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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怀璧 / 第98章 天仙配14

第98章 天仙配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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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后,马车在永宁坊停下,晏倾拉着徐清圆,将她送回家。
  
      她眼睛蒙着白布,在木门前与他相对。耳边只听到淅沥雨声,徐清圆等了一会儿,他仍说不出想进屋和她说说话这样的要求。
  
      连借躲雨进屋这样的借口都说不出来。
  
      她心里失落叹口气,面上不显,礼貌告别:“晏郎君,雨大风潮,你也早些回去吧。”
  
      他伸手来拉她,她心中微顿,原来他是将买来的丝线包袱递来。
  
      清圆关上了木门,靠着篱笆,将自己眼睛上所蒙的白布一把摘掉。她徐徐向屋子的方向走去,推门进屋前,忍不住扭头,看了篱笆院落一眼。
  
      一道黯淡的红色,在篱笆外,潮湿憔悴。
  
      徐清圆心有不忍,却逼着自己关上门,不要多看。她与晏郎君若想长长久久,晏郎君便不能总这样守礼。他既然要这样,她便顺着他……总之她现在还是坐得住的。
  
      只是可怜兰时,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晏倾在篱笆外站了一会儿,垂着脸思量。
  
      他并不知道徐清圆这么奇怪反复的原因,他以为她还在生气。而且……今天宫宴上云延的求婚,虽然被他挡了回去,事后想想仍然后怕。
  
      他能见到活生生的跟他置气的徐清圆,已经十分开心。如今烦恼的,也不过是如何哄她开心罢了。
  
      想了半晌,晏倾仍没有想出头绪。他轻叹口气,转肩准备离开,心脏突得跳一下,看到一个高大人影戴蓑笠倚着墙,无声无息。
  
      晏倾静默,微责备:“风若,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风若打量着他,好奇轻笑:“郎君,说起来,你真有意思。我一般看到像你这样体弱的人,都容易受到惊吓,心脏脾肺都不好,常被外界一点风吹草动弄得病情加重。
  
      “郎君却是少有的不受这种影响的病人。你脾肺是不好,心脏却好的很。”
  
      晏倾淡声:“莫试探我的病根。我何曾教过你,随意取笑病人的身体?”
  
      风若心思被一下子猜中,闹了个大红脸,他嘴硬道:“我夸你心脏强大,没被我突然出现吓到。我就是想弄清楚你病根是什么,咱们治病好对症下药嘛。”
  
      他畅想美好未来:“总不能以后咱们府上有了小公子小女郎,我还要骗小孩你只是体弱吧?”
  
      晏倾偏头看他,慢慢说:“小孩?你确实也到了慕少艾的年龄了。可是看上哪家女郎?你我之间并无卖身契之类的文书,你是自由身,想走随时可走。”
  
      风若一怔,恼怒:“我和你说正经事,你却又赶我走!天历二十二年的时候我哥哥死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了,我代他守着你一辈子,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休想赶走我。我一辈子赖死你!”
  
      晏倾叹口气。
  
      他身边怎么都是些死脑筋?
  
      他忧心忡忡,想着云延王子今日在筵席上私下和他说的大案。
  
      云延虽然没有表明具体是什么事,但是晏倾已经有了些预感——和南蛮有交集、需要大魏官员探查的大案,可供选择的可能性实在太少了。
  
      他预感到会发生一些事,找回一些故事。这本也是他一直苦苦找寻的,只是他更希望在这个过程中,身边人能躲他躲得远远的。
  
      风若不悦:“你又叹什么气?是宫宴上发生的事,还是为徐娘子不理你?若是为徐娘子……”
  
      他蠢蠢欲动想提建议,晏倾打断询问:“你放任兰时一人走了?”
  
