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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赈灾济民自家断粮、劫公使馆捕头遭殃 八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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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五、
  一首舞曲结束,扈仁依依不舍地松开紧搂杨二小姐腰部的手,随着杨二小姐一起,为乐队鼓掌。待乐队起身致谢后,杨二小姐挎着扈仁的胳膊回到座位坐下,扈仁端起桌上的酒杯,殷勤地:“尊敬地杨二小姐,今天是个永生难忘的日子,再次感谢您,祝您今晚愉快!干杯!”
  杨二小姐端起酒杯,她可不会吝啬客套话:“我也谢谢您,带我参加这令人难忘的舞会,也祝福您开心愉快,干杯!”
  俊男靓女的举动,往往是被关注的目标。杨二小姐和扈仁碰杯,细呷,窃窃细语地赞美对方的舞姿,夸赞乐手的技艺,讨论舞厅的灯光配置。沉浸在久违了的轻松自然氛围中,忽然,一声浑厚的杂音破坏了扈仁的好心情:“扈先生,这么漂亮的小姐,难道不希望我们赞美几句吗?”俩人闻声同时抬头,才发现布特朗站在他们桌边,端着酒杯,绷出一脸笑褶。他身后还跟着个人,同样端着酒杯,堆起满脸笑褶。
  扈仁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杨二小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杨二小姐起身大方地抬起手,用流利的法语道:“我们已经认识了,布特朗先生。”
  布特朗吻过杨二小姐的手背后,挤着色眯眯的眼睛道:“杨二小姐,您的舞姿征服了所有的男人,您的美貌让女人们嫉妒。请允许我来介绍一下……”布特朗让开站位,指着身旁的那位男人,道:“这位是法国公使,马芬先生。”
  杨二小姐朝马芬抬起左手,道:“您好,马芬先生。”
  马芬吻过杨二小姐的手背后,殷勤地说:“小姐,您真漂亮!舞姿更是力压群芳。”
  “谢谢!您们英俊潇洒的舞姿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马芬举起酒杯,环视了跟前的三人一遍。道:“为我们美丽智慧的杨二小姐,干杯。”四人将酒杯碰在一起,乐队奏响一首“华尔斯”,布特朗和扈仁急忙放下酒杯,还没等直起腰来,马芬却端着酒杯抢先开口道:“杨二小姐,能请您跳个舞吗?”
  “好地,谢谢!”杨二小姐和马芬同时放下酒杯,牵着手进入舞池……
  扈仁和布特朗看着杨二小姐被领走,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布特朗像牛似地,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粗气。愤愤地:“哼!老色狼!”
  “舞场高手呦!”扈仁端起酒杯:“来,为失落的小色狼干杯!”两人淫笑着碰杯,一饮而尽。
  苟畦返回公使馆后,一出溜就钻进了过道尽头的仓库。仓库内堆放着各式食品原材料,他先从橱柜里找出一套工作服换上,就开始不顾一切地往一辆推车上装。什么面粉、大米、黄豆、玉米,只要能搬得动的,都没放过。然后贼头贼脑地探头观察外面的动静,见过道里没什么人。赶紧将推车推出仓库,推到过道头上的窗口边,推开窗户探出身子向外查看。由于窗台太宽,离地又太高,苟畦爬出去大半个身子,才看见外面的地面。
  窗户外是公使馆大楼右侧通往后院的马路,右侧有一扇关闭的大铁门,铁门一边挨着公使馆大楼,另一边是个值班室。一位五十来岁的大爷,在值班室里喝着酒,左手拿着摇板,右手拿着一只筷子当鼓枧子,武场文场带唱,全他一个人。正在自我陶醉地唱着:“为国家秉忠心,食君禄报王恩,昼夜奔忙……。大大大大已大大仓,朗朗格里格朗格朗……”
  朱能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高头大马,又套上一辆豪华马车,躲在黑暗的围墙边朝公使馆的窗户张望。侯富車则躲在墙角拐弯处向值班室方向张望。朱能见苟畦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向他挥手。忙向侯富車做了个手势,便赶着马车向窗户下面移动,在窗户下停稳马车。苟畦从马车上方的窗户伸出脑袋,小声喊道:“唉,快接住!”话音未落,一袋面粉就已经砸在车棚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值班室内正唱在兴头上的老大爷,被这声闷响震得戛然而止。冲着门外喊道:“谁呀?干嘛呢?”苟畦吓得赶紧缩进窗内,朱能则藏到车后,大爷眯缝着眼睛朝外面瞅了瞅,起身向马车走来。
  侯富車回头看看两小弟都没了踪影,便迎面朝大爷走去。大大咧咧地说道:“大爷,喝着呢?”
  大爷走近侯富車仔细瞅了瞅:“呦,还是个当官儿的?在这儿干嘛?”
  “京城来了大官儿,我们在这儿等他!”
  “哼!什么大官儿小官儿,到我这儿,全都他奶奶的门插关儿”大爷转身意犹未尽地又哼起先前被打断的唱段。
  侯富車跟在他身后道:“大爷唱的是《王佐断臂》吧?”
  大爷走进值班室坐下,呡了一口酒,拿起摇板不屑地:“哼”
  侯富車靠在门框上,挡住大爷的视线:“嘿嘿,我也喜欢。”
  看门大爷又美美地呷了一口酒,倚老卖老地道:“嗯,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懂点儿戏呀,来,搬个椅子坐下,咱爷俩聊聊!”
  侯富車搬了一张椅子,靠在门边上坐下,伸手去端大爷的酒杯,大爷一筷子头扇在侯富車的手背上:“你小子少打我酒的主意。”
  侯富車嬉皮笑脸地:“嘿嘿,我想听听您这酒够不够劲儿。”
  “够不够劲儿,你小子也别惦记!除非,你能找出我唱的毛病。”
  “此话当真?”
  “找出毛病,这一坛酒都归你啦!”大爷用摇板敲着腿边的酒坛,得意地呡了一口酒。
  “那我就不客气了?大爷。”大爷眯着眼拧着脖子,一副傲气神态瞟着侯富車,侯富車不紧不慢地开始白活:“那句‘岳大哥他待我手足一样’唱的不到位……”大爷忽然瞪大眼睛看着侯富車,侯富車又伸手去端大爷的酒杯,大爷举筷子正要扇,侯富車缩回手嬉皮笑脸地:“嘿嘿,这不喝一口没嗓子。”
  “少废话,你说,哪儿不到位?”
  “岳大哥这一句呀,一定要唱的发黏!”
  “嘿嘿,没听说过,还有发黏这么一说。”这大爷压根儿就没把侯富車放在眼里,继续悠哉地抿着小酒。
  侯富車见大爷已经被他绕进套里,便老神在在地继续跟他磨时间:“唉,不信我唱口您听听,这味儿就不一样……”随后有板有眼地唱了一句:“岳大哥他待我手足一样。”他这口中还耍着腔,手已经伸到大爷的酒杯前:“……怎么样?能赏口酒吗?大爷。”
  大爷俩眼瞪得浑大溜圆,瞠目结舌地望着侯富車将酒倒进嘴里,又抓起桌上的花生豆,得意洋洋地一个个往嘴里扔。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无不感叹地赞道:“哎呀!经你这么一唱,这王佐和岳飞的感情,还真的就……就黏糊地……说不清道不明了……来来,喝酒!”大爷兴致大发,四下寻找:“坏了,我就一个杯子!……咱爷俩一人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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