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陈

　　外面的追兵发生了一些争执，有一些人想要闯进鱼塘，又被另一些人给拦了下来。
　　苏阳选择了一个远离少女的位置坐下，他与名为音的少女称得上是素不相识，无意为少女拼命，若是人少的话，看在少女长得漂亮的份上他或许还会来个英雄救美，但现在外面的追兵便有不下百人，似乎还源源不断有人赶来。
　　追兵的几名头目经过一番商议，最后一名年轻头目率领七八名手下，进入了鱼塘。音手持匕首戒备，年轻头目并未急于对音出手，仅令手下从四面围住音，防止他逃跑。鱼塘剩下的几名客人包括苏阳在内，皆避到了边上。
　　年轻头目恭敬的对老陈行了一礼道：“在下阿豹，是黑虎帮中的一名小头目，今日奉帮主之命前来抓捕刺杀我们帮派大头目的刺客，希望陈老能行个方便。”
　　一直对发生在面前的事情冷眼旁观的老陈缓缓开口说道：“你表现的这么客气，看起来是个懂规矩的，那么就应该知道鱼塘严禁打斗，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都给我到外面去解决。”
　　苏阳对于老陈在黑虎帮帮众面前的表现感到极为惊讶，心想莫非是自己看走眼了，老陈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然他有何底气，竟敢丝毫不给安业城四大帮派之一的黑虎帮面子。
　　“我当然知道陈老定下的规矩，只是帮主下了严令，若是我们无法将刺客带回去，怕是都会吃不了兜着走，陈老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不能，我今天为你破例了，日后若再有人找我通融，我要不要再为他破例呢？到时还会有谁把我定下的规矩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说道这里时阿豹停顿了一下，手握上了腰间的刀柄，苏阳几乎以为他会向老陈出手，却不料他话头一转，说道：“那您老应该不介意我们在店里待着吧，我们不会在您老店里动手，但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下场铁定不会太好，不过只要我们最终把那个女刺客给抓回去，就不会受到惩罚，依照您老定下的规矩，鱼塘是永久中立之地，凡是来到鱼塘都是您老的客人，即使有天大的恩怨也不能在店里发生冲突。”
　　“请便。”老陈冷冷的说了一句。
　　阿豹和他的手下围绕着少女坐了四桌，将少女围在中心，少女面不改色，径自处理着自己的伤口，阿豹派出一名手下给外面的黑虎帮帮众传讯，没过多久，数十名黑虎帮帮众走了进来，坐满了整个酒馆，黑虎帮众人点了好些酒菜，却是食不知味，或明或暗，全都盯着名为音的少女，苏阳和酒馆中剩下的另外四名客人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倒不是他们不想离开，而是外面聚着一百多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对着鱼塘虎视眈眈，况且之前有一名胆大的客人，鼓足勇气走了出去，结果没走出多远就被几名黑虎帮帮众给架走了，他拼命挣扎，依然挣脱不开那几名黑虎帮帮众的钳制，只能大喊救命，喊了两声就连嘴都被堵住了，然后就被众多黑虎帮帮众挡住了他的身影，他之后的命运苏阳他们就不知道了，或许黑虎帮审问完他会放了他也说不定，但苏阳几人却再无人有勇气走出鱼塘，几人一起坐在离少女最远的一张桌子旁，大气不敢出，进入鱼塘的黑虎帮帮众或许是顾虑老陈，也无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酒馆内外的气氛都十分压抑，酒馆里没有人说一句话，黑虎帮帮众皆紧张的注意着少女，明显非常忌惮她，少女却坦然自若的就着花生自斟自饮。苏阳一点点冷静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的内心中除了恐惧之外，竟渐渐对眼前的局面产生了一股期待，期待局势接下来的发展，期待着发生什么来打破当下的局面，这种期待甚至渐渐压下了他心中的恐惧。
　　就在众人相顾无言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慌乱打斗之声，两名黑虎帮帮众闯了进来，用紧张慌乱的语气说道：“碧水门的人突然杀了过来，人数有好几百人。”
　　“什么？”包括阿豹在内，数名黑虎帮帮众瞬间站起，看样子都是头目级别的人物，几人犹豫了一下，阿豹说道：“留下一半人看住这个刺客，另一半人出去迎战碧水门。”其他几人点了点头，阿豹率先走向门外，酒馆中的黑虎帮帮众有一半人跟随他向门外走去，剩下的人站起，大部分都毫不掩饰的围住了音，只是显然仍对老陈感到忌惮，仅是包围而没有上前动手。
