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云摇梦 / 第十一章 轻云探蕊流苏意,却话璧山云雨时

第十一章 轻云探蕊流苏意,却话璧山云雨时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巴中盆地常年温润,多雨少风,且璧山上下竹海密布,是为毒虫猛兽滋生之地。唐门地处溪谷崖上,谷中低草灌木丛生,蛙鱼相伴,遂常有毒蛇出没,故此谷亦称“蛇谷”。
  蛇谷之中,蟒蛇、红蛇、乌梢之流均是无毒,不足为惧,唯要小心崖边树上,或伏有竹叶青蛇,及溪涧河滩之五步蛇,可伤人性命。好在杨坎入山之日,已值冬季,乃毒虫蛰伏之时,故在山中未尝受袭。
  杨坎与唐毒二人此行要入蛇谷,却沿山径一路上行,令杨坎大惑不解。杨坎随唐毒来至天工房处,见房外正对一凉亭,以竹木混编而成,吊有铁索悬于山外。杨坎道是新奇,立在台前仰头看着,见悬亭之上设有巨木轮毂,上置铜铃,架于一对丁字立柱之间。轮上缠有铁链,悬吊竹亭。
  “看啥子呢,元神出窍了?”唐毒见杨坎呆站着,便一把将他牵入亭中,而后抬臂从井字梁上扯下一条绳来,信手一拉,即听得亭上铃声大作,旋即便有两名天工弟子应声出来,跑至房前另一轮毂处,拔了栓桩,手转轮把松放铁索。杨坎只听檐顶咯吱作响,脚下微晃,惊见这凉亭竟随铁索缓缓降下去了,诧异不已:“我只道京城码头尝有此物装吊货品,不想唐门山中竟能以此穿行峰谷之间,真谓妙极。”
  唐毒道他好没见识,笑道:“我唐家妙处可多着嘞,若你看着欢喜,不如日后改姓为唐,以常驻堡中帮姐姐打理事物噻。”
  “唐毒姐姐又在消遣我了。”
  唐毒轻哼一声,四下望去,见悬亭已降至半山,便侧手将杨坎向外轻推寸许,道:“自此当已无人盯梢,你我不必故作亲昵了。”
  却听杨坎笑道:“我道好姐姐,此处四顾无人,迎风待月,岂不更是巫山楚雨、弄玉高唐之所?”
  唐毒怔怔想了一会儿,方才明白杨坎隐喻,当即往他脸上一揪,啐道:“呸,你这小淫贼,才几时的工夫便学坏了?你且听好,以后只许姐姐我调戏你,你不准调侃姐姐,晓得了么?”
  杨坎吃痛,连连称是。不过唐毒也并未动怒,松手之后便捎带用拇指给他轻轻揉了两下,又不知怎的,心中忽想朝他咬上一口,却忍住了。
  二人下至谷底,下了竹亭,便见山涧溪流,清明如镜,伴有戴雪枯蒲,白顶苍竹,别有洞天。杨坎随唐毒顺水行了半里路程,即是毒药房下,上任唐毒掌事便是在此坠亡的。
  唐毒抱胸立于一侧,说道:“此处崖壁甚是陡峭,亦无松竹遮挡,我那叔叔自山上坠下,早摔的四分五裂,别说查验尸首,就连其人是谁也认不出来。当日我们于此寻过数遍,均无所获,只好收拾些许尸块拿去葬了。况距事发已时隔多日,怕你在此也难有所获。”
  杨坎躬腰低头,四下搜罗一番,无功而返,只好坐于溪边,问唐毒道:“你那叔叔既贵为掌事,这唐门地势自应烂熟于心,怎会不明不白跌落谷中?莫非,莫非他是贪杯卯酒,因醉失足的?”
  “毒房事物繁忙,大早上的哪有这工夫喝卯酒?况且我唐毒叔叔素来不好饮酒,倒是那唐天掌事闲来喜欢闷上一杯。”
  唐毒话不经心,却教杨坎心中一亮。只见杨坎起身问道:“唐毒姐姐,听闻前些日子天工房中也有弟子坠亡谷中,此事你可记得?我听紫鸢说来,这唐天掌事好打骂弟子,莫非是他当日醉酒,手上失了轻重将人打死,再抛尸灭迹?”
