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此功夫,何不来奴家陋榻一决高下

　　闫东得了这枯哭小斧，对秦霄越发感激。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秦霄似乎是看出了闫东的谢意，便笑道：“你不用感谢我。其实这斧子对我而言，形同鸡肋。我身体宽大，使这斧子并不相称；此外，我已经有武器了。”
　　他拍了拍背上背着的一柄宽刃大刀，满是豪气。
　　二人交谈了一会儿，秦霄便走了。走之前，他略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闫东，当初那老人虽传了我斧子，却没有传我斧法。而我自得了这兵器后，除了砍柴外，基本也没动过，所以你要使用这兵器，就只能靠自己摸索了。”
　　闫东笑着点头，目送他远去。
　　闫东现在倒不急着去学这斧子。他身体孱弱，灵活挥舞这二十多斤的小斧子，还是略显吃力。此外，他连斧法都没有一套，更是不知从何下手。
　　于是，他便在河边盘膝坐下，采起气来。
　　道家有云：朝采江河，午采山石，暮采树植。夜间因人的活动少，江河水甚少受到污染，因此灵气充盈，也最是纯净。
　　他这一采气，便是许久。秦霄走前跟他说了，以后他都不需要来训练了，只需要在后天正式上工之后，做好维护治安的本职工作即可。所以，他暂时没有时间上的限制，尽情修炼就行。
　　不知过了多久，闫东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来。
　　“这江河的灵气，真的是磅礴！我从全身毛孔采入，滋润五脏六腑，又清洗经脉，真的是受益无穷！”闫东感叹道。
　　“真的是受益无穷……”他身旁左侧，竟有女子在一本正经地模仿他说话。随后，便有七八名女子附和着笑了起来。笑声如鸣环，和缓缓流淌的江水，倒也相映成趣。
　　闫东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原来，他采气太过投入，不知不觉，天竟已大亮，晨风凉爽，日头渐渐爬上山坡，一群女子也跑到河边来洗衣了。
　　闫东起身，朝她们作了个揖，微笑道：“是我太痴狂，说这痴人言语，让姐姐们见笑了。”
　　那几名洗衣的女子，却也不害羞，在闫东面前大大方方地洗着肚兜、亵裤之类的贴身物事。大胆一些的姑娘，甚至将它们高高扬起，似乎是怕隔得远，闫东认不出这些衣物的用途来一般。
　　闫东猛然抬头，看到岸上不远处，那金碧辉煌的“绝香院”，这才心下了然。
　　是了！她们定是绝香院中的佳人，否则怎会如此胆大？
　　那模仿闫东说话的姑娘，见闫东虽然只有十八九岁年纪，但是浑身清清爽爽，散发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又见他腰间别着一把小斧子，大概便猜出他是修真之人。于是又笑了：“道长年纪轻轻，静功却修得如此之好，真是惹得我们羡慕呢！”
　　闫东苦笑，不知如何作答，便待离去。反正刚刚既已经跟她们见过礼，这样也不算不近人情。
　　果然，两世为人，自己最怕的还是女人。
　　他打算走了，佳人们虽然没有强行留住他，但口头上的的调笑却是一点都没少。
　　“道长，别走嘛，留下来陪我们说说话嘛！”
　　“是呀是呀，奴家的肚兜，可是一干姐妹中最大的，你知道为何么？”
　　闫东的嘴直抽抽。
　　“道长，有时间就来绝香院坐坐。奴家名唤阿紫，擅长口技！”
　　“道长一打坐，竹江水仿佛也停流了；道长一起身，天上云儿仿佛也不动了。道长有如此功夫，何不来绝香院，与奴家在陋榻上，一决高下？”
　　闫东落荒而逃。
