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书院

　　这家书院名为白山书院，先生和学生加起来有四五百人，各种杂役加起来也有上百人，另外还有数十名护卫，在安业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书院。
　　这么多人的用水量自然也相当大，即使苏阳和蓝穹只负责挑十分之一左右，也忙了两个多时辰，累得够呛。
　　挑完水后，苏阳和蓝穹返回宿舍，躺在床上休息了一阵，才一起到食堂吃饭。
　　饭后，蓝穹带苏阳到书院里散步，此时已经到了傍晚，晚霞像火焰一样燃烧，书院中种有不少的树木和花草，错落点缀在四周，显得别有一番情调。
　　白山书院主要分为这么几部分，首先是先生夫子授课的地方，也可以被称之为教学区，占据书院的主体部分，挨着的是先生士子的生活区，供一些离家较远的先生士子住宿，除此之外，书院中还有一片不大的园林，有山有水，风景秀丽，士子们可以在其中游览山水，欣赏风景，陶冶情操，有时还会诗兴大发，最后在书院的一角，才是我们这些杂役护卫之类的下人生活的地方，还有一片练武场，供书院学子上武道课时使用，平常则供书院护卫练武。
　　路上遇到的人对蓝穹的态度，令苏阳有些惊讶，杂役倒罢了，遇到的书院学子有不少都会主动上前与蓝穹打招呼，称其为师兄、学长。也有人看见蓝穹，会从鼻子里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对蓝穹的不屑。
　　从这些人对蓝穹的态度，苏阳感觉蓝穹在书院中应该颇有一些地位，普通杂役比如说他自己，直接被这些士子无视，即使主动打招呼，对方一般回一下就将其撇在一旁，面对蓝穹，甚至还有人主动向之请教一些在学业中遇到的难题的。
　　一路上蓝穹为苏阳介绍着书院的种种，虽然他多是以调侃的语气说的，苏阳还是能从中分辨出他对书院的感情，苏阳不由开口问道：“阿穹，你在书院待了多久了？”
　　“我在书院待了能有十年了吧。”蓝穹用有些怀念的语气说道。
　　苏阳心中有些惊讶，蓝穹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十年前，他也才七八岁，总不可能那么小就出来打工。
　　蓝穹似乎看出来了苏阳心中的疑惑，主动解释道：“我母亲早亡，父亲是个商人，做生意失败，为躲避债主，带我流落江湖，到达安业城时，盘缠耗尽，自己还染上了重病，幸亏遇到书院的山长，他出钱为我父亲治病，还赠我父亲盘缠，父亲将我托付给了山长，说待他安定下来，便会回来接我，一晃眼，已经过了十年了，他却一直没有回来。”蓝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萧索。
　　苏阳不知该如何安慰蓝穹，只好沉默不语。
　　回到宿舍，蓝穹一改之前懒散的模样，正襟危坐，对苏阳说道：“阿阳，你能打赢王磊，想必拳脚功夫练得不错？”
　　“算不上太厉害，我只练过一些基础功夫，顶多比普通人厉害一些。”苏阳慎重的说道。
　　“我看得出来，阿阳你不是甘于平凡之人，日后必然会想方设法出人头地，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也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阿穹你想让我帮的忙应该是寻父吧，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帮你的，你不必如此。”
　　“我总不好让你白白帮忙，我想你应该对武学感兴趣，我有办法使你获得一门低级武学的传承，待你学成后，日后帮我留意一下我父亲的消息，这个交易你觉得如何？”
　　苏阳觉得自己占的便宜太大了，心中有些不安，正欲开口拒绝，表示即使没有低级武学的传承，也会帮他留意他父亲的消息时，蓝穹伸手拦住苏阳接下来的话语，对他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平白占我便宜，但想要获取低级武学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在武馆里花几两银子就能学到，我只是不好意思白白让你帮忙罢了。”
　　蓝穹都这样说了，苏阳自然无法再说什么推辞的话语。
　　见苏阳答应了，蓝穹很开心，说道：“书院的护卫统领张大山欠我一个人情，他曾答应传我一门名为莽牛拳的拳法，我没有接受，他表示我想学的话随时都可以，或者我想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人也可以。”
　　“莽牛拳？”
