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向前的记忆星球

　　向前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他已经看过太多次——从岁那年开始，到如超过二十年。那是一片黑暗笼罩着的宇宙间，广袤无垠，遥远的虚中点缀着数之不尽的星，汇聚成一条银河；向前的背后就是一颗散发着淡蓝色芒的主序恒星，炙热的星体表面时不时喷射出大的日冕物质，绽着瑰丽的色彩。
　　向前转过身来，像过去无数次所的那样，朝着淡蓝色的恒星张开了双臂。这是一颗不很稳定的主序恒星，烈的太阳风几乎从不停息，足以杀死何靠它的生物，但向前却然无恙。
　　从恒星上喷洒出来的一切能量——不论是烈的电磁辐射还是狂暴的等离子束——同时朝向前聚，原本狂暴的能量一旦接触向前的身体，立刻就变得无比温顺，乖巧地汇聚到向前的心口处。而随着能量的不断汇聚，向前的心口亮起一道耀眼的芒。
　　在烈芒的背后，一道虚幻的亮银色长龙升腾而起，短暂的游动片刻之后，盘旋依附在向前躯干上，不一时长龙消散化作星星点点的芒，倏而又聚合成一头猛虎，猛虎的背后隐隐约约有两道浮的人。似幻似的子在向前头顶浮动许久渐渐隐没。昆仑与卡玛泰姬两大圣地的图腾催动着向前身上的芒度逐渐压过了不远处的恒星；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向前皱起了眉头。
　　“过犹不及，暂时只能到这一了。”
　　向前仿佛喃喃自语，毕竟这里是一片虚，连传播声音的介质都没有，哪里会有谈话的对象呢？但是他话音刚落，居然的有一个声音紧跟着响起，就像是对向前的应：“过犹不及，么是过？对你的身体来说，的是太过了，人孱弱的身躯，无法纳如此庞大的能量，但是你为么执着于有人的身体呢？”
　　向前嘴角处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又想劝我不人？”
　　“人有么好？人的身体、人的维、人的情，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桎梏。抛弃这些无谓的坚，你就能破枷锁，你就是这一片宇宙的主宰。”虚中的声音灵幽远，就如同寂的宇宙间。
　　向前轻蔑地“哼”了一声：“难道我现在就不能主宰这片宇宙？”仿佛是为了明自己的能力，向前抬手一推，巨大的蓝色恒星一闪而逝，就好像一颗球棒大力击中的棒球，瞬间消失在视线之外。
　　那虚里的声音对向前的举动不以为意，反而带上了一丝嘲讽的味道：“你并没有掌握主宰者的全部权柄，其实你心里也很楚这一点，你并没有成为正的主宰者。”
　　向前有点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而后随手了个响，一颗纯白色的行星从极远处骤然闪现，飞地朝这边靠。
　　“那又怎么样，所谓主宰的权柄，就跟生活用品一样，够用就好，镶了黄金钻石的马桶，不还是要在洗手间里吗？”向前一边反驳着虚之声，一边朝着白色行星降落下去。
　　虚的声音发出“桀桀”的笑声，将他的嘲笑毫无留地灌注到向前的耳朵里：“你在自欺欺人！你自己知道的，你拒绝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害怕了！你曾经接触到至高无上的权柄，看到了主宰者的无上权能，但是你自己所看到的东吓破了胆，你退缩了；就像一只懦弱的刺猬，把自己缩成了一，把人的躯体当了避风港，就好像乌龟缩进了……”虚之声来刺耳，向前重重地一挥手，就像合上了某个开关一样，让所有的杂音戛然而止。
　　向前降落的度很快，白色行星的随着距离的推变得来晰，远远看过去的时候，那只是一颗分成左右两瓣不太规则的球形星体，但是在处看的时候就会发现，星体表面上沟壑纵横，没有沟壑的地方也是高起伏，竟然没有一处平的地方。如果有认学过中学生物课的人很轻易就能辨认出来，这颗星球的形状活脱脱就是人的大脑。
　　向前就降落在左右两瓣大脑中间的连接部位，那是一些大了无数倍的纤维体。落地之后的向前轻车熟路地走向最处的一条沟壑，沟壑的处有着与外灰白色表层全不同的景象，崖壁上粘附着一个又一个闪烁着晶莹星的气泡，气泡的数量多如繁星，从崖底直到顶端，排得密密麻麻，原本微弱的亮汇聚到一起，灿若银河。
