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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毛绒绒的我被魔头追妻 / 第14章 进城

第14章 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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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小狐狸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玉揭裘,但完全是现实里没发生过的事。他们走在山间,她扑到了蝴蝶,于是转身,狐狸变成少女,张开手给他看。
  
  但蝴蝶很脆弱,即便她没用力,掌心的蝴蝶还是衰弱不堪。
  
  盯着那脆弱的美丽,小狐狸不由得沮丧。
  
  玉揭裘望着她的脸,对她的伤心感到动摇。他伸出手,拂过她手心,再拿开,蝴蝶就又飞了起来。
  
  她终于笑了,仰起头看着蝴蝶起飞。
  
  小狐狸看了好久,再回头,却发现玉揭裘不见了,四周空无一人。
  
  她说:“玉揭裘?玉揭裘。”
  
  没有回音。
  
  有人在喊她:“小狐狸,小狐狸。”她本能顺着声音睁开了眼,看到一张白白净净的面孔。
  
  瑞生说:“小狐狸,你睡得很不安稳。该吃早饭了。”
  
  小狐狸刚从梦里醒来,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坐起身。瑞生拿了净脸的帕子给她,她按到脸上,才发现是热乎的。肿肿的眼睛太舒服了,所以才把帕子按到脸上,就不动了。
  
  瑞生说:“小狐狸?”
  
  没得到回应,于是他上手替她擦了脸,又端来了早饭。小狐狸喝着索然无味的苋菜粥,心里想着,味道这么淡,肯定是玉揭裘煮的。
  
  “玉揭裘说了,你不能吃太咸的。”瑞生及时解释。
  
  突然间,小狐狸发现了什么。
  
  她受到惊吓,手一松,碗便掉落在地,红彤彤的苋菜粥洒了一地。小狐狸窜到拔步床的床梁上:“你怎么在这?!”
  
  听到她的叫声,玉揭裘破门而入,原本在借用客栈后厨做干粮,匆匆赶来,手里拿着菜刀:“怎么了?”
  
  店小二刚好过来送茶水,看到手持菜刀的玉揭裘,以及地上的红色苋菜粥,这次轮到他大叫:“啊——”
  
  他叫,小狐狸也叫,一下场面变得尤其混乱。
  
  一大清早从闹剧开始。
  
  直到要走才疏通误会。
  
  瑞生说:“衙门叫了乡民代表来投票表决,最后决定,我们这几个傀儡可以继续生活下去了。”
  
  “好开明啊。”玉揭裘笑着说。
  
  小狐狸毫不留情地戳穿:“是因为这几个傀儡做的工作都没人能代替吧。”
  当时她看了名册,上面一个柳大刚是县尉,三个有名的工匠,一个开酒楼的,两个教书先生。个个都是成功人士。
  
  “柳大人还要我带话给你们。砍掉的手指头,他已经接上了。”瑞生说,“我没有地方去,所以想着跟你们一块进宫。顺便见见故人。”
  
  “故人?”
  
  “斑窦的公主弥弥殿下曾跟着制造我的傀儡师学习过一些时日。”瑞生和蔼地说道。
  
  小狐狸看向玉揭裘,玉揭裘没回绝。
  
  她拉住他的衣袖,拽着背过身嘀咕:“你就这么答应啦?”
  
  他有理有据地回答:“傀儡不吃不喝还不睡觉,等于我们不花钱就多个帮工的。”
  
  小狐狸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称赞。玉揭裘作出神机妙算、引以为豪的样子。
  
  他们就这样同行了。
  
  瑞生是千真万确的那种温柔,跟某人的虚与委蛇、笑里藏刀不同。他对谁都彬彬有礼,家教极好,说话时总是客客气气,甚至有点呆。
  
  虽然话是那么说,喝粥时,只有他一个人呆坐着,玉揭裘看不下去,还是给他盛了点。
  
  他问:“你有味觉吗?就当尝尝咸淡。”
  
  瑞生本来想拒绝,但他这么说,又还是接了过去。
  
  小狐狸拿调羹给他,又偷偷附到他耳边说:“觉得难喝就说出来!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她声音已经压得很低,却还是被玉揭裘发觉,他用力把碗往桌上砸,笑眯眯地说:“总比老鼠好吃吧?”
  
  进宫要先进大都。
  
  他们走了一路,渐渐到了郊外,便在路上搭了运稻草的牛车。
  
  起初驾牛车的大叔不答应,但大叔的闺女也在,一看到玉揭裘和瑞生这么两个美男子,马上推开自己老爹,让他们坐上来。
  
  玉揭裘跟小狐狸使了个眼色,小狐狸会意地朝他挑眉。为了防止新来的不可靠,搞什么花样,他们俩坐在两侧,把瑞生夹在中间。
  
  三个人坐在车尾,脚悬空着荡开来。
  
  小狐狸对瑞生说:“你知道吗?其实玉揭裘也是狐狸哦。”
  
  瑞生露出惊讶的表情:“真的吗?”
  
  看到瑞生傻乎乎地当真,小狐狸笑得肚子痛,忍不住变回狐狸,用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捂住脸:“嘻嘻!是骗你的!”
  
  瑞生也不生气,很善良地回答:“原来是骗我的啊。”
  
  然后她又说:“虽然我看着不大,但其实上百岁了。所以你要对我尊敬些,叫我狐仙奶奶。”
  
  瑞生立刻点头:“狐仙奶奶。”
  
  小狐狸笑得打滚。
  
  玉揭裘看不下去,绕过瑞生拍小狐狸的背。小狐狸看过来,就见他朝牛车前面撇了撇头,示意她别被发现狐狸身。
  
  小狐狸不情愿地变回人,继续好像拿到新玩具似的问瑞生:“你背井离乡,走这么远去宫里见那劳什子公主。莫非是喜欢她?”
  
