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雁荡山的宝窟

　　张无涯没有作答，掏出一把匕首，划开白静静手上和脚上的绳索。以他对白静静的了解，在吃完这碗粥后，她不会对自己动手，何况还有夜郎国的宝藏在等着她。
　　白静静没想到张无涯会给自己松绑，不过自从来到这里，意外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既来之则安之，她活动一下手腕，舒活舒活筋骨。颠簸了一日一夜，骨骼都咯咯作响，活动后舒服多了。
　　“走吧。”张无涯淡淡道。
　　“去哪？”白静静好奇。
　　“宝窟。”张无涯率先走出牢房。
　　“宝……窟？你是说？”又是意外，难道传说中夜郎国的宝藏就在雁荡山？被这群山贼找到了？她来不及细想，追赶张无涯的脚步，踏入雁荡山春风和暖的阳光之中。
　　雁荡山地势奇绝，纵横交错，忽高忽低，如同千回百转的迷宫，生人落到里面，怕是三五年都走不出去。山中奇花异草，错落有致，猛兽狮虎，隐藏行迹，稍有不慎，尸骨无存。
　　但是这一切对张无涯来说根本不算问题，十几年来，他日日夜夜游荡于雁荡山，闭着眼睛，嗅着各处的花草香气，就能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张无涯带着白静静前往神秘宝窟，每行一段就要停下等候。白静静像极了一只好奇的小猫，常为周边奇景所迷，忍不住就要前去攀玩一番。
　　如此等候了三五回，张无涯为她的师门感到不幸，派这样的弟子出来寻找宝贝，能寻个鸡毛回去就算不错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她的师兄师妹要与她分头行事，不是什么高深原因，只是因为贪玩，怕被连累而已。
　　流连忘返，拖拖拉拉，一炷香的路程足足走了三炷香，到达宝窟时白静静已然有些疲乏。当看到琳琅满目布满洞窟的金银器物时，她才想起自己不是来游玩的，而是来寻宝的。
　　“哇！”还没等张无涯开口，白静静就像脱了僵的野马一样奔入洞窟之中。只见地上，石柱旁，凹槽里，随处可见金光闪闪的物件，不是金便是银，以及翡翠玛瑙，颇为昂贵的宝石项链。
　　“这里就是夜郎国的宝窟吗？”白静静拿了放，放了拿，件件爱不释手。寻到头冠戴一戴，靓丽的衣服穿一穿，绚丽的配饰更是一个不落，统统套在身上。
　　张无涯迟疑片刻，如实道：“不是。”
　　“不是？”白静静好奇，洞窟内的宝贝价值不菲，不是夜郎国的宝窟还是什么？
　　“这些是我爹带领我们经年累月抢来的。”
　　原来是贼赃，白静静兴致大减，一件一件往身下褪去。褪到一半，实在不舍，踌躇不已。
　　“你不喜欢？”张无涯问。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这些都是抢来的。”白静静颇为纠结。
　　“没错，是抢来的。”张无涯不否认。
　　白静静摇头，她多么希望张无涯撒一个善意的小谎，告诉自己这些不是抢来的，是他们找到的，哪怕是别人奉送的也好，这样她如果接受，愧疚感会小很多。
　　“但是我们抢的都是富商大贾，富商大贾又是巧取豪夺普通百姓，所以这叫劫富济贫。”张无涯补充道。
　　白静静听他这么一说，动起了小心思，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你们只是劫富，并没有济贫啊？”
　　张无涯淡淡道：“据我所知，太白门弟子身无长物，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会交给师门，把这些宝物送给你，不就是济贫？”
　　白静静微愕，旋即思忖，觉得颇有道理，何止有道理，简直妙极。但是她转念一想，又有一个问题，“我是穷的不能再穷了，这些我是能笑纳，但是师门想要的可不是普通金银，而是夜郎国的天材地宝，对修炼有帮助的器物。”
　　张无涯点点头，他自然知道普通财物不入宗门法眼，“夜郎国国灭一千余年，无论宝窟器物早已入土，又被民众机缘巧合获得。民众获得而不识宝物，最终汇于富商大贾。雁荡山附近九县十八乡的富商大贾对这里多有贡献。我是凡人，不识宝物真身，你是修士，说不定能窥探一二。”
　　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白静静将目光从耀眼的金银中抽离，环视那些其貌不扬、材质古朴的东西。此类器物百八十件，多是千年前夜郎国的日用，保存到现在倒也难能可贵，是价值不菲的古董，但是称之为宝物实在勉强。
　　白静静来回踱步，仔细琢磨，最终停留在一盏奇怪的油灯旁。油灯的外形像茶壶，壶嘴又窄又长，壶身整体呈流线型，五色文采布局，造型异域别致。
　　“难道是……”
　　白静静想到什么，呼吸急促，兴奋不已，忍不住提起油灯。传说千年前的夜郎国，国君挥下能人辈出，其中有一位大将，拥有一只神奇的油灯，油灯内住着一只法力无边的奴仆，能够实现主人任何愿望。
　　白静静仔细观察油灯，发现油灯两侧光滑无比，显然是被人无数次摩擦。摩擦能唤出奴仆，这只油灯很可能就是那件宝物。她情不自禁地摩擦起油灯。
　　“白小姐……”张无涯呼唤白静静。白静静两耳不闻，眼中只有油灯。
　　摩擦一下两下，油灯没有反应，摩擦七下八下，还是没反应。摩擦几十下，手都快脱皮了，油灯还是油灯，没出来任何东西。
　　“那个……白小姐。”张无涯颇为尴尬地说，“这只油灯是摆在这里照明的，不是夜郎国那只。”
　　“啊？你怎么不早说！”
　　“我刚才想说，但是你……”张无涯欲言又止。
　　白静静嗔怒，随手把油灯丢下，若不是顾及面子，恨不得上去踹上两脚。但是她又想到，如果只是普通油灯，为何两侧光滑无比，有摩擦的痕迹？这个念头一闪即逝，毕竟摩擦了那么多下都没出来东西，还差点摩秃了皮，显然不是了。
　　其实张无涯没说实话，这只油灯原本也是洗劫而来，他也误以为其中有一只法力无边的奴仆，一个人在洞中摩擦了三日三夜，最终体力不支才放弃，不得已只好摆放在洞窟内照明。
　　也就是说，这是一只被寄予厚望的油灯，最终伤了两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