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块头的悲哀

　　时间很快就到了午时。
　　大王庄东边的大上，已经置好了法事的地方。
　　旗帜在中随风而卷，桌子上的香炉中燃着三香，贡品端端正正地摆着。
　　此刻万里无云，无风无雨。
　　小个子和李少飞并排站在前面，大块头在后面站着。
　　三个人一起看身穿道服的老人手拿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的手舞足蹈着。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只见老人眉头紧锁，将桃木剑竖立于自己面前，闭着眼睛用手抹了一下剑锋。
　　不过片刻之间，不远处的小树无风摇晃。
　　沙沙作响的枝叶不断相互摩擦，刹那间，狂风大起，卷起一地落叶。
　　那落叶竟渐渐有了形状，汇成了人的模样。
　　小个子紧张的颤抖着，额上冷汗直。
　　李少飞一脸坦然。
　　大块头着头沉默不语。
　　“跪下！”
　　只见老人一声令下，三人齐齐跪下。
　　小个子在老人的示意下磕起头来。
　　李少飞和大块头也跟着了。
　　老人口中念念有词。
　　“……”
　　李少飞觉到了一些严肃。
　　他听不也听不明白老人在说些么。
　　但杨秀春和小珍珠的事情告诉他，要对这间的未怀有敬重。
　　毕竟，没有无缘无故的偏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
　　这上的一切都自有它运行的规。
　　因果倒不是假的。
　　李少飞趁磕头的间隙，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小树。
　　只见那个人形在不断的撕扯着，最后已经有了要散的征兆。
　　就在这时，大块头突然剧烈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连绵不断，没有间隙。
　　小个子惊恐地看着大块头，李少飞也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磕头了。
　　树叶汇聚成的人形加晰了，竟渐渐出现了模糊的五官。
　　老人见此情景，大呼一声不妙，又紧急补救。
　　到最后，老人“噗通”一声也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说着道歉的话。
　　许是老人的诚意动了，渐渐的，人形散成了一堆落叶。
　　老人长出一口气，用袖子擦掉了脸上豆大的冷汗。
　　老人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看着大块头说：“混账，你笑么?”
　　大块头仍在笑着，不停的、让人到疑惑不解的、窒息的笑着。
　　李少飞起身过头来看大块头。
　　只见他面色发青，仰着头，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张着大嘴，露出一口洁净的白牙，肆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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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至于吧?么事情这么好笑?
　　李少飞不明白。
　　老人见了却大吃一惊，随又平静下来，说道：“是命啊。”
　　不一会儿，大块头笑着倒下去，浑身抽搐了几下，也发不出声音了。
　　“看来是罪孽过重，刚又想次冲撞树神，会落的这么一个结局吧。”
　　老人摇摇头叹息道。
　　李少飞扭过头来，恰巧看见小个子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两人目出现短暂的对视，小个子把目移开了。
　　李少飞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大块头比起来，自己这个常年拐卖人口的李铁柱是应该死的吧?
　　似乎是因为意识到小个子想让自己死的事情，李少飞背后发凉。
　　“对了，你去告诉杨秀春，让小珍珠明天来我这里上学。迟到了可不的，那些送过来的钱财和粮食，我可是不会退的。”
　　老人扭头对小个子说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些警告。
　　小个子和李少飞都沉默了。
　　小个子不道该怎么和老人说明，他这个十年来的第一个学生，小珍珠，已经死了。
　　李少飞则是想起了自己看见杨秀春从老人家里面出来的情景。
　　原来，是自己对杨秀春怀有偏见罢了。
　　只是去为小珍珠学的?
　　尽自己的所能护小珍珠，想要给一个好的生长环境。
　　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你们二人将他的尸体抬去吧。”
　　老人一声令下，离开了。
　　留下一地狼藉和一尸体。
　　二人哼哧哼哧地将大块头的尸体抬了他的家里。
　　李少飞环顾了一下四，小珍珠的痕迹已经彻底抹去了。
　　“咱们要不趁机拿点儿大块头的东给杨秀春?”
