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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石天也想过考一个编制，还复习了两个多月，把几乎所有执法部门的服装都熟记于心。
不过后来一个大学同学告诉他，考过了也没劲，每天都忙的要死，几乎没节假日，还得违心听领导的话。
忙、没休息日，还得听别人派遣，这对石天来说太致命，所以当机立断就此打住，他宁愿每个月赚个千把块钱，够吃够喝就行，也不愿意每个月赚五六千，却天天拼死拼活，不值得。
石天觉得眼前这几个人的穿着，不像是编制工作人员的制服，但也没深究，万一有些部门换装了呢？不过这制服倒是很不错，穿在身上立立整整很有气势。
好吧，好吧，石天不会在编制上计较，对方就算是临时工也和自己没关系，他现在就是想到外面买点烧纸为老人家送行。
看到对方很客气，石天也抱拳道：“客气了，各位是官老爷，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无权无势，没钱没地位，但我们的传统文明不能丢，一楼的老人家去世了，我虽然不是她的亲人，可也是邻居，也一直照顾她老人家，总要送她最后一程，您说是不是？”
程晓一笑道：“没错，是这个理儿，可有一个问题，我们刚才发现老人家去世，初步判断去世时间是在昨天晚上，你昨天晚上见过老人家？要不然怎么知道她去世了呢？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出来，恐怕你要有麻烦了。”
石天也不急，指着另外两人说道：“我刚才向他们解释过，昨天晚上老人家托梦给我，让我为她烧纸，还说谁敢阻止就亲自找对方理论。”
“哈！”程晓同样有些不自然，只能用尬笑掩饰一下，然后摇头道：“我们可没阻止你，毕竟一个人没了，死因不明，我们正在现场勘验，总不能让外人进入吧？”
“哦，你们在现场勘验呢？勘验出什么来了？难道老人家是被害身亡？”
程晓又摇头道：“不好说，毕竟结果还没出来呢。”
“什么不好说，老人家没钱，平时只能捡破烂为生，做一顿饭要吃上一天，什么人会害她？是诡异吗？真是开玩笑。”
“诡异？”程晓闻听立马就紧张起来，马上追问道：“你说是诡异害了她，有证据吗？”
“证据？”石天看着程晓，觉得他有些奇怪：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倒好，惊的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还有没有证据，我倒是见了诡异，说出来你信吗？
程晓也发觉自己神色有些不对，立刻调整了回来，思索片刻道：“石天，你应该是那位老人家在江城最亲近的人了，好吧，我同意你跟她做最后的道别，跟我来吧！”
石天很高兴，跟随程晓下楼，走过另外两个黑衣人身边时还得意的说道：“这才对嘛，我们要成为优秀传统文化的守卫者，而不是阻止者，你做的很好，我为你点赞！”
这话把那两个黑衣人气的眼镜瞪的老大，但没敢吭声，毕竟是自家领导答应，做为下属只能服从。
很快，石天和程晓来到一楼，好家伙，石天看到老太太的家门口站着三个人，楼门口外同样站着不少人，其中有执法人员，但最多的却是黑衣人。
“怎么回事？”
石天有些不解，看着一帮严肃且默不作声的黑衣人，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道：“没得到老人家允许就闯到屋里，这可不是我们的传统………。”
“噗嗤！”石天的话直接把一个年纪不大的女黑衣人逗乐了，但立刻又恢复过来。
石天看了她一眼，对方目不斜视，可颤抖的嘴角还是告诉别人：实在是太好笑了，我没憋住。
这好笑吗？年轻人真是不稳重。石天摇了摇头心里暗道。
别人倒是很稳重，刚才还还你一言我一语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然后齐刷刷的看向石天，目光里统一有种别样的味道，石天瞬间就解读出这种味道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你特么是来逗比的吧。
程晓也看着石天，怎么说呢？已经无语了。
“咳咳咳！”
程晓用咳嗽打破尴尬的局面，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对石天说道：“石天，你看看老人家吧！”
还用程晓示意，石天进屋后除了瞥一眼那位笑出声的女子，目光就只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家，他这是第一次看到死去的人………不对。
石天看到老人的头上戴着一个类似西瓜一样的古怪东西，还连着好几根电线，接到了一个冰箱一般的东西上，“西瓜”还一闪一闪的冒着光。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老人家还能抢救一下？”
一瞬间，石天突然觉得老人家没有死，在场这些人正在努力抢救她。
这位老人家太悲惨了，虽然石天和她没有什么血缘方面的亲属关系，但善良的他还是希望能救活她，所以，激动的他也顾不得什么，一步就冲向了床边，想要看个究竟。
“别去！”
程晓反应很快，一伸手就要拦下石天，可是手伸出去了，人却没拦下，再回头，石天已经跨过好几个人，到了几米外的床边。
“你……！”
