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诚亡

　　秦羽执意要杀掉张诚，蓝穹无意去阻止，但他却在犹豫要不要给予秦羽一些指点。蓝穹在执行第一个任务时，武功要远比现在的秦羽更为高明，但依然遇到了许多困难，差一点就没有完成任务，这还是在他受过严格训练的情况下，他无法想象，从未杀过人，也未接受相关训练的秦羽，第一次去杀人，会落到什么下场，被人反杀又或是被人当场抓获，都是很可能发生的。
　　不过张诚的实力也远不及蓝穹的第一个目标，秦羽可以轻而易举的达成目标也说不定。
　　犹豫了一阵子，蓝穹决定还是指点一下秦羽：“假如你真想杀张诚的话，最好事先踩一下点，规划一下逃跑路线，以及事先打听一下张诚擅长的武功。”
　　秦羽连连点头，他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在他看来，张诚的实力不如他，他只需要找到张诚，就可以轻松杀掉张诚，现在听蓝穹说的话，他才想到，杀死张诚后该怎么脱身的问题。
　　杀人看起来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呢，秦羽试图制定一个计划，发现光是事先的踩点调查就很麻烦，秦羽现在甚至不知道张诚住在哪里，但是要是跟人打听的话，难免会被人怀疑，更不要说还要打探张诚的武功路数。
　　或许是看出了秦羽的苦恼，蓝穹给了他一个新的建议：“你可以请春雨帮忙的，她是七小姐的贴身丫鬟，掌握着七小姐手下的一部分力量，想要调查张诚这种人的情况很容易的。”
　　秦羽有些犹豫，他觉得杀张诚这件事是自己的私事，他不太想依靠别人，更希望能靠自己解决。
　　想了想，秦羽决定，先尝试靠自己的力量去做这件事，若是不成，再向春雨求助。
　　秦羽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蓝穹，蓝穹倒也没有反对，说道：“也好，你既然踏入了江湖，早晚要经历这些，不如就将这次刺杀行动当做一场试炼好了，反正那张诚算不上什么好人，实力也不怎么样。”
　　自己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竟然鼓动别人把杀人当成历练。蓝穹在心中数落着自己，失去了武功之后，蓝穹就想要把过往的种种都给忘掉，不想再被卷入杀伐之事，只是今日，他发现自己可以如此平淡的去谈论一个人的生死，他就明白，自己不可能真正重新变成一个普通人，若是张诚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他或许还会设法劝说秦羽放张诚一马，但张诚偏偏是一个欺软怕硬之辈，蓝穹实在谈不上多么在意他的死活。
　　蓝穹看了一眼桌上沙漏，表示到自己工作时间了，他必须得去工作了，秦羽不明白蓝穹为何执意要去做下人的工作，甚至为此不惜耽误自身的学业。
　　蓝穹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了笑，说道：“我无非是求个心安罢了。”
　　蓝穹离去，秦羽在宿舍中修行了一段时间的少林心法，又将太祖拳经通读了一遍。之后便离开了宿舍。
　　秦羽决定去打听一下张诚的现状。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秦羽跟府中的几位下人打听，得知了张诚现在的住处，秦羽前往张诚的住处，发现他并不在家，秦羽跟他的左邻右舍打听，得知张诚被免了官府的捕快的职务，心情郁闷，到酒馆里喝酒去了。
　　秦羽打听到了张诚所在的酒馆之后，就连忙赶了过去。
　　进入名为曲记的酒馆，秦羽一眼就看到了张诚，张诚却没有注意到秦羽。秦羽小心翼翼的避过张诚的目光，坐在了张诚身后的位置，中间隔了两桌酒客，张诚即使回头，也不会一眼就看到他。
　　秦羽随意点了两个菜。打发走了前来询问他吃点什么的小二，自后观察着张诚。张诚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依然提着个酒壶，不停往嘴里灌酒。
　　秦羽觉得，如果现在自己走到张诚身后，一刀刺下去，大概就能取其性命了。但酒馆里的客人不少，若是在这里动手的话，纵使能够脱身而去，事后也难免会被官府找上门来。
　　慕容世家虽然势力庞大，但不可能完全无视官府的存在，或许姑苏城乃至整个苏州一带的地方官府都奈何不了慕容世家，却并不代表掌握天下兵马的朝廷就真的奈何不了慕容世家了，况且江湖上不少大门派的实力丝毫不逊色于慕容世家，如果朝廷宣称慕容世家叛逆，并且号召各大门派前来围剿，估计很多门派都会响应朝廷的号召，到时候慕容世家要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了。
　　慕容世家与官府之间的关系大体上就是彼此配合，官府在许多事情上对慕容世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府需要慕容世家出力支持的时候慕容世家也不会拒绝。
