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进士,交投名状

十年前，科举之际。对应试的举子来说，成败与否，在此一举。到头来，只是一场空，于己于人皆不利，于是科举制应孕而生。在科举制产生之前，朝廷只是世家大族变相统治天下一种工具。当朝廷的意志充分体现世家大族利益，才能有效推行的。汉朝察举制只是世家大族对其做官途径的一种堂而皇之的掩饰机制。利用这个机制下，他们找到了他们做官“合法正当”的途径。东汉末年群雄逐鹿，东汉刘氏的统治名存实亡，它已经无法代表世家大族的意志。于是它们就将目标锁定新一代曹氏接班人曹丕。此时曹丕也急着称帝，双方一拍即合。但世家大族却吊足了曹丕的胃口，陈群上奏《九品中正制》，表示只要曹丕同意，他们就让曹氏做天下门阀的代表，让曹丕称帝。曹丕为了称帝，二话不说同意了，在这场皇权与门阀战争中，世族门阀完胜，它们掌握了做官途径。因此当魏迟迟无法统一，中原世家大族的利益无法伸到荆益扬三州，它们对曹魏政权失望了，司马氏又被推上历史舞台。这个制度演变到现在本应是十分完善了。黄覆巢本应自己能得到公正的态度，没想到他当时是连中三元之才，却在殿试上被先帝嫌其样貌丑陋而夺了他的名头。将第二名的大祭酒选为状元，甚至榜眼探花都另有其人，而自己只沦为一个进士。如此不公平之事让黄覆巢对先帝失望至极。虽是进士也有入仕的机会，但京中官员难免上行下效，仅以陛下额态度即可知，凭他的样貌，很难在官场里有出头之日，说不定还会备遭讥讽。那又何必呢。干脆回乡开设私塾。众人对黄夫子开的私塾相当印象深刻。走走行行，至一大宅，踏过门槛，豁然开朗，抬头一看，竟是学堂。细细观察，倒是颇为这学堂的大气折服。高梁斗檐，深远宽阔，想不到学堂竟是这除宗庙外最堂皇的建筑。由此可见此地乃至徽州自古读书风气的兴盛。古语有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在重农抑商的国策下，商业一直被视为末业。士农工商，商居末品，士的地位为最高。衣锦还乡的商人们，不满足于经济上的地位，更需要追求政治和社会地位。为此，他们在家乡大力兴学，建设学堂，鼓励子弟苦读圣贤之书，以期功名。尤为值得称道的是对于宗族内的寒门子弟还有种种接济措施，帮助他们继续学业。若此，则一人得功名，整个宗族与之俱荣。可这样的生活不过维持了五年。突然有一天，当朝太子突然找到了他。当时是说想要黄覆巢效忠与他，甚至不惜以高昂的俸禄作为引子。只是黄覆巢确实没有为官的心思，他且不是贪慕虚荣的人，当即便拒绝了太子的要求。可太子却没有就此善罢甘休。“我的家人也在凤城安县，她们居于农村，闲来只是照顾一下庄稼，甚至连谁是当今太子都不知晓，可太子却给他们冠上目无王法的罪名将他们抓起，逼迫我做他的幕僚参谋。”黄覆巢说的动容，宽大的鼻头发红。萧洛染是没有想过其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她似乎有些明白墨念白那话的意思了，她只看到了眼前的绣娘，可像绣娘，黄覆巢这般被太子欺压的绝对不在少数。只有推翻太子才能解救他们。萧洛染想通这事之后便觉得自己应该向王爷道歉，可这都是后话。眼下更为重要的是黄覆巢将此事告诉萧洛染意为何？“王妃尚且听我说完。”黄覆巢似乎看出萧洛染的想法，再次开口道：“我的父母被太子抓去，先是关进了大牢，在我无奈投于太子麾下后本以为可以将父母二人接回，可当我去大牢时，父母已经不见了踪影。辗转后才知，太子将二人囚禁起来，逼迫我必须为王爷做事。”“不过是幕僚参谋，为太子出谋划策罢了，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难。但实行起来且大相径庭。太子想要快速，狠绝的方法夺取政权。这些皆与我的理念不符，如秀坊之事，我是及不认同的。”“可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我实在是无能为力。”黄覆巢说的动容，频频摇头。“先喝杯茶平复平复心情。”萧洛染替人接了杯热茶。黄覆巢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后谢过王妃。“今日你来这，告知我这些事，其实是想投名状与王府？”萧洛染大胆猜测道。投名状是何意——纳投名状，结兄弟仪，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毕杀之。兄弟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毕杀之。天地作证，山河为盟。有违此誓，天地诛之。人和一心，心心有业，乐必同乐，生不同生，死必同死。祭奠名于天下，无遗笑于人间。抱怨分明，身兼共达。但愿生生相汇，事事相和，永无艰苦。这是投名状的誓言。如果这个黄覆巢真是来投名状的，那就说明三王爷从此多了一个心腹。想到之前王爷还曾想过让她给黄覆巢下药，萧洛染就感到一阵后怕。多亏她恪守常规，没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当然也由此可见，王爷行事还是太过鲁莽冲动了。“三王爷光明磊落，且还有如此通情达理，医术高明的夫人，我当然愿意拜在三王府门下。”黄覆巢还没说，他的眼疾也是自己演出的一场戏，他想看看三王妃是否也是崇尚外貌之人。且不说不是这样，王妃还十分熨帖，做事有条不紊有勇有谋，三王爷他接触的较少，但这王爷确实没做出比太子更为伤天害理的事，黄覆巢觉得这比太子更能得人心。可他的一面之词没叫萧洛染立马信服。“你可知今天这翻话如果是对王爷所说他定将不会信服。”萧洛染说。黄覆巢当然知道。“所以我只能找到王妃。”萧洛染摇摇头。“找我有何用，我只是个女人，无从干涉王爷的事，如果你真有意，就自己去找王爷说明，他愿意信你便好，不愿信你我也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