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比试

　　忽然，一擂台前爆发出哄堂大笑声，王舸三人忙转身望去。
　　原来，那座擂台上的两位年轻弟子都是刚刚修出飞剑，掌控起来颇为吃力。飞剑在空中颤巍巍的，似乎随时都要掉在地上，速度也十分缓慢，犹如到处采食花蜜的蝴蝶。
　　两人都不敢以飞剑相击，很有默契地同时选择进攻，不做防守。飞剑刺向对方时，主人便不受保护，只好一边手上剑指高举，一边脚下小心翼翼逃跑。
　　于是场上便出现了滑稽的一幕，两个人围着台子小跑着转圈，身后背心处跟着一柄飞剑，晃悠直追。
　　台下哄笑声不断。
　　“快下来吧，成何体统！哪还有一点修行者的样子？”
　　“你们这样的我能打十个，可惜啊，不让我上！”
　　调侃声越来越难听，旁边有些听不下去的便维护道：“你看看你那张老脸也好意思上？”
　　“就是，你这般大的时候别说飞剑了，只怕还在养剑灵吧？”
　　“两位师弟坚持住，只要能赢就好，姿态不重要！”
　　……
　　场下的吵闹声不断传上擂台，其中年纪较小的弟子心态不稳，受到干扰后，追击的飞剑便慢了一拍。
　　对手见机往地上一爬，让过飞剑，同时体内灵力加速运转，手上所捏剑指隔空飞点，其飞剑陡然加速，噗的一声刺入对方肩膀。
　　终于分出胜负，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匆匆拱手，互道了声：“承让。”便慌忙跃下擂台。
　　周遭人群爆发出一阵嘘声，似乎一场好戏戛然而止，意犹未尽着分散开。
　　王舸看后信心大增，想道：“要都是这般水品，我必能夺冠……不，必能夺亚。身旁的师姐我应该还打不过。”
　　三个人又兜兜转转了许久，台上的比试大都如此。王舸看得无精打采，哈欠连天。
　　大师兄说道：“这些飞剑宗弟子年纪都还小，对战时所比较的，一则是灵力的多寡，一则是对飞剑的控制。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别大意，待会有个能控制两柄飞剑的弟子要上场，看后你自然明白。”
　　说罢，来到一座已经闲置的擂台前，不一会儿，身边的人便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大圈，都是来看传说中的天才的。
　　剑阁考官念完牌号，一个身背双剑的少年飘然上台。
　　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袭黑色劲装，剑眉星目，身材挺拔，淡定地立于擂台之上，静静地等待着对手。
　　“好俊啊！”
　　“不愧是遮阳峰山主亲传弟子，看这气质。”
　　“境界高就算了，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沉稳，前途不可限量啊。”
　　“那是！说不定就是下任山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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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待对手上台后，少年率先行礼道：“弟子遮阳峰林思晨，请赐教。”
　　对手是个二十多岁男子，此时反倒有些局促，慌忙回礼道：“在下雁回峰李大勇，承让。”
　　台下顿时一阵嬉笑声，戏谑道：“这还没开打呢，就先承让上了，大勇兄深藏不露啊。”
　　直羞得李大勇面红耳赤。
　　王舸看后暗暗摇头，幸亏自己小时候有过数千里要饭之路的经历，要不然贸然上场，众目睽睽之下难免紧张，心虚。想不到那个时候陈元明居然干了件好事，呸呸呸，王舸很快地自我否定掉，屁的好事，一路上净让自己丢人现眼了。
　　王舸从幼年的懵懂无知到现在的风华正茂，全在云剑峰上成长，他并没发觉，自己的性格与陈元明越来越像了。
　　伴随着“苍朗”的拔剑声，利刃迅疾出鞘。擂台上空，一边悬着一柄飞剑。
　　林思晨自信无比，不愿取巧，要跟对方一对一，硬碰硬。
　　“林师弟好样的！”
　　“林师弟真是虚怀若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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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吹捧声不断，听得王舸直恶心想吐，相比起来，还是自己云剑峰上的师兄们可爱多了。
　　以一敌二李大勇自然毫无胜算，但见对面如此狂妄，不禁恼羞成怒，决心要好好教训一下对方，即便最终赢不了，也定叫其狼狈不堪。
　　于是李大勇率先发难，催动飞剑直取对手面门。
　　忽然，全场一片寂静。