  唐毒丹唇一撇,满肚子不乐意道:“呦呦呦,你那小情人她人都死了,还三句不离紫鸢呢?哼,你休听她胡说八道,那是上月你未来之时,他半夜跑去膳房喝酒,醉酒摔死的。当时几双眼睛看得真切,与我唐天叔叔可无半点干系。”
  杨坎本想以此事为引,顺藤摸瓜牵至唐天身上,不料事与愿违,只好悻然道:“想来此地已捋不出什么脉络,但我俩既来谷中,不如顺道去膳房之下看看吧。”
  唐毒笑道:“你这犟犊儿,去趟也好,但这道路可不顺呢。膳房需每日采取山泉,故近溪水上游,我们还得回头走呢。”
  两人沿石径向上行了一炷香的光景,便到了膳房脚下。杨坎抬头望去,见此处山体坡势较缓,且崖壁之上有劲松相生,谷底百草丰茂,遂道:“我观此处地势,若有人自崖顶跌落,当借此坡坠滑,中有松柏阻隔,下有草木铺垫,其尸身当不至崩离,不知你们可曾来此见其遗骸?”
  唐毒道:“区区学徒,哪值堡中大费周章去寻其尸骸?”
  “如此说来,该人尸首当在附近,姐姐你也帮我找找。”
  二人在此寻觅了几圈,不得半分踪影。杨坎心下奇怪,抱膝蹲着,自言自语道:“寻了这许久,仍未找到,莫非是被谷中野兽啃食了去。”
  却听唐毒接道:“这寒冬腊月,哪来什么野兽,我看这九成是落入溪中,教水冲下去了。”
  杨坎彻然,起身顺流寻觅,果在溪边一处石缝找到一具尸骸,忙呼唐毒前来查看。此人已死月余,尸身腐臭肿胀,多处血肉早已液化消失。杨坎嫌其脏臭,便折下一根竹枝,掩鼻拨挑。
  此尸口唇业已脱落,杨坎将其头颅拨正,见他生得一对板牙,兀然突出,忽想起紫鸢曾称那天工弟子为“大牙哥哥”,暗想果然不错,说道:“我看此人牙口,当是无误。”
  唐毒对此倒不以为然,道:“我看你寻尸寻得起劲儿,还道你有仵作的活,可看你搭手验尸,连看哪儿都不晓得,还是让你姐姐来吧。”
  说罢,唐毒夺过竹枝,朝那尸体脖颈着力一戳,将脓液腐肉挑开,再从腰间取出一块香帕,细细拭去血污,使其颈骨裸露出来。杨坎凑头看去,只见他天柱骨处深暗黢黑,惊道:“此处颈骨发黑,当是中毒致死,而非酒醉失足。”
  唐毒皱眉将香帕丢掉,抬手一拍杨坎后脑,道:“用你讲那废话作甚,姐姐又不是看不到。你个哈戳戳方脑壳,我小妹将你找来帮忙,你一点儿主意都出不上,就晓得瞎掰扯。”
  杨坎脸红不语,又见唐毒面色渐变凝重,沉声道:“我在堡中行事素有不便,恐怕日后也帮不了你许多,望你好生查证线索,莫负我俩姐妹之托。”
  杨坎默然,脑中仔细梳理片刻,兀自说道:“既然他是中毒而死,那便可从毒药来源查起,再顺藤摸瓜捉其元凶。”
  “唉,我也非未想过如此,但唐门毒药均出于毒药房中,而我那叔叔生前又不知将账本收于何地,还留这一堆烂摊子下来,这教我从何查起啊。”
  杨坎眼看摸查出一条线索,却又在此断了,胸中抑塞得紧,只好来回踱步思索,却毫无头绪。杨、唐二人在此留了些许时候,并无劳绩,只好返回悬亭,上山去了。
  杨坎回到房中,闷头回想今日之事,心中暗忖:“今日按唐毒口风,堡中待下人弟子不甚重视,但那天工弟子却遭刻意毒杀,其中必有蹊跷。而前任唐毒掌事乃把守毒药之人,却无故坠崖,似有杀人灭口之嫌。如此,连同宗主在内,三人之死均可串联,但为何那人会谋害紫鸢姑娘?是紫鸢昨晚见了什么东西,还是那凶犯为掩人耳目,栽赃于我?”