程晓目光闪烁，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对方也是面带不可思议之色，因为石天刚才那速度和反应能力，已经超出普通人很多。
程晓对周围几个人使了使眼色，他们立刻会意，不露声色间在后面把石天围住。
石天并没注意到其他人，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家，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一点不过。
“唉！”石天叹了口气，面色忧伤的说道：“老人家前些天摔坏了腿，从此就不能出门，我就时常去她家里，给她买点吃的，可老人家的精神越来越差。
开始时还看看电视，后来就只是躺在床上。
我也没办法，只能看着她日渐消瘦，短短半个月就成了这般模样，真是惭愧………老人家，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楼上的石天，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
石天的声音蕴含浓烈的情感，完全没有做作之意，周围的人也为之动容，不知道的还以为石天是老者的亲人。
这是石天的真情实感，自己从小在姥姥身边长大，后来上了大学，毕业后为了生活奔波，至今已经离开家三年。
去年姥姥离世，原因就是在家摔坏了腿，原本身体很好的姥姥一瞬间就没了精气神，几个月就去世了，自己回到家时，老人已经下葬，没有看到老人家一眼……。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来疼爱自己的姥姥，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老人家，你醒醒呀！”石天伸手摸了摸老人家的额头，已经冰凉了。
“你们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抢救仪器吗？”石天有些愤怒，指着老人家头上那个西瓜一样的东西大声质问。
在石天心中，人无论生死都要有尊严，老人家生前无依无靠，死后还要受罪，自己要是不站出来，老人家的尊严何在？
石天大义凛然，在场竟然没人敢吭声，纷纷低下头不敢和石天充满正义的眼睛对视。
好在程晓反应快，急忙回答：“石天，我们发现时，老人家已经没气了，但我们还是对她进行抢救，结果还是一样，她晚上就已经没了，初步估计………应该是寿终正寝，毕竟她年纪很大了，再加上摔坏了腿，生老病死没办法的事情，你也不用太激动。”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算了，不过老人家的后事…………唉，各位得管呀！”
石天并没“深究”，毕竟对方说得是实情，但他要占据道德上的高点，同时提醒这帮黑衣人——太老人家的丧葬费和公墓费用怎么办？你们是不是安排一下？反正我没钱，有几百块钱也买不起！
听到石天这话，刚才还有些愧疚的众人再次齐刷刷看向他，愧疚之色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怎么得？你要讹我们不成？
石天感受到来自众人的鄙夷不屑，立刻反驳道：“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要，是老人家需要好不好？难道就让她在这里躺着？”
程晓有些尴尬，万万没想到这个身材如同男模的年轻人竟然当众“讹诈”自己，第五局被人讹诈？艹，真是第一次遇见，只能说无知者无畏呀。
“咳咳！”程晓拍了拍石天，“是这样……老家人家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都不在本市，我们已经通知他们，预计明天回来到江城，到时候他们会处理老人的后事，你就不用管了。”
“有一儿一女吗？”这是石天第一次听说老人家还有儿女，自己在这里住了快两年时间，从来没见过。
“明明有儿女还得不到照顾，这样的儿女不要也罢，唉，算了，我见了老人家最后一面，晚上再给烧点纸，也算是尽了我的承诺。”石天说罢转身就要离开，程晓却伸手一拦，“石天，有没有空？咱们聊聊。”
“聊？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我还有事呢。”石天摆了摆手，转过程晓向门口走去。
程晓笑了笑，突然开口道：“石天，还没吃早饭吧，我请你吃早饭，咱们一边吃一边聊如何？”
石天一听脚步随即停下，“哦，说这个我可就饿了………不对，可以呀，没问题！”
“去……！”
“这人，真是脸皮厚的可以！”
其他人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觉得这个年轻人真是不要脸至极。
石天根本不在乎，揉了揉肚子，还真是有点饿，昨天晚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干净。
程晓笑了笑，看着众人说道：“大家继续工作，把老人家的屋子收拾好，送逝者最后一程。”
说完，他拍了拍石天肩膀，“走，我们一起吃早饭，想吃什么？”
“那就吃……小笼包吧！”
“小笼包，好，便宜又好吃，我请客，你随便点，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