　　“莽牛拳是一门在军中流传的拳法，在民间也有一些流传，朝廷对此并没有进行限制，张统领曾经是一名军人，在军中学到了这门拳法。”
　　蓝穹带着苏阳找到了张统领，说明了他们的来意时，张统领没好气的从怀中拿出一本很薄的册子递给了蓝穹，对他说道：“我欠你的人情已经还清了，以后别再来烦我。”看来蓝穹和张统领之间的关系没蓝穹说的那么好。
　　蓝穹笑道：“你不为我们讲解一下，照着秘籍练万一练岔了怎么办？”
　　“今天太晚了，明天中午你让这小子到练武场找我，我为他演示一遍。”
　　“好啊，到时我会和苏阳一起去欣赏您老的威风。”蓝穹笑着说道。
　　张统领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两人返回了宿舍，天已经黑了，蓝穹点燃了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苏阳坐在桌前迫不及待地翻开莽牛拳的秘籍。
　　莽牛拳的拳谱一共记载了上百幅图画，每幅图下面都有文字对图画进行解释。头几幅图记录的是一门桩功，名为莽牛桩，后面记载的就是拳法招式，一共记载了十八式拳招，分别为莽牛出洞、莽牛奔野、莽牛冲撞、莽牛分鬃、莽牛抵角、莽牛怒吼、莽牛铁踏、莽牛甩尾••••••最后面记载的是一门名为莽牛劲的内功心法。
　　苏阳仔仔细细的将拳谱阅读了一遍，着重阅读了莽牛劲的修行方法，修行莽牛劲需要内外结合，外功为莽牛桩，内功是一门名为莽牛吐纳法的吐纳之术，他将记录莽牛吐纳法的数百字读了一遍又一遍，在学堂上武道课时他就学过人体经脉图，莽牛吐纳法也并不复杂，没用多久他就已经完全记住了，他迫不及待想要修行一下试试，看完后，他抬起头，将拳谱递给蓝穹，对蓝穹说道：“我觉得这门拳法很不错，你要不要练一下看看？”蓝穹摆了摆手，说道：“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剑客，对拳法不是很感兴趣。”他见蓝穹确实无意修行莽牛拳，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苏阳坐在自己的床上，开始修行起莽牛吐纳法来。
　　他的基础心法早已修行到大成，已经很久没有提升了，这次修行莽牛吐纳法，他满怀期待，希望自己浅薄的内力能够得到提升。
　　一刻钟后，苏阳找到了感觉，进入到了深层次的入定中。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内力有了一丝增长。
　　“看你满脸喜色，想必修行莽牛拳有了成效了。”正捧着一本书在看的蓝穹笑着问他。
　　“嗯，内力增加了一些。”苏阳答道。
　　“有效果就好。”蓝穹道。
　　“还要多谢阿穹你助我得到这门莽牛拳。”
　　“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苏阳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发现不是银瓶梅而是四书五经之一的诗经，他想起之前蓝穹说过自己从小被书院山长收养，之所以在书院做杂役是因为长大后不愿吃白饭才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阿穹，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找到父亲，其他还没想好。”
　　“没想好？你该不会想在官场上混吧？”
　　“为什么这么说？”
　　“阿穹你不是说你从小就被书院山长收养嘛，从小跟随在书院山长身边学习，想必你的学问一定很高，假如参与朝廷举行的科举，说不定能考个状元回来。”
　　“师父希望我走科举这条路，可我本身更为向往江湖。”
　　苏阳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不语。他的父亲也曾希望他走科举之路，可他执意选择了闯荡江湖。他心中并不认为自己选的路就一定是对的，所以也无法去劝说蓝穹。
　　两人沉默了下来，苏阳继续修行着莽牛吐纳法，蓝穹默默读着诗经。
　　又修炼了一个多时辰，苏阳才停止了修行，见蓝穹仍然未睡，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再看一会儿就睡。”蓝穹说道。
　　“那我先睡了。”苏阳说道。
　　蓝穹笑了一下，示意苏阳随意。
　　苏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时半会睡不着。心中闪过这几日的经历，感觉这几日过的比过去一年的经历都更精彩，对于未来也产生了更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