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佳卿，你怎么穿这样的衣服？！”
　　
　　体育场外，啦啦队队员们已经都换好了加油队服，大红色的亮片小背心和短裤，很符合这个夏天火辣辣的氛围。
　　
　　可苏佳卿却临时将服装换成了白色的长裙。
　　大家要表演的是有活力的加油操，苏佳卿却临时表示自己想单出一个节目。
　　
　　任性大小姐忽如其来的想法也没人敢质疑，只能随她去了。
　　
　　苏佳卿看着镜中自己的打扮信心满满。
　　
　　陆川也根本不喜欢宁雪，这直男一定是看中了宁雪文静漂亮。
　　
　　那如果宁雪可以，她为什么不行？
　　她的长相也不差。
　　
　　如果他喜欢小白花那款，她也可以的。
　　
　　她可以向他证明。
　　她会用这个形象惊艳他的。
　　
　　……
　　
　　距离比赛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
　　偌大的场馆被所有人的热情填装满，可那道清清冷冷的身影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再等下去，他就要在线给所有到场群众在线表演电击僵尸舞了。
　　
　　光是想象到那个场面就够有社死。
　　
　　比赛快要开始，啦啦队队员开始依次上台表演。
　　等到加油曲目表演完毕，十二班和五班的篮球大战将正式拉开帷幕。
　　
　　去年十二班有队员突发胃病，丢了几球，惨败五班，耻辱获得第二名，被五班的人一顿嘲笑。所有人攒了一年火气，就等着今年一雪前耻。
　　
　　陆川也烦躁地拨弄了下头发，往台下冲。
　　
　　苏佳卿还以为他是冲着自己来的，故作矜持地在原地捋了下并不存在的碎发，垂下眼，一副岁月静好模样。
　　
　　可她等了又等，没等来陆川也的惊艳赞叹，只等来他像风一样地从她身边掠过，这才后知后觉地“欸”一声：“阿也！比赛都要开始了，你去哪？”
　　
　　……
　　
　　体育场外教学楼林荫道上，宁雪逆着人流，手里拿一张花里胡哨的运动会宣传海报，慢悠悠地往教学楼前面的布告栏那处走。
　　
　　按理来说这活儿落不到宁雪手里。
　　一班班长是学生会会长，原本是准备自己来贴的，临时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
　　班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最后班长看来看去，只能拜托人美心善，还在收拾书包的校花。
　　
　　布告栏离体育馆有些距离，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处乱哄哄的。
　　她在布告栏前站定，开始撕贴在海报后面的双面胶。
　　
　　贴个海报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宁雪很快撕掉背胶，将海报与布告栏原本贴着的海报比划整齐后，再用手慢慢地将它压平。
　　
　　就是布告栏有点高。
　　海报上边两个角没有压力，贴不着板，两边没有支撑力，软软地垂下来，任凭宁雪伸长了手去够，也难以将最上面的两边抚平。
　　
　　有三个女生嘻嘻哈哈地结伴往这边走，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站在一旁欣赏宁雪干活，见她死活贴不着海报最上面的两个角，这几人开始出声嘲讽：
　　
　　“嘻嘻，叫你男朋友来帮呀。”
　　“就是，他个子那么高，一踮脚的事哦。”
　　“哎呀你们真坏，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陆哥压根不理她好吗？”
　　
　　宁雪根本懒得理。
　　是一班和其他班级有屏障吗？
　　
　　他们班所有人的目标都是好好学习，每天关注的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怎么着，其他班的学生都不用读书的吗？
　　
　　她拍了拍手，准备去搬个椅子。
　　
　　这时候，身后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
　　“我理不理她关你们什么事？”
　　“跟你们熟吗？贷款我态度几个意思的啊？”
　　
　　“啊啊，陆……陆哥！”
　　刚才那三个女生还气焰嚣张的厉害，这会儿缩在一起跟鸡崽子似的。
　　
　　宁雪一愣，回过头去。
　　逆着光，她看不清陆川也的表情。
　　只看见那件大红色的篮球背心，中间一个大大的黑色的九，还有少年裸露在外的，两条健硕紧绷的手臂。
　　
　　陆川也两只手插在裤袋里，带几分痞几分懒。
　　风吹动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夕阳斜斜地从他身后落下来，他的脸隐在黑暗里，像个毁天灭地的罗刹。
　　
　　在她宁雪还在思忖陆川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又对着那群女生补了一刀，嫌弃道：
　　“喊什么陆哥，咱们非亲非故的，别攀亲啊。”
　　
　　那三个女生唯唯诺诺地点头，刚想开溜，陆川也又喊住她们，冲宁雪的方向努了下嘴。
　　“欸，道歉。”
　　
　　女生们惊了下，恼怒看宁雪一眼，结结巴巴地小声道歉：“宁雪，对不起。”
　　
　　陆川也不满：“蚊子叫呢？大点声！”
　　
　　女生们遂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宁雪觉得这场面有点滑稽，像军训的时候教官训斥学生。
　　
　　她原本就没将这事儿往心里去，自然对这群女生的道歉也不以为意。
　　
　　偏陆川也觉得不够，掏了下耳朵，语气里戾气也重了几分。
　　“听不见，大声点。”
　　
　　三个女生脸蛋羞得通红，只觉丢脸，碍于校霸的淫威，只好都拉起嗓子，对着宁雪郑重道：
　　“宁雪，对不起！”
　　
　　三个人愣是喊出了五六人的架势，惊得停在树梢上的鸟雀也纷纷叫着散开。
　　
　　陆川也这才让她们走，语气不咸不淡。
　　“行了，回去再写份检讨书来，这事就过去了。”
　　
　　宁雪诧异看他一眼，直觉这家伙平日里没少挨训。
　　不然怎么能把老师的架势拿捏的这么足的？
　　
　　被这三人嘲讽她压根没往心里去，倒是觉得他出现在这里非常意外，好心提醒他：
　　“比赛都要开始了。”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他语气酸溜溜，跟吃了炸.药似的。
　　
　　看她脑袋上方垂在那翻白的海报，又不满地“嗤”了下。
　　就因为这事儿磨蹭到现在，她不会找个人帮忙下吗？
　　被人嘲讽了也不晓得还嘴，要是他没过来难道她就任由让别人笑话呢？
　　
　　陆川也心气不顺，几步走到宁雪身边。
　　“让开。”
　　
　　一伸手，轻而易举地就将那两处软哒哒的折角抚平，稳固地贴到布告栏上。
　　“还有吗？”
　　
　　宁雪摇头：“没了。”
　　
　　陆川也催促她：“那赶紧走。”
　　
　　宁雪摇头：“我还有事，等会过来。”
　　
　　陆川也顿时如鲠在喉。
　　他刚想说你特么还有什么事——
　　
　　面前的少女把右腿往前伸了下。
　　纤细白皙的小腿下，是已经红肿起来的脚踝。
　　
　　刚才跳起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脚边有块石头，右脚着地的时候侧了下，宁雪当时只觉得骨头难受了下，现在倒是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
　　
　　“脚崴了。”
　　宁雪平静看着自己的脚踝，由衷地在心里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忏悔。
　　“你先去吧，我去趟医务室，等会来。”
　　
　　草。
　　等她去完医务室，再磨磨唧唧到篮球馆……
　　他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