  杨坎思来想去,虽已大致将事件脉络整理而出,但其中疑团重重,难以深究。困惑之时,杨坎抬眼瞥见床边唐诗所赠铜铃,忽想起还能请唐诗小姐相助,遂取了铃铛,出门挂系树梢之上,便回房去了。
  入夜,杨坎用罢晚饭,也未闩门,即靠坐床头静待唐诗前来。过了许久,杨坎仍未候到唐诗前来,自己却迷迷糊糊睡着了。朦胧之中,杨坎恍惚听得响动,睁眼看去,见唐诗依旧身着黑衣,潜入房来。
  “唐……”杨坎刚一张口,便被唐诗竖指封住双唇,听其悄声道:“我们出去再说。”
  屋外,月黑风高,唐诗背着杨坎轻身纵跃,未过多久,便到了后殿房上。唐诗将杨坎放下,自己坐定歇息,口中说道:“我闻你身上有我姐姐所用脂粉香气,她今日又和你亲昵了吧?”
  杨坎挠头称是,并将今日紫鸢之死与谷底诸事告与唐诗,听得唐诗说道:“姐姐目察秋毫,聪慧过人,若她也断决不了,怕是只好再辟蹊径,另行查起了。”
  说罢,唐诗目观杨坎神色,问道:“慕云公子,你可觉得二姐她生性有些……放荡?”
  杨坎闻言,忙致歉道:“不敢。”却听唐诗长叹一声,哀然说道:“其实姐姐……唉,我唐家有些秘事,不便讲与你听,你且信她好了。”
  杨坎想是唐门家大业大,族中难免互有龃龉,也未再追问,道:“我本想从崖下寻些线索,可如今时隔久远,已辨不得什么端倪。”
  唐诗蹙眉道:“当日我未曾下谷,是唐凌哥哥下山回来告诉我的。他说只在毒药房下寻到些许散碎尸块,无从辨认死因身份,只好当做唐毒叔叔回来葬了。若按他言下之意,莫非叔叔他还没死?”
  杨坎道她言之有理,心想若前任唐毒掌事有意失踪,背后原委更是无从考究,只好问道:“既然大少爷也对此心存疑虑,何不把他找来相助?若能多得一人佐理,我等也能轻松许多。”
  “我那哥哥虽已着手查探,但他素来行如独狼,断不会与人为伍。你我若去找他,还恐乱了他的计策。”
  杨坎闻之虽有不悦,但念及有人暗中协同,心下倒也安定不少。想到眼下毒房之事已入死路,只能从上月天工弟子一事入手,便问唐诗道:“唐诗小姐,你可知当日那天工房弟子毒发坠崖之时,在场见证之人都有谁?”
  唐诗略付思忖,道:“此事我略有耳闻,听说当时我唐凌与唐厉两位哥哥正在膳房对饮,他恰巧路过便讨了碗酒吃,若除却两位哥哥,目击者当还有膳房师傅吧。我大哥说他喝完之后,未过许久便手舞足蹈,跌落山崖。哥哥也不知他是中毒,还道是不胜酒力失足而死。”
  杨坎心中自语:“如此说来,我当再去膳房一趟,找那大师傅问个详细。”
  唐诗见杨坎许久不语,即问道:“慕云公子,今日喊我前来还有何事相谈?”
  “哦,还有,我道那天工房弟子不名一文,却遭人投毒暗害,甚是蹊跷,便想自他身上寻些线索,不知那人生前物事可仍留堡内?”
  唐诗回想片刻,道:“那人刚死未满两月,且正当年关,堡中仍未招收弟子,故其遗物还当留其房内,你我可潜去探查一番。”
  唐家堡中弟子学徒均宿于弟子居。弟子居分南北两院,其中练功房弟子为数最多,独占一院,而毒药、天工二房共分其余一院。院中各屋皆分有隔间,是以各弟子学徒分房而睡。当日坠崖之人乃唐天大弟子,故居于天工诸房之首,但人去褥凉,此间已是月余未有人迹踏入了。
  杨、唐二人蹑步潜入屋中,静声撬开窗来进去搜查。然此时夜深人寂,仅有些微星月之光透过窗来,致使房中诸般物事,皆看不分明。杨坎与唐诗几乎目不视物,只好探手伸入橱柜之中,一通乱摸,但除却衣帽杯皿之流,只翻得厚厚几册书来。
  杨坎见其柜中并无他物,心中怅然,但也不甘就此罢休,便从柜中将书取出,欲带回客房翻阅。然房内昏暗得很,杨坎取书之时不慎碰倒桌上烛台,唐诗赶忙去扶,慌乱之中踢到房中椅子,一时响动大作。
  “怎么回事?”隔壁熟睡弟子闻声惊醒,又听得有人道:“好像是隔壁房间有些动静,我去看看。”
  屋中二人骇然失措,急忙找地躲藏,好在杨坎伸手摸到床铺,便拉住唐诗示意其躲于床下,自己随后也钻了进去。
  此时,开门声起,便见有烛火之明,可借光自床下看到两人走了进来。因此间乃单人居宿,床榻修得甚窄,且床底堆有夜壶杂物,供不得两人侧躺,杨坎只好压在唐诗身上,贴面趴着。
  “哎,哥,你没听错吧,这房间都一个多月没人住了,怎的还会有声响?”
