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达贡的手办

　　“命运编织者？没听过。”
　　罗曼思索片刻，记忆中不存在任何与之相关的信息。
　　他摇摇头，又问道：“是假名吗？”
　　白发的占卜师沉默了一下，很快嘴角再次挂上笑容，她说着：“肯定啊，命运编织者这名字怎么可能是真名，干我们这行，走南闯北，不知道什么地方就得罪人了。多个身份不就更方便跑路一点吗。所以，你也别打听那么多了。我不会说的。”
　　这时候，罗曼没有说话，只是静坐在椅子上感受着四周环境。
　　不远处的路边传来几声吆喝。
　　卖蔬菜的，卖水果的，卖熟肉的，卖二手魔导器具的流动小贩也在路边摆好了摊位，他们与先前的白发女人一样，都在招呼着行色匆匆的路人，有人从旁迅速走过，也有人停下脚步认真挑选起来，不一会儿，便传来砍价的交谈声。
　　达贡城果然热闹非凡，还未临近核心区域便已经如此喧闹。
　　按照苏橙先前提供的路线，两人再往前走几个路口，穿过代表城镇分界线的古代钟楼，便能进到达贡城的核心区，其中坐落着几个法师协会的分部和执法者的总部，它们担当着地方政府的职责，维护城市的治安，也在维持市场的规模。
　　达贡城属于联合法会临海一带最大的城镇。
　　因此，对于很多人来说，在这里找到工作的机会比其他地方更多一点。
　　然而，这里却是执法者总部坐落之地。
　　执法者手持法典，执行魔导王恩底弥翁的意志。
　　对商户，法典有着严格要求。
　　需要办理一系列繁琐证明，才能获得在城镇中进行贸易的机会。
　　问题就出在这里，从正规渠道来获取营业证明，非常麻烦，普通人很少能全部获得。
　　没有证明，就无法经商，不经商赚钱就没办法获得证明。
　　一来二去。
　　搞得普通商贩只能偷偷摸摸在靠近繁华区域的地带建立非法摊位。
　　这些行为在执法者眼里，这群小商小贩都是一些占用公共资源来谋取私利的阴险之人，是需要驱逐的存在。
　　利益最根本最直接的冲突。
　　让执法者在普通商贩的地位近乎一降千丈。
　　自然而然。
　　执法者也就得到了【城管大队】这一称呼。
　　擅长跑路打游击也就成了这些小商小贩上冈培训的基础技能。
　　眼看着罗曼没有任何反应，在慢悠悠拖着时间，自称命运编织者的白头发女人开始焦急起来，她说着：“您到底要算什么？实在不行。我赠送你一次占卜机会怎么样。”
　　免费？
　　这不就是和某些企鹅游戏差不多吗？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罗曼不为所动，在心里思索着。
　　他实在不知道魔法世界观下的占卜师到底有多大本事。
　　心里隐约抱有一丝希望。
　　是不是可以借助占卜来获取莉莉娅所在方向和当前状态呢？
　　他打定主意，先给占卜师出个难题。
　　这白毛女人总不可能知道自己是穿越者吧。
　　“你知道我从何处而来吗？”
　　“哦？这就算开始了？”
　　苏橙兴致满满在旁弯下腰。
　　她盯着桌面上的水晶球，实在好奇，其中会浮现出怎样景象。
　　“这个问题很简单。”
　　占卜师双手交握，脸上露出些许微笑，她没有使用任何道具进行占卜，便开口道：“看你面色发暗，像是已死之人，所以我猜……”
　　“我算出你来自奥斯帝国！”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什么乱七八糟的。”
　　罗曼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从占卜师说出这句话开始，他大概也就摸清了这种算命先生的套路。
　　先给你一个大棒槌，让你晕头转向，再察言观色，用言语诱导你。
　　否则，也不会见面直接给你来一句印堂发黑，日后必有血光之灾了。
　　如果以后真有，那就是你不听箴言。
　　如果没有，那就我已替你消除灾祸。
　　总之，能稳赚不赔。
　　“别别别，我给你开玩笑的。”
　　见到好不容易招揽上门的顾客准备离去。
　　占卜师赶紧站起身来，喊住罗曼，让他见着自己从脚下的包裹里取出一件宝贝。
　　观其样貌。
　　占卜师手中之物为十多公分高的铁像，表层浮现出一层绿锈色，像是年代非常久远了。
　　铁像不大，做工却很精细，分量也很实诚。
　　当占卜师将泛绿光的铁像放在桌角上时直接压偏桌面。
　　吓得占卜师赶紧将其推到正中央为止。
　　罗曼定睛望去。
　　铁像的外貌非常奇怪，也格外怪异，那是一个鱼首人身未穿衣物的健硕男性，肩头正抗着粗大柱状物，摆出了向前迈步的姿势。
　　这是什么异世界手办吗？
　　造型实在不敢恭维。
　　罗曼被这个壮男手办吸引了注意力，问着：“这又是什么东西？”
　　“祂叫达贡，曾经是这一片土地的守护神，三千多年前陨落于战争之中，自此失去了民众的信仰，人们也已经忘记这座城市为什么叫达贡城了。我手里的神像，可能是唯一能证明祂存在过的证据了。”
　　占卜师轻轻抚摸着达贡神像，冰冷死物像是重新拥有了温度。
　　“神明会死吗？”
　　罗曼问着。
　　“神明当然会死。不灭的只是信仰。神明的死亡源自遗忘。没人记得神明的存在，那么神明的消散也是一种必然。当然，只要神明重新获得信仰，重生……”
　　占卜师嘴角微抬，看向了站在身前的罗曼，微笑道:“或者解除封印，都不是一种奢望。”
　　“重获……信仰……”
　　罗曼若有所思低吟着。
　　他觉得占卜师似乎另有所指，想要再获得一些情报。
　　再抬头。
　　他见到占卜师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老鼠见到了猫。
　　占卜师赶紧将自己的摊位全部装进包裹里，大有拔腿就跑的意思。
　　手忙脚乱。
　　仿佛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下次，下次我们再在这里见面，我好好帮你占卜。”
　　抛下这句话，占卜师便立刻消失在了阴暗小巷之中。
　　罗曼再看其他商贩，果然他们也面色惨白，在迅速收拾着自己的摊位。
　　哪怕已经有人在准备付钱了，他们也顾不上再清点数额，现在只恨爹妈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胳膊。
　　“我说过多少次了，法典规定不允许进行任何堵塞道路的行为！”
　　清爽的声音有点熟悉。
　　罗曼好奇望去，果然在街道的另外一头，他见到了外表轻浮的金发男性。
　　稍微思索一下。
　　相关信息浮现而出。
　　四号执法者，【荣耀】序列魔法师，提乌斯。
　　而此时，金发男性也注意到了有人在直勾勾望着自己。
　　四目相望。
　　相顾无言。
　　最后，提乌斯露出残忍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