　　向前抬头看着，目所及，他注视着的一颗气泡自动飘到他的面前，气泡的表面上逐一浮现出一文字，而后是图片、视频，各种型的资料而快捷地呈现在他眼前。不要向前出么动作，他心念所至，原本在气泡表面流动的星就开始三三两两地向外飞散，一点芒带着一道线，连接到崖壁上另一个气泡上。
　　这颗星球上的一颗气泡都是一个储存息的载体，内的差异分门，而气泡上散发出去的线代表的是关联性，能星之线连接的其他气泡上必然储存着有极大关联性的息。随着向前的心念挥，相关联的气泡逐一从崖壁上脱离，顺着线汇聚到他的眼前，多的息如潮水涌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量的息消耗着漫长的时间，但是向前一点都不着急；不仅这里的星球他掌控，这里的时间也他掌控，因为这里本就是他的维与灵魂之所，这颗“大脑星球”本就是他维处的“记忆星球”。在寻常人的中传得神乎其神的宫殿记忆法，在向前这里就如同小巫见大巫可笑——构筑一座记忆宫殿又怎么比得上构筑一颗记忆星球？
　　向前不紧不慢地从量的息中提出有用的内；人的大脑的神奇，它能记载的息比现实中何一台电脑终端都要多，处理和提息的度其实也快，但很多时候也比电脑易发生宕机事故。所幸，在向前这里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他始终着大脑的高运转，直到一份现实中尘封已久的文件浮现在他眼前。
　　“1991年2月14日。”
　　看着文件开头部分标注的时间，向前心里波澜起伏，原本平静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令向前生厌的虚之声次响起，仿佛在提醒向前——这片虚之中并不止你一个人存在：“就是这个，你所执着的目标之一，就起源于这个时间，它也是你身上最大的枷锁，至少是其中之一。”那个声音的主人仿佛能看到向前心灵的秘密，又或者正是因为向前的心灵升起波澜给了他破阻隔次与向前对话的机会。
　　向前没有应虚之声的挑衅，他面无表情地略过了那份文件，继续处理着其他息，而那个虚之声似乎也觉得自讨没趣，于是就此沉寂下去，直到向前离开都没有发出点声响。
　　无尽的虚中没有时间的观念，或许过了很久，也或许只是弹一瞬间，向前就提了所有要的资料；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又突然止住了脚。星牵引过来的记忆气泡正逐一飞原来的位置，但是第一颗气泡上仍有一星之线在轻轻摇曳，线另一头的气泡位于沟壑的最处，闪烁着与众不同的金色流，却一直停留在原地，没有响应线的牵引。
　　向前踌躇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朝着金色气泡走了过去。那颗与众不同的金色气泡有着最明亮的芒，向前伸手轻轻一点，气泡表面泛起一阵阵水波的涟漪，一幕幕画面替浮现：有时是一个年轻女子逗弄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宝宝；有时是一个瘦削脸型的男子严肃地按压着宝宝身上的穴位经脉；有时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故意捏着宝宝的鼻子逗他哭——画面的中心永远都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胖却又没么精神的宝宝。随着画面的替，那个宝宝的年龄也在逐渐增长，他开始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于是画面中开始响起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
　　“妈妈，么是医生啊？”
　　“妈妈，我生病了吗，为么老是来看医生？”
　　“爸爸，你手会吹风吗，往我肚子里吹风？”
　　“妈妈，我睡觉的时候看见有一个黑黑的小圆点，围着我一圈一圈地一直转，我头好晕。”
　　“姐姐坏，走开，你走开！嗷……”
　　“妈妈，爸爸，昨天我又梦到那个小黑点了，还多了一亮亮的风，风吹过去，小黑点就炸了……”。
　　“小黑点不见了，小黑点变成了好多好多星星……”
　　向前目中透着缅怀之色，抬起头来望向沟壑之外的广阔虚，那里是小黑点炸出来的璀璨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