  “我也纳闷儿,可我方才听的便是这里,不知是不是闹老鼠了。”
  唐诗今夜出门之时,仅穿着一袭夜行衣来,未着亵衣亵裤,而她适才仰身下床,腰腿之处被床沿凸钉划开甚长一条口子,衣裤之间有凉风穿缝而入,教她感觉好似不着片缕一般。此时又有男子俯身压在上面,唐诗只觉有一火热物事抵在身上,更是羞耻万分,只好心中默祷那两人早些离去。
  “若是有老鼠的话,当躲在柜角床下,待我查看一下。”
  床下杨、唐二人闻言大恐,怕他俯身去看,忙扭动身子往里蹭去。两人贴身行动,其间不免来回摩擦,唐诗忽觉腿间乍有异样触感传来,全无防备,全身好似抽筋一般颤了两下,杏眼圆睁,喉中不自主地呼出一身娇鸣:“嗯——”整个身子也随之绵软下来。
  杨坎听她出声,当是压疼了她,而自己双手撑于床下满是灰尘,也未多想,急忙以唇封住唐诗小口,教她发不出声来。而唐诗此时神志恍惚,只能任凭双手不受控地绕过杨坎侧腰,轻轻搭他背上。
  好在二人动作轻微,并未教入房察看弟子发觉,且听得那人秉烛看过柜角,正要低头窥向床下,忽闻另一人道:“哥,你看桌上烛台倒了,窗子又开着,怕是这耗子从窗户走了吧。”
  那人抬腰看去,满心疑惑,道:“这就怪了,平日这窗户都好好的,怎的今夜突然就开了?”
  “我看这几日房里甚冷,且常伴阴风,你说该不会是师兄回来找咱了?”
  “别在这瞎讲,大师兄头七早就过了,怎会偏挑今日回魂来的?”
  “这你就不懂了哥,这头七过了,还有二三四五六末呢,我刚算了下日子,今日子时正好五七。大师兄死后未得入土,本就化为难得超度,待头七之时,我劝你烧个梯子助他超生,你偏不听,只怕是师兄在阎王爷处过不了七灾,便化为孤魂野鬼回来找我们嘞。”
  只听另一人似是打了个寒颤,略显慌乱道:“你休要跟我扯把子,天下哪有什么鬼神,走,回去睡觉。”
  “嘿嘿,哥啊,我说你莫不是——怕鬼?”