      风若一噎。
  
      晏倾果然又教训他:“你明知兰时一人离开,就回来找我?夜快黑了,雨又下着,你让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
  
      风若:“可是……”
  
      晏倾侧头,咳嗽两声。他却和风若说自己没事,自己会平安回府的,让他将兰时接回徐清圆这里。风若不情不愿地被赶走后,晏倾又隔着篱笆望了眼小屋的明火,才抬步打算离开。
  
      雨中,他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晏倾眸中流光微晃,凭多年接触悬案的直觉,他直接绕身躲到一株榕树后。
  
      一个黑袍青年从马上跃下,一身酒气,脚步微晃,直奔晏倾藏身之处所来。
  
      晏倾冷淡地看着,手已经扶到了袖中匕首时,闪电微光摇晃了一下。他看清了来人的脸——林斯年。
  
      晏倾看到林斯年翻身上墙,直冲徐清圆的寝舍而去。
  
      晏倾皱眉,他将匕首放下,不动声色地开始组一组小弩。这是他自上次杀原永后得出的教训经验——他如今体力差极,连原永那样不通武艺的人都难以制服,原永凭着痴肥都能用身体稳稳压制他,他必须得借助辅助武器了。
  
      隔着篱笆,组好的弩对着林斯年。晏倾冷淡眉目却顿了一下,因昏昏灯笼光下,他看到林斯年毫不犹豫地伸手去碰那窗棂,却惨叫一声,捂住自己的手,向后跌撞,靠在廊柱上。
  
      林斯年的手当即血迹斑斑,厉声:“徐清圆!”
  
      晏倾诧异,又了然。
  
      原来徐清圆在窗上做了些布置,让人无法从外碰她的窗,无法破窗入室。晏倾回忆,之前风若帮他取嫁衣时,窗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那就是徐清圆之后改了的?
  
      他目有赞赏笑意,静静看着屋子。
  
      木门“吱呀”推开,杏色罗裙、云锦披帛的徐清圆亭亭净植,立在屋门口。屋内烛火和廊下的两只灯笼火光盈盈,照着徐清圆,以及她手中的匕首。
  
      林斯年捂着自己的手,拔下手掌上的刺。他黑岑岑的眼睛抬起,看到魂牵梦绕的美丽面孔。
  
      林斯年看到她防备冷清的态度,喃喃:“你防着我?”
  
      徐清圆目光紧张,握着匕首的手发抖,却坚定轻声:“我从回京第一日便知道,你一定会再来找我。如你这样的宵小之徒,我自然防着,何错之有?”
  
      她看林斯年目色暗沉,猛地挺身向她走来,却是走了两步就身子一晃,重新跌撞向后倒。
  
      他失力地坐在廊栏上,晃晃脑袋。吃了一晚上的冷酒,被雨浇了一路,这时才稍微有点清醒。
  
      他却仍是迷离的,呆呆地看看她,又看看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掌:“你下了毒?你怎么会有毒?”
  
      他阴沉笑,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晏倾给你的?”
  
      徐清圆看到他果然中招,无法向她靠近,才真正松口气。她放下手臂,轻轻擦了擦自己因害怕而出的热汗。
  
      她婉婉之声隔着雨幕,传入篱笆门外的晏倾耳中:“晏郎君光明磊落,不会给我什么毒。这不过是种山上药草,让人致幻,浑身失力,却对身体无碍。你是宰相家郎君,我当然不敢杀你,只敢给你一点教训。”
  
      她扬起脸。
  
      雪白面容朝着他,近在咫尺,却离他遥远。
  
      林斯年看着这样的她,心中的刺痛和凌厉暴虐心同时扭曲。他阴沉道:“教训?你以为这样的小把戏对付得了我?我若真想动你,你以为你躲得了?你就是叫破天,也没有人救你!”
  
      他眼眸赤红,亮得吓人,不知因什么,他吃吃笑。
  
      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向她,徐清圆立刻用匕首对着他。他摇晃的身体挨上她的匕首,她手颤得厉害,惊惧之下,看血渗透他的衣襟。
  
      徐清圆慌乱:不是中了迷幻了,怎么还能动?
  