　　发生了什么？李大勇什么都没看到，自己只是眨了下眼睛，眉心便多了柄飞剑，静静地悬在额前，丝毫之差便要刺入额头。李大勇怔怔地愣在原地，自己的飞剑当啷啷掉落场中。
　　李大勇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场间的观众却看得清楚。之前，李大勇率先发难，可他的飞剑刚过半场，对手的飞剑便后发先至，瞬间抵达李大勇眉心，更恐怖的是，飞剑全程毫不减速，待至眉心时，陡然静止，定于空中。飞剑之疾，数丈之地，眨眼而至；随心所欲，想停便停。
　　王舸心里大惊，原来飞剑可以快至如此。心里暗暗思考，若是无意之下被这一剑偷袭，自己断无法躲过。飞剑宗杀人于千里之外，看来并不全是吹嘘。还好提前看到，要不然陡然遇到定要吃亏，差点被之前的那些比试骗了。
　　少顷，人群中爆发出剧烈掌声。
　　远处“剑阁”台阶下，三十多位山主也都暗暗咋舌。近处的无不向其师父抱拳恭喜：“有弟子如此，遮阳峰百年之内可保山门兴旺了！”
　　陈元明陷入沉思：“厉害的不止林思晨一个，若是王舸与赵菱歌碰上这样的不知胜算几何。”
　　“他二人各有所长。赵菱歌天赋异禀，可随意操控体内灵力，但缺点是灵力不够浑厚，争斗时若拖得久了，必败。王舸虽笨了些，但日夜修行《妙法流光经》，体内灵力壮如河川，奔涌不息，或许胜算还更大一些。”
　　陈元明不禁有些担忧，怎么偏偏这届其他几个山门也出了些变态。
　　大师兄吴有崖问道：“怎么样小师弟，碰到他有信心吗？”
　　王舸摇头道：“不好说。”
　　“若是只有一柄飞剑，他不如我，但是两柄的话就比较麻烦了。”王舸一边回答一边思考对策。
　　赵菱歌补充道：“前几日与师父练习，师父的飞剑也能如此迅疾，而且要势大力沉得多，但师父只有一柄，我还可以勉强周旋。要是两柄的话，我打不过，但我不信林思晨能两柄齐飞，还都这么快，那岂不是比师父还要厉害？”
　　吴有崖听了暗暗心惊，林思晨的这一剑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应对起来也十分棘手，可小师弟、小师妹居然都有取胜之法，这要是再修炼个一两年，我这大师兄怕是该给他们挑柴担水了。
　　“大师兄，马上到我上场了。”赵菱歌说道。
　　吴有崖回过神来：“走，我们都给你加油去。”
　　“乾二十七赵菱歌，坤二十七于宏才，上台比试——”考官高声宣告。
　　云剑峰二十多个人都来给师妹加油。
　　说起上届山斗，当时执剑宗的四名新人全都倒在了第一轮。
　　王舸无语地看向几位师兄，道：“师兄们怎么会全都败了，那些个颤巍巍的飞剑，想来不难对付啊。”
　　几位参赛师兄，面面相觑红脸羞道：“运气不好……运气不好，碰到的都是些迅疾如风的飞剑，不及躲避便败下阵来。”
　　吴有崖解释道：“一则是上届参赛者年龄普遍偏大，再则是他们刚入宗门修行不久，实力不济，所以败得惨些。”
　　听到大师兄为自己开脱，四个人无不感激涕零，不住地点头说道：“就是，就是。”
　　其他山门的人可就没这么客气了，上届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执剑宗四名选手一息之间全部落败。
　　听到有云剑峰的比试，人们乌泱泱地全都跑来看笑话。
　　比试马上开始，台下的赵菱歌身体丝毫未动，却忽如随风而起的蒲公英般，翩然而起，轻轻落在台上。
　　围观人群中眼力好的忍不住大声喝彩。对于剑阁弟子来说，飞上一人高擂台没有做不到的，可要像赵菱歌这般腿脚毫不弯曲发力，无声无息拔地而起，扪心自问自己是做不到。
　　加之，赵菱歌面容姣好，英姿勃勃，一袭青衣，飘逸俊美。见之，只可远观不敢近瞻。于是不知不觉中便暗暗为其加油。
　　对手于宏才见到赵菱歌的这一身手后，心里暗暗警觉，不敢大意。
　　双方互相施礼后，便正式开始。
　　赵菱歌从来不佩剑，于台上背着手站着不动，只等对面先出招。
　　于宏才祭起飞剑，却搞不懂对面在玩什么把戏，于是也按兵不动。
　　等了片刻，台下的观众忍无可忍，调侃道：“怎么还不开打，于师弟不会怕了吧。”
　　接着起哄声四起：“快开始，快开始！”
　　于宏才终于不再等待，飞剑嗖得飞向赵菱歌，疾若离弦之箭。
　　赵菱歌淡定自若，背着手走向飞剑，待要接触时，身体忽然平移闪向一侧，让过飞剑，旋即再闪而回，继续径直走向于宏才。
　　于宏才一剑未中，忙运转灵力，催动飞剑掉头而回，直刺向赵菱歌后心。
　　“小心……”场间众人惊呼出声。
　　可当飞剑接近赵菱歌后背时，赵菱歌再次闪向一侧，接着忽闪而回。
　　众人目瞪口呆惊道：“这是什么身法，好潇洒。”
　　接下来便出现诡异的一幕，于宏才的飞剑在自己与赵菱歌所在的直线上往来穿梭，可每次都被赵菱歌闪过再闪回，赵菱歌前进的脚步从未停止。三番五次下来，背着手的赵菱歌已走到于宏才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