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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血馒头”的词条又飘摇在热搜榜了。戚澄逃出办公室，躲上天台给姜妍打了电话。姜妍听了戚澄的发现勃然大怒，直言博克斯虚伪恶心，并庆幸自己早就离开了垃圾堆。
姜妍没意识到她这一骂，连带着把戚澄也绕了进去，戚澄心里也是凉透了。
“水军是吧？哼，行啊，他们找，我们也找呗。以暴制暴，谁不会呀？不就是花点钱嘛！”
“哪有那么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有多少网络资源，形成不了规模，咱们说的话就跟古先生最开始的道歉一样，掀不起任何波澜的。”
“气死我了！那就博眼球！找一堆奇葩脱衣服上阵，我还就不信了，真的还干不过假的？！”
戚澄叹了口气，姜妍的话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她正要反驳，又突然得到了启发。
她决定了去挑战王嘉林，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她不能置之不理，视而不见，她必须站出来，因为这件事的背后是人命关天。
戚澄重新回到工位，路过曼迪的办公室时，她注意到曼迪在打量她，她没有停留，回到位置上盘算了很久，重新联系上姜妍后，她去往36楼。
遥遥地见到戚澄的身影，抱着电话滔滔不绝的王嘉林立刻就停下了训诫，三言两语地结束了本该再延续三十分钟的电话。
他是渴望见到她的。甚至于等不及马克来通报，他急急走到门口，自己拉开门，欢迎戚澄的到来。
王嘉林给戚澄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她不接。
她跟着他学了很久了，待人接物和半年前相比，早就判若两人，不会这么无礼。
“怎么了？什么事？”王嘉林心里有疙瘩，他做事一贯是光明正大，明刀明枪，只有一件事，他做的不够敞亮。
“我看到了那份网络营销合同。嘉林总，公司必须立刻凌霄梦境的二次营销，那根本不是营销，是网络暴力，是作恶。”
王嘉林愣了愣，想明白戚澄为何而来，他转移话题问：“对了，公司安排人去医院看过古太太了吧？”
“并没有。”
“哦，”王嘉林抬了抬眉毛，说，“可能是太忙，漏了。我回头去打个招呼。她怎么样？听说是摔了一跤？”
王嘉林的问话坐实了他对内情一清二楚，戚澄鄙夷他竟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装模作样。
“嘉林总，你什么都了解，为什么还要那样做？今年，您最大的战绩就是疯石项目的成功，古太太拖着病体，她做得甚至比林柏老师还要好。她为你赢得了足够的荣誉，你怎么能在她生死未卜的时候这样落井下石？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那份网络营销合同确实是王嘉林签批的，可是，他每天经手的各类审批数不胜数，但并不是所有审批都看细节。他放权给下属，然后追踪结果，责任到人。那份营销方案，王嘉林只关注了销售预估数据，只有当数据不达标的时候，他才会重新拉出方案，叫人上来复盘，并让相关人员承担责任。
“你说话有没有过脑子？”王嘉林的脸色极其难看，他沉声低吼，“这是职场，不是你们家后院。还有，你有什么权利给我扣这么大帽子？我做什么了？什么事值得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古太太进icu不是癌症复发，只是不小心摔跤，你明明知道却还指使营销公司引导舆论，抹黑古先生。嘉林总，你去过icu吗？看过在icu门口等待的那些人的眼睛吗？他们日夜不休，精神紧绷，随时可能倒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古太太遇到了不幸，那些舆论压力古先生能扛得住吗？！我说错了吗？这不叫草菅人命，叫什么？”
戚澄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不要再唯唯诺诺地说些温和的漂亮话，她就是要十足地表态，猛烈地抨击这种恶行。
严格来说，王嘉林算得上委屈，国潮项目即将上线发布，他要做的大小决定不说上千，也是大几百。他根本没有时间上网，看什么热搜，短视频，甚至，他连陪女儿吃顿安稳的早饭也不再能做到。
可是，他也不能叫屈。王嘉林早已把操控市场当做了本能，他做事不看后果，只看结果。听到戚澄那样描述，他愈加理解了凌霄梦境盲盒预订数据为什么会上升，即使他清楚地知道全部的营销细则，十有八九，他还是会签字落定合约。
王嘉林理解戚澄的愤怒，尽管他被她骂得颜面扫地，但还是压制着怒气，给出了自己的补救措施，他说：“等过一阵子，我让他们出来辟个谣，想要扭转风向，不是难事。”
“你怎么这么卑鄙？！”戚澄震惊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以为你是谁？什么都被你掌控？！”
“我就是可以！”
王嘉林也愤怒了，他冲动地摔了手里的杯子。
戚澄竟然用那样的词去辱骂他。卑鄙，这个词让王嘉林一下子从高台跌落，他拼命奔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一个体面，可是这一刻，他从戚澄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嫌弃，她根本就觉得他是个泥腿子，一点看不起他。
王嘉林怒火中烧，他冷笑着反击。
“当初是谁把古太太带到我面前的？又是谁提出来要利用舆论让古太太复出的？连关键词都列得漂亮。戚澄，看来你记性不太好。始作俑者是我吗？当初，是谁指点的你？不是我吧？”
戚澄愣住了，王嘉林的话字字戳在她的心头，令她失了神。
“你能找到箍，那个叫梁川的帮了你不少忙吧？你那一套方案难道不是他指点你的？怎么？你只敢用卑鄙来形容我？不能去形容他？呵，双标吗？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胡扯！你暴躁，浅薄，唯利是图，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纸寿千年。”
戚澄说完这句话，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她的手机正在与姜妍连线通话，刚刚她与王嘉林的交谈都已经被姜妍录了下来。
“嘉林总，如果您不结束恶意炒作，我就把刚刚您说的话都曝光。我相信，如果这样做，流量会超过你的想象。现在正是公司上市的紧要关头，投资人们恐怕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丑闻吧？”
王嘉林呆住了，他从没想过戚澄这样的小白兔，会在他面前耍手段。他对她完全不设防，她竟然算计他。
他怒极失笑，狠狠地盯住了戚澄，咬着牙说：“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