      她向后退,转身要逃跑进屋,林斯年却又晃一下,“咚”一下倒在地上。
  
      徐清圆回头,小心翼翼看他,他坐在地上,靠着墙笑,像个疯子一样,但他确实没有再爬起来。
  
      林斯年眼神飘虚,说着一些疯话:“我要是真的想碰你,要是不在乎你恨不恨我、怪不怪我……你就要嫁给晏倾了,是不是了?晏倾知道我和你之间到了哪一步吗,知道咱们的纠缠吗?你说,他那个病秧子能给你什么?”
  
      他爬向她,徐清圆吓得尖叫,闭着眼挥下匕首,刺中他碰到她裙裾的手。
  
      她踹开他,踢打他,他根本没有力气,轻易被甩开。
  
      但是这个疯子只是笑:“妹妹,露珠儿,咱们好好商量成不成?你看,你嫁给一个病秧子,花容月貌多浪费。他满足不了你啊……不如咱们私下会着好不好?我不告诉他,你也不告诉他。每月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咱们就到这里来……”
  
      徐清圆:“疯子!”
  
      她说话声音总是很小、很轻柔,但是这一次,她声音抬高,让林斯年都惊得怔了一下:“你敢将你的龌龊心思告诉晏郎君!你敢把我和你之间的事说出去!要是晏郎君知道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林斯年,我绝不放过你!”
  
      坐在地上的黑衣青年抬头,怔忡看她。
  
      她用匕首指着他,发着抖警告他:“林斯年,我是很怕你,但有时候我也不怕你!你若是伤害了晏郎君,若是在他面前胡说八道,我、我……”
  
      她只是想到那种可能,便眼中噙泪,伤痛难忍。
  
      她轻喃:“我一定杀你。”
  
      林斯年看着她,恍惚中,再一次想到梦中那个抱着玉匣跳入火海的徐清圆。他从未见过梦中徐清圆为晏倾大哭落泪的模样,他只看到她奄奄一息心如死灰的模样。
  
      而现实中的徐清圆颤抖着,噙泪着,水波在她眼中流晃。
  
      在某一瞬,现实和梦境有所重合。
  
      林斯年低头,看着自己手掌上的血。他声音寂寥:“你果真很喜欢他,难怪你会嫁他。确实,你性子这么烈,如果不是喜欢,你才不会嫁。我百般求你嫁我,你有了我的骨肉,都不肯松口嫁我……你怕死后名字和我放在一起啊。”
  
      徐清圆气红脸,看他没有力气爬起来,她小声骂他:“休要污蔑我!”
  
      她又疑惑:“你怎知我与晏郎君的婚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吗?”
  
      林斯年抬头,幽幽看她一眼。
  
      他突兀一笑:“今日宫宴,南蛮王子云延想求娶你,我突然明白你当初被我困在深宅走不出去的原因了。原来正是因为云延想娶你,老皇帝不让你离开大魏,你才能被我困在后宅里。”
  
      难怪梦中晏倾无法救出徐清圆,不得不选择和林相结仇。
  
      梦中徐清圆被困在林斯年后宅,有太多人默许,太多人希望如此。不过一个孤女,只是身上有徐固的影子罢了。为了徐固,为了留下她,为了不让云延带走她,他们都愿意帮着林斯年留下徐清圆。
  
      哪怕她不愿意,哪怕她很痛苦,哪怕她受辱。
  
      但是君臣眼中只有国只有利,没有她这个小女儿。
  
      大家都在装聋作哑。
  
      唯一想帮徐清圆脱困的,是晏倾。
  
      林斯年在今日宫宴发生时,看到晏倾站出来说他和徐清圆婚事的时候,他就突然明白了一切。
  
      晏倾永远在帮徐清圆……林斯年总是迟那么一步。
  
      其实徐清圆喜欢晏倾,喜欢的从来不冤。
  
      林斯年抬眸,眉眼狂热,目光如烧。徐清圆听进了他的话,有些胡言乱语却没有听明白。她正目光闪烁,蹙眉打量着他。
  
      徐清圆:“……你吃酒吃多了吧,今日一直在说胡话。我绝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林斯年:“因为晏倾?”
  
