪。
  陆逍客心中愧疚,同时也觉得尴尬,时至今日他都还没想到孩子的娘亲是哪一个。他心里想:“我真糊涂,这么点儿的孩子离开妈妈一来就是半年,当然会想家了。”
  但是陆逍客却不知晓儿子如此伤心的真正原因。
  陆逍客替小娃娃擦着眼泪,愧疚道:
  “你想你娘了,我送你回家去,好不好?
  陆一心流着泪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又哇哇的大哭起来。
  陆逍客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你回家去陪陪母亲,等到你想我了,我再去接你回来。”
  陆一心一听,可不是嘛,娘只是说她不想见爹爹,可没说以后不再让我出门。想到这里他突然又破涕为笑,小脑袋使劲点了点,一时间小孩子的心性尽显。
  陆一心突然想到了什么,“啊呦”叫了一声,然后擦着眼泪笑道:
  “爹爹,我的记性真差,给你带来的礼物还没有给你看呢。”
  陆逍客也把这事忘了,他好奇地问道:“是啊,你带了什么礼物?我记得分量还挺重的。”
  陆一心转头跑进屋里,把来时背在身上的竹篓抱了出来。他掀起盖子,从里面抱出一块乌青圆润的大石头出来。
  陆逍客好笑道:“这块石头可真漂亮,小子,多谢你啦!”
  陆一心笑道:“爹爹,这可不是一般的石头,这是一块‘肚中宝’,这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山上找到的宝贝。我那些姨娘都说这么大的‘肚中宝’可很少见哪......”
  陆逍客看他一本正经地吹嘘着手里的大石头,忍俊不禁道:“是吗?那可真是个好宝贝。”
  陆一心见爹爹似乎不信,怕爹爹以为自己在吹牛,于是着急道:
  “真的真的!爹爹,你现在就拿剑把它劈开,里面保准有块又大又美的玉石。”
  陆逍客恍然大悟,心想:“哦,原来是块翡翠原石,那倒确实是个宝贝......”
  想到这里陆逍客突然睁大双眼,猛地转头看着陆一心问道:
  “小子,你说这块石头是你在山上找到的?”
  陆一心以为父亲被他的宝贝震惊到,于是洋洋得意地回答说:“是啊!我自己找到的。”
  陆逍客的喉结颤动两下,颤声问道:“你家......住在滇池山,是不是?”
  陆一心大吃一惊,惊讶地问道:“爹爹你怎么知道?”
  原来滇池山自古盛产翡翠原石,陆一心的年纪幼小,不知道这回事,还以为这种宝贝在其他的地方也有。
  陆逍客心中愈发愧疚,他心中恨恨地想到:“我真是混账,怪不得这小子的母亲说我知道她是谁,是啊,我当时若见了这块原石一下子就能明白了......可我这当爹的竟然对儿子带来的礼物一点都不上心,直到今天才知道......你,你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陆逍客瞧着陆一心的小脸,越瞧越像,越瞧越觉得欢喜,他心里想,这可不就是她的儿子嘛?
  陆逍客长呼一口气,笑道:“小子,我不但知道你家在哪里,而且也知道你娘是谁了。你娘她这些年好不好?”
  陆一心还是不敢相信,他仰起脑袋,犹豫地说道:“爹爹,我不敢告诉你,除非......除非你先说出来我娘叫什么名字。“
  陆逍客温声笑道:“臭小子,你家住在滇池山水云宫,你娘叫作赵新月,是如今的水云宫宫主。我没说错吧?”
  陆一心心中大喜,跑过来抱着他叫道:“爹爹,我娘说你知道,你果然知道。哎呦,可......可憋死我啦!”他说完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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