　　黑虎帮留下了三人看押苏阳他们，苏阳他们被迫站起，被逼向角落，除苏阳外，还有一名青年男性客人看样子也是一名武林中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穿黑色武士服，手中持有一柄钢刀，他手握刀柄，用眼神向其他几人示意，大概是想联合其他人趁机逃跑。
　　因为近段时间城里不太太平，苏阳这次出来也是带了剑的，但他却不想在此时动手，以他的实力，最多与黑虎帮的小头目实力相当，黑虎帮留下了数十名帮众，其中看似头目者至少有三人，小音能刺杀黑虎帮的大头目，武力至少达到了九品，不过她现在是重伤状态，实力顶多能发挥三成，能牵制住一名黑虎帮的小头目就不错了，即使三人一人对付一名小头目，别忘了黑虎帮还有数十名帮众在这里，更不要说这里还有一个连黑虎帮都不愿去招惹的人物老陈，安业城四大帮派之一的黑虎帮帮众都不敢轻易破坏他定下的规矩，苏阳不觉得自己坏了他的规矩能落得了好。
　　酒馆之外厮杀争斗之声越发激烈，酒馆内的黑虎帮众人皆感不安，他们现在是进退两难，放过小音，他们怕回去无法跟帮主交代，动手，帮主又下过严令，严禁手下帮众在鱼塘闹事，他们同样不敢违背帮主的禁令。小音却是镇定自若，即使身负重伤，还遭到数十名敌人的围困，脸上依然没有露出一丝畏惧之色，看得苏阳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
　　正当双方僵持之时，一名黑虎帮小头目似是受不了这沉重的压力，不管不顾的挥刀向小音砍去：“拿下这个小贱人，一切后果由我来担。”小音用匕首挡下了这一击，剩下的黑虎帮帮众一愣，正欲一拥而上，这时一道掌风袭来，打在了首先出手的那名黑虎帮小头目身上，瞬间将他击飞了出去，砸碎了一张桌子，剩下的黑虎帮一时僵在了那里，苏阳转头一看，这道掌力正是老陈发出的，老陈缓缓收掌，对那些忐忑不安的黑虎帮帮众说道：“带上他，给我滚。”黑虎帮帮众如蒙大赦，两名帮众上前抬起那个被打得不断吐血的小头目，一行人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八品，不，这般雄厚的劈空掌力，一击之下便将人打到垂死，少说也有七品武者的实力，真是看不出来啊，老陈竟起码是一名七品武者，怪不得黑虎帮帮主那般忌惮老陈。’苏阳在心中惊讶的想到，安业城明面上实力最强者只有八品，碧水门的掌门、张家堡的堡主和四大帮派的帮主的实力都在这一境界。
　　“陈老，没想到您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不知您老有没有收徒的打算，您老看我怎么样？”那名之前与苏阳一同被困在酒馆里的青年武者殷勤的对老陈说道。
　　老陈仅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与他搭话的兴趣。
　　“脸皮真是够厚的。”苏阳心想，虽然他也对拜老陈这件事有点心动，但他终究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当场拜师，况且在他看来，若能成为大门派的弟子，比拜老陈这么一个孤家寡人为师要好的多。
　　“多谢陈老出手为我解围。”小音对陈老行礼道。
　　“我不是为了帮你，只是出手惩治不守我规矩的家伙罢了。”老陈冷漠的说道。
　　小音没有再多说什么，慢慢坐在一张椅子上，她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过了，依然在缓缓向外渗血。
　　厮杀声、惨叫声、兵器撞击声、辱骂声皆从酒馆外传了进来，鱼塘外面正有数百人在彼此拼命，犹如身处战场一般，鱼塘内却是一片平静，仅存的几名客人惴惴不安，不知该何去何从，老陈低头，似乎在看着一本话本，小音正在发呆，苏阳和其他几人皆聚在门口的位置，看着发生在门外的厮杀，一门之隔，鱼塘内外放佛处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黑虎帮正在逐渐落入下风，黑虎帮聚集于此的帮众接近两百人，现在已经倒下了将近三分之一，大部分死了，少部分还活着，躺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呻吟或惨叫，碧水门来的弟子要比黑虎帮少一些，却牢牢占据着上风，将黑虎帮打的节节败退。苏阳看见那名叫阿豹的黑虎帮的小头目，正在与一名碧水门门人拼杀，阿豹被对方杀的险象环生，若不是身边有一高一瘦两名手下相助于他，怕是早被对方斩于剑下。
　　苏阳早就听说碧水门的碧水剑法乃安业城一绝，今日终于亲眼见识到了，他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