      徐清圆见他少有的平静,没有跳起来发疯,也许因为他中了她的招,她想一想,在面对他的时候放松一些。她靠着木门,打算一时不对就逃进去,但她也希望能和林斯年说明白,不要再一次次地打扰她。
  
      徐清圆道:“即使没有晏郎君,我也不会与伤害我的人在一起。林郎君,你能不能对我死心?这世间美人千千万,你又是宰相府中郎君,什么样的美人你不会见到?你只是因得不到我而生执念,但是我也会老、也会丑,会犯蠢、会有不妥的一面……你就当从未见过我,不好吗?”
  
      林斯年淡漠:“不好。”
  
      徐清圆又气又苦,瞪着他。
  
      林斯年向后靠墙,坐在地上笑:“你别这样看着我,你越这样看着我,我越想要你。”
  
      徐清圆立刻扭头不看他。
  
      林斯年涩然。
  
      二人很久都没说话,只听到风雨声撞檐。
  
      好一阵子,林斯年低声问:“如果我当日没有强夺你,没有逼迫你,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你会不会不选择晏倾,而选我?”
  
      徐清圆出神。
  
      如果……
  
      她轻声问:“林郎君,你说话颠三倒四,我没有听懂。我现在问你,今日当真有宫宴,云延王子当真求娶我?”
  
      林斯年:“是啊。你可真是红颜祸水,谁见你都爱你。”
  
      徐清圆蹙眉,她并不信云延爱她。云延必然另有目的。
  
      但是眼下,她想说的本来也不是这个。
  
      她转过脸,重新看向地上的林斯年。她声音轻轻柔柔:“林郎君,你想和我谈如果,那么我就与你谈如果。
  
      “如果,你与你爹没有那么不对付,你之前没有强夺过我,晏郎君也没有和我定亲,你与晏郎君一样,都和我在积善寺中相识,我与你们都有些许交集,但都不深。你们或者对我有爱慕之心,或者对我并无任何心思,都无所谓。这样的假设,你想听吗?”
  
      林斯年眸中光微晃,酒意退了几分,簇簇火光在眼底燃烧。
  
      徐清圆垂眼:
  
      “如果有这样的前提,那么今日云延王子再次想求娶我,你会如何选择呢?”
  
      林斯年脱口而出:“我自然说娶你为妻!”
  
      和今日的晏倾一样!
  
      徐清圆微笑,望着他,灯笼火光和雨水交映,她面容清丽又几分模糊。
  
      她摇头,轻声说道:“你若与你爹没有龃龉,你所为便都要考虑林相的立场。我是徐固的女儿,徐固是前朝大儒。在徐固没有明确归顺大魏,还有叛国疑罪在身上时,林相想认我这样的儿媳吗?你若与你爹没有龃龉,你不考虑自己的前程,也要娶我吗?
  
      “娶了我,日后也许被我连累,一家人被我牵连下狱事小,后辈说不定也要被千古唾骂。
  
      “若只是爱我的美貌,那爱是否到这一步?你会放弃所有前程,为我丢弃一切,只要我一人吗?要我一人之后,你会发现我性子坏,不许你纳妾不许你和其他女子多说一句,时间久了,你会发现我没有那么美,我善妒狭隘、矫情多思,之前种种优点,在眼中皆是缺点。
  
      “你不会后悔吗?不会想——若是当初不为了她放弃所有,便好了。林郎君,你是痴情种吗,是一个为了爱情放弃一切的人吗?
  
      “如果你说是,如果你是这样的人,我嫁你又何妨?”
  
      林斯年目中的光从亮起,到黯下。
  
      他的阴鸷无法藏住,他手撑着地,却站不起来,只面容被气得狰狞:“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那种痴情人?”
  
      徐清圆望着他:“因为你本来就不是。”
  
      她静静道:“你若当真愿意为了我而放弃一切,当日蜀州驿站,你追我已经追到了驿站,晏郎君就在驿站。你若当真痴情无悔,在晏郎君说你爹出来时,便不会镇住你。
  
      “因为你要前程的,什么都要的。你想要美人乖顺,还想要前程似锦。坏无法坏彻底,好人又无法装出来……我即使给你一种‘如果’的可能,在云延王子要娶我时,你仍然不会站出来。
  
      “你会在心中痛苦,想自己要忍耐,想等自己有了权势才能得到我。林郎君,我怎会倾心这样的你?”
  