　　跑了大约一里，闫东才回到富江楼。他回到自己与郭之迁的房间，关上房门，惊魂未定，羞怒无比：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女人？”
　　过了良久，终于领会到，自己说的这句话很欠抽，才改口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个太监？”
　　“呜呼哀哉！”
　　他向道之心更加坚定了。
　　后天才上工，闫东这两天有大把的时间修炼，因此便关上房门做宅男了。修炼一事，最是枯燥，这里略过不表。
　　与此同时，城主府里，幕僚周孝臣紧急求见。
　　城主刚刚做完修炼早课，正在书房看书。心腹既来求见，他便将书放回案头，着童子请入。
　　待童子退下，周孝臣才开口道：“城主，从今天辰时起，城东，尤其是富江楼与绝香院附近的坊市，出现大量的面生之人。”
　　小竹城就这么大，城内居民每天的活动范围不仅小，而且十分稳定，城主统治了这座城三十余年，幕僚也跟了他二十余年，对这城的每个角落都已经熟悉无比。因此，城东出现这样的异样，他很快就能察觉。
　　“若是仅仅几个倒也罢了，学生还可以把这当成是外来客商在此驻脚。可是一下子便出来好几十个，学生纵然再蠢，也能想到，这和昨夜的‘完美道心’有关。这城外的两家人，可真是迫不及待！”周孝臣冷笑道。
　　“这两家人”，指的当然就是江门和慧禅寺。
　　城主招呼他坐下，又给他斟了茶。无论何时何地，这城主总是个风雅之人。
　　“孝臣，并不奇怪！这完美道心，就连我也有意争夺。更何况是他们？”城主睿智一笑，道，“若非完美道心形成之后，很快便弱了气息，我早就把那人擒来吃了，还会干坐在这里喝茶吗？”
　　他露出森森然的牙齿，却不复刚才那儒雅的模样。
　　周孝臣哈哈大笑，转而低头道：“正是因为知道城主想要，所以学生才着急，生怕被这两家捷足先登了。到时候，城主也不好去争夺。”
　　城主摆了摆手，道：“孝臣何须担心？你虽然见着了这么多陌生面孔，可是，那四个老不死却始终未曾露面。这其中的缘由，你我都知道。为了一个完美道心，四个老家伙便在明面上大打出手，实在不符合各家的利益。所以，各家就只好放出手下的小喽啰们来了。”
　　周孝臣点头。跟了城主二十余年，也跟两个地头势力斗了二十多年，这一点领会力还是有的。
　　“而这些小喽啰，根本就没有感应完美道心的能力！所以，他们要想找到，难度可不小。”
　　周孝臣听了城主的分析，忍不住又道：“话虽如此，但怕那完美道心的拥有者，招架不住这么大的阵仗，无形中露了马脚，这可就糟了。而且我又听说，这两家，有能够探测特殊灵气波动的镇派法宝。学生怕就怕，两家情急之下，把这法宝使出来，到时候就大事不妙了呀！”
　　城主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道理。”
　　思索了一下，他心中便有了主意。
　　他对门外候着的童子道：“去城东百户所，将武百户请来！”
　　童子领命告退。
　　约莫三炷香的功夫后，那城东百户所的武江生百户，风尘仆仆地来了。
　　城主看着武江生，淡淡地道“江生，今后五天，城东百户所日常事宜，交由副百户处理。你领着五十人，给我去放个消息！”
　　他将武江生招呼到近前，小声说了两句，便让他下去了。走前，犹自不忘叮嘱道：“记得，城里城外，都要放！最好让方圆百里都能听到风声！”
　　“是！”武江生抱拳退下。
　　城主眼中露出精芒，嘿嘿笑道：“四位贤弟贤妹，你们不愿意出来，想坐那幕后之人，怕是不成了！”
　　周孝臣敬畏地看着他，不明觉厉。
　　稍停，城主又问周孝臣，道：“剑儿和琴儿到哪儿了？”
　　周孝臣恭敬道：“今天早上刚刚得到消息，已经到八百里外的紫来镇了。想必，定能在东翁的寿辰前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