　　秦羽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饭菜，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张诚的身上。
　　只见到张诚一壶接一壶，一坛接一坛的饮酒，地上已经摆了七八个酒坛，桌上也摆了十余个酒壶。
　　秦羽听说七小姐为了救他出来，找上了慕容杰，与慕容杰动上了手，并当众将其击败，使慕容杰丢了个大脸，又将其所作所为公开了出来，迫使慕容杰不得不置身事外，之后才顺利将秦羽救出来。
　　‘砰’的一声，张诚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碗筷酒壶皆被震起，可见这一下的力度之重。
　　“掌柜的，结账。”张诚醉醺醺的说道，他手中依然提着个酒壶不肯放下。
　　掌柜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他赔着笑脸走近张诚，说道：“张大爷，你这一共是三两二钱银子，您只需要付三两银子就好。”
　　张诚从身上掏出了一些碎银，递给了中年掌柜，一手提刀一手提酒壶就欲离开。掌柜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碎银，面色大变，拦住了张诚，为难的说道：“张大爷，您这付的酒钱不够啊，您可不可以再付一些酒钱。”
　　“滚。”张诚将酒壶放在桌上，一巴掌将掌柜打翻在地：“老子当捕快时在你这里喝你点儿酒，你连吭都不敢吭一声，现在老子刚被解职，你就想要骑在老子头上了。”
　　掌柜被打倒在地，惊惧的看着张诚，不敢说话，两个小二跑了过来，一人试图扶起掌柜，一人想要拦张诚的去路却又不敢。
　　张诚不屑的推开想要阻拦自己的小二，大步向外走去，酒馆中的客人中有人看不惯张诚的所作所为，想要站起来指责张诚，却被同伴拉住了。
　　直到张诚走出酒馆，也无一人站出来阻止他离去。
　　张诚刚刚走出酒馆，秦羽便起身跟被扶起的掌柜结账，之后离开了酒馆，远远的跟在了张诚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城中街道上。张诚边走边喝，对于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一无所觉。秦羽跟随张诚行至城中一处偏僻的小巷，秦羽见附近没有其他行人，当即自怀中拔出匕首，加快脚步，意图追上张诚。
　　张诚扶墙似欲呕吐，秦羽快速从张诚身后接近他，在距离张诚还有十余步远的时候投掷出了自己手中的匕首。
　　张诚倏然转身，眼中没有丝毫的醉意，猛地就欲向秦羽扑去，却未曾料到秦羽竟会投掷匕首。
　　这柄匕首是秦羽身上携带的唯一一件武器，他之前曾在兵器铺里买了一把刀，不过在被抓进官府时被收缴了，释放他的时候也并没有还给他，这柄匕首是他离家之时带在身上防身用的，他曾想过要去买一把新的刀剑，不过想到一柄新的刀剑所需的花费他就退缩了，他离开家时所带的钱财已经花费了大半，剩下的钱再去买一柄刀剑的话，怕将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万一他在慕容世家混不下去了，岂不是就要流落街头了。
　　秦羽认为，即使只凭一柄匕首，他也足以杀死张诚，没必要再去买刀剑。
　　秦羽在跟踪张诚时，从张诚的动作来看，他就猜出张诚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醉，所以就先投掷匕首试探，果然，张诚并未完全喝醉，并且早已发现秦羽在跟踪他，故意将秦羽引到无人之处，又故意装成喝多了想吐的样子来使秦羽放松警惕，却没想到秦羽已经看破了他的行为。
　　张诚忙侧身躲避，依然未能完全避过，被匕首扎到了肩膀，张诚当即惨叫一声。秦羽就在这时扑到了他的面前，一拳正中他的面门，打断了他的鼻子。
　　秦羽丝毫不给张诚反击的机会，再度挥拳击中他的胸膛，打的张诚后退了数步，秦羽知道一旦让张诚站稳脚跟，有了反击之力，说不定就会让他翻盘，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脚下连追数步，紧跟张诚被击退的身躯。
　　“莽牛出洞！”“莽牛奔野！”“莽牛冲撞！”“莽牛抵角！”“莽牛怒吼！”
　　秦羽对张诚发起了疾风骤雨一般的狂攻，接连不绝，一心要在张诚反应过来之前将他打倒。张诚本就饮了许多酒，虽未完全醉倒，但也对手脚的灵活性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又被秦羽占得先机，根本没有稳住下盘的机会，被秦羽打的是连连后退。
　　秦羽自张诚肩膀处拔出了自己的匕首，一刀划过了张诚的咽喉，鲜血飞溅，张诚倒地不起，秦羽不放心，又在其胸膛、咽喉处补了两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