      林斯年反问:“那你确信晏倾会放弃前程,选择你?你认为在那种‘如果’中,他会娶你?”
  
      徐清圆轻声:“我不确定他会娶我……”
  
      林斯年要笑,笑声却堵在喉咙中。
  
      因她说:“可他会帮我。”
  
      她抬头,目光轻柔坚定,望着扶着墙站起来的林斯年。
  
      风雨声盖不住她分明柔婉的声音,挡不住她眼中的温情信赖。
  
      徐清圆说:“他娶不娶我,只取决于我愿不愿嫁他。而无论我与他是陌路人,还是故人重逢,或是有几分不深不浅的情愫,我都确定,但凡云延王子要娶我,他必然会站出来阻止。”
  
      林斯年:“你以为他阻止是为了你?他是为了……”
  
      徐清圆轻声:“他是为了国家。但是林郎君,为了国家他会救我,却不会害我。为了权势你会放开我,而不会救我。你懂这种区别了吗?”
  
      林斯年看着她,许久不说话。
  
      她再次劝他:“你放过我,好不好?”
  
      林斯年眼圈红了,低头之间,模糊中,好像看到娘的模样。她一身血,推着他的手:“快走,快走……”
  
      娘也说过同样的话:“放过我,好不好?”
  
      她们都是世间美好纯净的女郎,却都求他放过她们。
  
      林斯年低声:“我就这么让你们恶心吗……”
  
      徐清圆不知他又受了什么刺激,不敢吭气,攀着门的手指用力,提防他突然扑过来。
  
      夜渐渐暗了,他眼底情绪翻滚,眼眶泛红。他声音沙哑:“我对你好,从此改了,像晏倾对你一样,也不行吗?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厌恶吃什么,我其实也了解你,只是你不给我表现机会。我也能哄你高兴,你若喜欢温温柔柔的人,我也能装出来……我其实比晏倾更了解你,你信不信?”
  
      徐清圆哪里敢刺激他。
  
      她小声:“也许吧。”
  
      她斟酌语气,说服他:“可我想要一心一意,全心全意。我想要被人认真地喜欢,好好地珍惜。我不想受到伤害,更不想原谅伤害。我不想被你欺负,还与你纠缠。我不想在爱里疑神疑鬼,被伤透心,被放弃。
  
      “我想要被人当‘第一位’看,不想被人当选择,不想被抛弃。”
  
      林斯年怔怔的,低头掩饰地笑一下。
  
      他沉冷:“他就是那样的人?”
  
      徐清圆坚定:“他是!”
  
      林斯年:“你和他认识没有比我多多少,他也未必了解你。没有男子能接受你这种说法,你……”
  
      徐清圆打断:“可我愿意给他机会了解我。”
  
      林斯年看着她,火光在她莹莹面上游离——她不愿意给他机会,是不是?
  
      徐清圆别过脸,催促道:“你身上的力气有了些吧?你快走吧,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与你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你若对我有一份心,就不要将我们关系真的走到山穷水尽、你死我活的地步。
  
      “你不是也要前程,要权势吗?纵是为了这些,你也得收敛自己吧?快走。”
  
      林斯年落落低头,手慢慢握拳。雨这么大,他却像回到当年枯干沙漠中,整个人要被晒干,却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他眼里灼灼的光堙灭、沉寂下去,他摇摇晃晃下台阶,木木然走向篱笆门。
  
      她说自己不想被抛弃。
  
      但是他这一生,却一直被抛弃。
  
      她说她想要这个想要那个,他想要的,却都得不到……
  
      林斯年在雨中笑出声,风雨飘大,徐清圆家中那扇篱笆门被风吹开。
  
      晏倾站在门后,官袍贴身,雨水淋漓。
  
      三人各立一方,凝视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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