  “什么怕鬼,你若不走,那我先回房去了,还有,待到天明咱俩再做个梯子给大师兄烧了吧。”
  “我早就让你烧,你偏是不听。哎哎哎,你别走啊,等我一会儿。”
  一阵喧闹之后,便听房门砰然闭上,杨坎才算松了口气,将嘴从唐诗樱唇分开,借微光见她眉眼迷离,娇美动人,竟鬼使神差地将嘴又贴了回去。唐诗此时心智尽失,腰臀轻摆,翘颌相迎,一双玉足不知何时勾到杨坎踝上,间使律动下压,好让其股间贴合更紧。
  杨坎虽未行过男女之事,却也从市井乡民口中听过些许。此下杨坎如火焚身,不能自已,遂解衣紧拥而入。唐诗吃痛,心神乍醒,却又不敢作声,亦不敢使力挣扎。片刻之后,唐诗些微缓过气来,却惊觉身体竟非自己所有一般,自顾承欢,脑中嗡然一片,便有两行清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唐诗自幼习武,忍痛的功力亦是日常锻炼,故她平日虽受剧痛,也可咬牙噤声。但眼下之感甚是陌生,教她只觉头晕目眩,口中竟要憋不住声来。慌乱之中,唐诗趁心中最后一丝清明,仿效方才,抬首堵住小口,而后便灵台坍塌,意识全无,此后所发何事均听任本性恣意而为,脑中却浑然不知。
  许久之后,杨坎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只道身下酥胸起伏,脸侧吹息若兰,方觉自己竟趴在唐诗身上睡了过去,已不知过了多久。杨坎侧眼望向床外,见未天明,便松了口气,回头向唐诗看去,见她依然昏睡不醒,脸颊泪痕犹在,道是玉兰月晕,云雨低香,粉肌生汗白莲芳。
  杨坎见她睡相柔美纤弱,不忍打扰,但又恐待到白天不好脱身,便轻轻将她摇醒。唐诗乜眼醒来,回想睡前诸事,恍若春梦一场,记不分明。待她清醒过来,忽觉腹下有异,脑中霎时便似鸣钟一般,赶紧抬手向杨坎胸前轻推,示意他起身出来。
  杨坎爬出床底,再拉唐诗出来,并扶她翻窗出去,而后自己带上那几册书,也出去了。
  唐诗此时只觉腿脚酸软,站立不稳,心中恼恨,抬眼向杨坎看去,却又提不起火来。良久,方缓缓说道:“我身子有些不适,你去找处静路,自行回去吧。”
  说罢,唐诗拖着双腿走至院外,勉强跳上屋檐,轻身离去了。
  杨坎目送唐诗远去,即怀抱书册,走出院来,沿山径绕上几绕,便回至客房,此时天已蒙蒙亮了。杨坎将书放至桌上,借着晨曦看去,见此书分有三卷,名曰《格古要论》,乃是洪武年间奇士曹明仲所著。
  杨坎见这书名心觉眼熟,想起昔日在书院之时曾于藏书阁见过此书,当时虽尝试阅,但其中内容多古物珍奇鉴别之事,遂未有兴致,仅翻读几页便放了回去。那遇害弟子本为天工学徒,好读些文玩书典也不足为奇,而曹昭此书抄本繁多,其中也藏不得什么奥秘,如此直教杨坎失望至极。
  雄鸡破晓,红日东升,杨坎之前虽打了会儿盹,时至现在也是困乏得很,遂将书册收好,欲待睡醒再读。宽衣之时,杨坎忽觉衣裤之处黏湿一片,道是在山径之中沾了晨露,便将衣物搭在椅背上晾着,翻身上床睡了。
  待杨坎醒来,已是下午。杨坎坐起伸了个懒腰,见案上已放了饭菜,便过去试摸碗壁,已是凉了。用过午饭,杨坎坐在案前翻开昨日弟子居中带回的《格古要论》,粗略读了几页,讲的乃是铜器书画墨迹之流,甚觉枯燥,遂合上书来,出门散心。
  杨坎出门未走多远,便迎面遇见唐诗,见她独自低头踱步,遂挥手招呼。不想唐诗抬头瞧见杨坎,竟像受惊的兔子一般,一溜烟儿跑掉了。
  杨坎道是她心恼昨夜之事,想及当时自己所为,当属乘人之危,心头不免五味杂陈。回到客房,杨坎总觉胸中郁塞,怕因此事与唐诗结怨,便取了铜铃系在门外树桠,以求入夜与其会见之时,再当面致歉。
  是夜,杨坎许久未睡,静卧榻上,侧听谷中万籁寂静,山雀寒鸦啼鸣起伏,却闻不得房上生有任何动静。
  如是,唐诗彻夜未至,杨坎躺在床上,亦是辗转难眠,虽不愿一直回想昨日往事,却不能自持。冬夜难熬,寒衾沾湿,杨坎百感交集,无处宣泄,遂起身下床,点灯伏案,提笔写下一首《忆秦娥》来:
  寒山翠,铜铃月下曾相会。
  曾相会,银光胜雪,几多流水。
  寒鸦泣罢犹难寐,无心却负佳人泪。
  佳人泪,三分惭愧,两分心碎。
  烛影轻曳,笔落词成,杨坎吹灯躺回床上,将明日当做之事仔细规划一番,便合上眼来。不知经过多久,终于睡了。
热门推荐
飞剑问道 无疆 我是仙凡 一念永恒 天影 六迹之万宗朝天录 飞剑问道 无疆 我是仙凡 一念永恒 天影 六迹之万宗朝天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