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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男人所预料到一样。
磕出铲子里面,从探洞内提上来的,最后一筒圆形黄色泥壤。
摆了摆手,向身前的殷仲示意道:“别说大哥没给你机会,厚土层已经破开,今夜还下着雨,地软泥松,如果还像上次一样,把杆子卡在土里拔不出来,就别怪大哥给你报个猛男培训班,帮你好好锻炼一下手臂上的肱二头肌。”
话音刚落,殷仲提着那根细长的洛阳铲,就在之前大哥打过的地方停足就位,嘴里小声嘟囔道:“我每天都在锻炼胳膊上的肱二头肌,有时候一天锻炼七八次,没办法谁让咱能力强,吃得消,就是猛!”
将三米左右的杆子,放进大哥已经打了七、八十公分的探洞中。
双手握在杆子中间,确定铲头触底,又往上提了提,心里计算着铲头离洞底,约莫三、四十公分的距离。
随后往下一坠,杆子直挺挺的扎了进去,松开手掌,杆子便已立在土里,没有一点想要倾斜的样子。
双手紧紧握住杆子,向下扎的同时,不断顺时针旋转铲头,边扎边旋转,直到杆子无法再向下继续拧转时,殷仲这才轻慢且温柔的将杆子从洞里提出。
此时殷仲的样子,就像是第一次刚干这行的菜鸟,担心洛阳铲带上来的泥土,会从铲头处掉落。
看到铲头内那足有四、五公分厚的圆筒状黄壤,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生怕带出的泥土极少,在已经打不动的土里,殷仲又使劲将杆子往下转了转;
轻轻将杆子横放在身前,一点点挪动杆身直至看到铲头处的泥土。
本想将铲子一点点举起,这样更加方便观察从地下带上来的泥壤。
但是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空,从那忽进忽远的雷声,殷仲果断放弃了这一想法。
一只手握紧铲杆,另一只手将铲头处的泥巴用手指顶出。
这还真不是殷仲,每一次都认真对待每一筒新鲜出炉,刚从地底下提上来的泥壤。
而是杆子长度所限,生怕一脚没把泥土震掉,反而把杆子给弄断。
映入眼帘的仍是黄土,但也颇有收获,颠了颠手中的洛阳铲,不禁感慨道:“有这玩意儿,谁还冒着被雷劈的风险去听雷啊!”
说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甩了甩头发上已经聚满的雨珠,继续重复手上的动作,下杆、提土、抠土、丝毫不敢松懈。
因为大哥已对自己这个弟弟不报任何希望,提着那柄洛阳铲向另一处开始下凿。
一分、
三分、
五分钟、
殷仲自己都不清楚,手上的动作重复了多少遍,直到将那根长度足足有三米三的杆子没入地表,提出仍然是黄泥,甚至连手感都没有一丝变化,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提起杆子,弯腰将地上那袋装满探杆的包裹,背在身上。
其实殷仲下杆前,大哥便同自己讲过,三米的深度,完全无法探到夯土层。
历朝历代的墓葬风格不同,古墓与地面的距离或深或浅,而明清两代当属最浅。
即使如此也有四、五米之深,加之自然环境下的泥沙流失、覆盖,有的古墓甚至可以达到十几米之深。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三米三长杆,虽然情绪有些低迷,但也颇为无奈。
下杆时,从地面到地底三米,泥土与杆子是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是到了三米这个零界点,如果能感到与之前下杆时的手感不同,且逐渐堵塞变硬。
没了之前循序渐进的冲压感,而是隔断性的卡顿,那么三米到五米的每一杆,都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只要地面没入杆尾,下到五米看不到夯土,却还能感受到铲头与泥土之间,所产生的不同手感。
要做的就是抽出铁杆,镶接杆身将杆子加长,继续往下取土。
直到长达数十米的探杆,都没取到殷仲想要的夯土,才会离开此处,再次寻找其他点位。
正常打一个八到十米的探洞,只需十几分钟,但是几个、十几个探洞呢!
那体力消耗,简直比让他做几个俯卧撑都要折磨,没错就是这么弱鸡,饶是殷仲精力充沛都有点招架不住。
每当殷仲累得吭哧吭哧喘气时,心里都会异常羡慕北派那种豪放粗犷的行为学。
铲车、吊机、破石机这等破天荒的盗墓器械,对殷仲来说,已经属于严重超纲,如同神器般存在的器材,在北派眼里仍然有些弱鸡,些许瞧不上。
如果告诉他们地核里面有冥器,他们甚至咒骂埋怨道:“为什么没有发明出一台,直接可以把地球铲起来的器械!”
对他们而言,能五分钟轰开一座大墓,就绝对不会像南派似的。
打一针换一个地方,见到腥味还要花上小半月,甚至半年之久散散味。
做足准备,确定无主之墓才会动手,总之南派原则:“能悄咪咪的行动,绝不到处扎堆,显摆炫耀!”
殷仲唯一一次见到他们,使用近现代化工具时,还是在大哥的带领下,南派众人一同支起的那个干锅局,直接雷管加气针,“挤压式爆破,针管式探索。”
埋在地下特殊的炸药,比黎瞎子的雷管都要给力。
被他们称为“窜地鼠的长条状粉末炸药”只要塞进事先凿好的小竖洞,轻轻一声脆响便可以破开一道拳头般大的探洞口子。
来回反复三五次,一条十米深的探洞完美成型,再接上探针,如果顺利便可直达主墓室,棺椁正上方。
说来奇怪,两方从不交涉的派系,竟然对双方都有着莫大的鄙夷。
南讽刺北粗莽,北嘲讽南小心眼儿,如果两派之人能同一个地方心平气和谈事,那这个地方一定是“天上人间洗浴城”
到了大哥这里,两方派系各个势力都曾结识和交易,但又不会踏足两派污水当中,显得格外矛盾。
没办法,在大哥眼里,谨慎和安全永远排在第一位!
虽然才打一个探洞,但身体上的疲累,却让殷仲翻出陈年烂谷子的旧事,埋怨起他大哥。
吐槽归吐槽,脚下的步子,却依旧充满活力,屁跌屁跌的向自己大哥选定的地方跑去。
提在手中的蛇皮袋,里面发出呼呼啦啦的金属碰撞声;
“大哥,那个探洞,三米的杆子我已经打到底了,没有出货(夯土)也没有异常手感,看来富婆又负了我一次。”
殷仲的声音,要多无力就有多无力的唏嘘道;
像是表白被拒,语气中充满惋惜,不知道的还以为殷仲这厮真的失恋一般,而真实情况则是,别说夯土,就连狗屎都没挖到。
“噢,就你戏多,来搭把手。”
与殷仲那颇为尴尬的戏精表演,不同的是,男人冷冷的一句话,瞬间让殷仲冷静了下来。
其实男人知道,自己这个弟弟顽皮任性的性子,也只在他面前,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毫无避讳展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