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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年前，前一任的王——也就是我的长兄——在前往祭祀岛之前，给我看了一些东西。”
卫拉特亲自带着两人前往藏书室。
路上，他介绍道。
“那是一个奴隶的住宅，他负责藏书室的管理和维护。”
“这名奴隶原本是南方王船的一名文官，他在一场战斗中被俘，按照规矩，要作为奴隶，承担十年的劳务工作。”
“由于他文学素养出众，在自己的申请下，被派遣到藏书室。”
“一待，就是十年。”
“就在他工作即将结束的一个月前，人们发现他死在了家里，根据推测，是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拖垮的了他的身体，让他再没能活着回到自己的王船。”
“士兵在收拾东西时，发现了大量王室藏书的手抄本，内容诡诞离奇，事情闹大，最终上报到了长兄那儿。”
“在奴隶的住所内，长兄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手稿和笔记。”
“根据士兵说，这些文字里充满了疯子的妄语和渎神的词句，其罪状足以让这名奴隶被火烧死一万次也不够。”
“长兄将所有‘渎神’的笔记、文字都收拾起来，放在藏书室的最深处。”
“对外，他宣称这名奴隶为疯子，受到了魔鬼的诱惑而堕落。”
“但私下里，他告诉我，这名奴隶是名大学者。”
“大学者，这是文官中最高的职位。”
“他们掌握着王船所有的知识，一般来说，是最为德高望重且智慧的人。”
木制的走廊用鱼油灯照亮，三人的影子时长时短，交错扭动，给卫拉特的述说凭空添上几分诡谲色彩。
于天问道：“那名大学者，他推测出来的的就是‘迷雾之外’的世界？”
“对。”卫拉特点点头，“在被我们‘俘虏’之前，他已经在南方王船研究了很久，并且与东方、北方王船的学者们进行过一些交流——或者通过购买、抢夺等手段，获得了不少资料。而他的研究缺少的部分，就在我们西方王船。然而，那段时间西方王船由于兵力很强，与其余王船一贯不和，极少交流。因此，他才设计被我们俘虏，再自我申请前往藏书室，继续他的研究。”
“根据他的推断，是神将最早一批人带到这片海域，随后，祂赐下了王船，让我们组建王国，并且不时从外界带来船只，让我们吸收他们成为子民。”
“最早的那几代并非完全接受神的旨意，他们在完成神的要求之余，也在积极探索外界和交流。”
“但很快，思维方向出现了变化。”
卫拉特的语气变得有些迷惘，又带着些许痛苦。
“大家不再思考迷雾之外的世界，不再互相交流，而是独立起来，建立自己的王国，互为敌人，互相征伐，建立了森严的壁垒与阶级。”
“神用神域满足了我们的一切要求，将我们饲养在这片海域。”
“我们就是祂猪圈里的蠢猪！”
说完，卫拉特沉默良久。
于天看了瓦兰提亚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卫拉特所说的事，显然与他们的猜想一致：魔神弗法扭曲或篡改了这些人的思想，让他们逐渐失去了对迷雾之外的认知和探索欲。
这或许是魔神的恶趣味，也有可能是祂的一次试验。
但对这些王船上的人来说，迷雾之外的世界已经可有可无。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两位，我们到了。”
卫拉特在一扇黑红色的木门前停下脚步，从长袍中取出一把钥匙。
开门后，他举起右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于天点点头，率先迈步进入房间。
展露在他们面前的，是三片两米多高的书架。
此外，还有无数散乱的稿纸与残页。
房间正中央，一张简陋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籍。
于天随手拿起书桌中央的那一本书。
青色鲨鱼皮作封面，火漆封页，看起来颇为贵重。
但封面上既无署名，也无标识。
绝大多数书籍都是藏书或官方手抄本，字体工整，并不难分辨。
而这一本，则毫无标识。
“这本书，是大学者一个人所写。”
“身后的书架上，是他查阅的所有资料。”
卫拉特介绍道，“他将自己收集到的资料、记载、猜想等全部记载了下来，汇编成书。”
“然而，却没有人能接受这些知识。”
他的语气充满惆怅和悲伤。
于天点点头，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书上。
下一刻，他发动了【探测】。
【手写笔记/魔神研究笔记】
【等阶：普通物品/魔神遗物，等级0/？】
【介绍1：无名学者所著，记载他咨询、思考、推算到的知识。】
【介绍2：书中的记载几乎与领域主人的观察目标一致，换句话说，这本书的作者窥见的神明的思想。】
【介绍3：？？？】
【介绍4：？？？】
【介绍5：？？？】
“好东西啊……”
于天嘀咕了一声。
与卫拉特说的故事一致，这名‘大学者’显然是通过自己的研究和推演猜测出了这片领域的真相，甚至猜到了魔神的思想。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本普普通通的笔记，拥有了【魔神遗物】的特征。
“这本书可否借我看看？”
于天问道。
卫拉特叹了口气，“拿去吧。这本书在这儿每人会看，即使是我，也难以相信其中的言辞。如果你们想要的话，就送给你们了，这是我们的善意。”
“感谢您的慷慨。”
于天客气了声，心中嘀咕善意给我又没什么用，说话有用的还是边上这名大姑娘。
“对了，卫拉特先生，您之前说，王船上没有超凡者。”瓦兰提亚开口问道，“那你们的菜肴，为何可以做到完美的火候？”
“第二个筹码？”卫拉特微笑了起来，“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跟我来吧。”
片刻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大厅中。
中央的高台上，嵌着一块圆形的青色石板。
于天眯起眼。
他看到，石板上雕琢着一头燃着烈焰的牡鹿。
这是……魔神弗法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