　　小个子下自己架着的大块头的一条胳膊，用子盖住了大块头，随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了看屋子里面的陈设，建议到。
　　“瞎想了，人还不一定愿意呢。”
　　李少飞这样说道。
　　小个子摇了摇头，备从地上起来。
　　他们还有道场要拾呢。
　　二人一扭头，看见一个身穿大红色衣服的女子站在屋子的门槛上，惊讶地看着二人。
　　“这里不是大块头的家吗？”
　　李少飞和小个子互相对视了一眼。
　　“是啊。”
　　“他现在有事出去了是吗?正好，新娘子是不能在结婚前一天看见新郎的。”
　　那姑娘嘴角挂着明艳的笑，像是一朵绽的。
　　“麻烦你们转告他，我家里面答应不要那二十两白银的彩礼了。”
　　小个子和李少飞震惊的对视了一眼。
　　那姑娘似乎没有意识到，自顾自的笑着说道：“我和家里面谈拢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愿意以后不和家里面来。”
　　见眼前二人都没有说话，那姑娘以为是自己说了么不该说的话，冷了场，会有现在这么尴尬的气氛。
　　又笑着摆了摆手，开玩笑似的说道：“你们可一定要转告他，明天一定要来娶我啊，可不能反悔的！”
　　说着，要离开了。
　　李少飞和小个子次对视了一眼。
　　最后，小个子忍不住喊出了声：“等等！”
　　姑娘头，嘴角分明挂着刚未尽的笑。
　　小个子推了李少飞一下，说道：“他有事要和你说。”
　　李少飞只觉心情沉重，不道该如开口，也没有计较小个子把自己推出去的事情。
　　该怎么说呢？
　　最后，那姑娘等的不耐烦了，礼貌地笑了笑，备转身离开。
　　“他说他明天一定会娶你的！”
　　那姑娘听见了，又过头来，略带些惊讶地看着李少飞。
　　“他还说他一定会出那二十两的彩礼，不让你和你家里面的人为难。他说他和你结婚后一定会对你非常非常好，他还要和你生一大堆孩子。”
　　小个子用胳膊肘捅了捅李少飞，示意他不要胡说了。
　　那姑娘脸上带着一些尴尬而又幸福的红晕，笑着说道：“那你就告诉他，我等他明天来娶我！”
　　“你不用等他了。他明天不会来娶你的。”
　　李少飞最终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姑娘愣了愣，微睁着双眼说道：“么?”
　　“他死了。”
　　“么时候?”
　　那姑娘只当是一个玩笑，尾音夹杂着一些欢快。
　　“就在刚刚不久。”
　　“开么……”
　　“玩笑”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姑娘看见了李少飞将床上的子掀开了。
　　看见大块头就在上面躺着。
　　试探地走过来，嘴角向上挑着，轻声说道：“你开么玩笑呢？在这里也不告诉我一声，偷听了这么久，让我说那些臊人的话……”
　　姑娘看见大块头的耳朵在背对着的地方少了一只，胸部并没有么起伏，轻轻摇了摇他。
　　没有反应。
　　姑娘又加大力度摇了摇。
　　还是没有反应。
　　姑娘扑在了大块头的胸口，用力捶着大块头。
　　还是没有反应。
　　李少飞看见有两行泪水“唰”的一下从那备明天嫁人的红衣姑娘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那姑娘嘴角分明还挂着没有敛尽的笑意。
　　他扭地转过头，不愿意看眼前的景象。
　　游戏外。
　　制服女疑惑的看了看身边躺着的游戏人。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屏幕上李少飞这个人物的扮演者。
　　“是奇怪。”制服女嘟囔了一声。
　　“哪里奇怪?”
　　另一个人问道。
　　“屏幕上显示这个人有正常的情绪反应，可是他的心跳和血压以体内的激水平却并没有呈现出相应的变化。”
　　小孩子模样的黑衣人插口到。
　　“是了，他似乎能在脑中模拟各种各样的情绪，却并没有在正意义上产生。”
　　制服女说道。
　　“那就让他晋级，玩一下?”
　　黑衣人说道。
　　“嗯……行吧。”
　　游戏里，李少飞看着眼前姑娘的无声哭泣，突然觉到一阵眩晕。
　　一个声音随后传来：“初级体验版已成，欢迎来到初级进阶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