  她原本只是戏谑他,未料瑞生不遮不掩地回答:“是啊。”
  
  “真的吗?”
  
  “是的。傀儡师古稀之年造出我来,要我不离身地照顾他。生前,他不止一次告诉过我,等我获得了自由,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瑞生真诚地说,“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我心爱的姑娘。”
  
  小狐狸太惊讶了,以至于做不出反应来。侧过头一看,玉揭裘也是同样的木然,仿佛在思索什么。
  
  玉揭裘说:“可你不是傀儡吗?”
  
  瑞生笑得很纯真,太纯真了,以至于能刺伤他人:“是的。但我还是喜欢她。”
  
  稻草香令人惬意,牛车只能送他们一程路。
  
  剩余的路还得自己走。
  
  小狐狸变回狐狸的样子,让瑞生像抱猫狗似的抱着她,她的头则靠在他肩膀,不知不觉就睡着。等醒来,她打了个呵欠。
  
  小狐狸身体突然变得僵硬。
  
  身子底下这素色的衣袍,耳朵打转时听到的呼吸声,无疑都和瑞生不一样。
  
  小狐狸不动声色地侧过头。
  
  玉揭裘那张眉目疏朗的侧脸跃入视野,这窥探真叫人胆战心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抱她的人已经变成了玉揭裘。
  
  她一方面觉得尴尬,另一方面又有点得意。没想到玉揭裘也有伺候她的一天。心里正洋洋得意,尾巴突然被掐了一把。
  
  小狐狸惊愕地偷看,玉揭裘若无其事,只是托住下方的手改变位置。
  
  难道……他其实喜欢毛茸茸的尾巴吗?
  
  小狐狸突然觉得难为情。
  
  玉揭裘不再用力,顺着毛的方向抚摸尾巴。小狐狸舒服得眯起眼,忍不住有点飘飘然。
  
  瑞生说话了:“你手酸了吗?”
  
  “没有。”玉揭裘笑着回答,“只是想看看她能装睡到什么时候。”
  
  小狐狸一愣,当即一跃而起。
  
  “流氓!”她变成人形怒喝。
  
  玉揭裘只笑,也不反驳,理直气壮道:“睡得香吗?”
  
  她咬紧了牙关,气鼓鼓地向前冲。她走得比较快,于是停下来等他们,蹲在路边扯狗尾草。
  
  瑞生追到身后来劝她:“小狐狸你别不开心,玉揭裘只是逗你玩的。”
  
  没错,小狐狸的确不开心。
  
  但并不是因为玉揭裘。
  
  蚂蚁在狗尾草的细穗中间爬行,就好像她的心也被虫蚁包围了一样。小狐狸不开心是因为自己。
  
  她的心情总是随着玉揭裘的一举一动起伏。即便他捉弄她,她也会为他对待她的那份亲昵欢欣雀跃。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小狐狸伸出双手,轻轻拍打脸颊,与此同时自言自语,郑重地告诫自己:“别看着他!别想着他!别老关注他了!”
  
  她重新站起,下定决心转身,结果刚回头,就对上近在咫尺的玉揭裘。
  
  他这家伙,脚步比豹子还轻。小狐狸被吓到,一个趔趄向后摔,他便环住她的腰,把她扶回来。
  
  “你生气了?”玉揭裘抽回手臂,重新背到身后。
  
  离得太近,小狐狸只能来回看他眼睛。刚坚定的决心不翼而飞,脑海里飞逝而过的想法太多,她根本捉不住,以至于伶牙俐齿也支吾:“我……我没有……”
  
  玉揭裘却往前走:“我们是一起的吧?”
  
  “……嗯!”小狐狸下意识往后退,他的逼近让她有些眩晕。
  
  然而,就在那一刻,他又笑了。
  
  他笑得好像紧张过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玉揭裘转身就走。
  
  步伐迈出后停顿,如此反复,才能向前。他是突然觉察怪异的。
  
  为什么他会感到安心?
  
  为什么他觉得“那就好”?
  
  身体里的妖丹在发烫,玉揭裘不清楚原因,单只是在微茫中想,狐妖在他心中的分量好像变得有点过重了。这不是什么好预兆。
  
  大都进城要盘查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狐狸脚步快,先一步进去。她是突如其来被架住的。
  
  两侧官兵都是彪形大汉,不容分说就走上来,像铜墙铁壁似的围住她。小狐狸懵懂地眨巴眼睛:“啊?怎么了?我没藏私盐什么的吧?”
  
  官兵直接揪住她衣襟,将她往前推了一把:“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
  
  小狐狸踉踉跄跄,还是摸不着头脑。
  
  剑鞘从官兵中间的缝隙间插入,强行拨开他们。官兵心中不满,刚要嚷嚷,却反被一股力量搭住肩膀。
  
  玉揭裘微笑着说:“既是官差,而非流寇。公文和说法,总得有一个再带人走。”
  
  再看向小狐狸,他便收起了笑意,似乎想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小狐狸却也完全一头雾水。
  
  官差也难办,有的机密不能透露,可面前这年轻人咄咄逼人,风骨神采又与众不同,看起来的确有些本领:“你可知我们上头是谁?”
  
  威胁激将也好,讨好诱惑也罢,玉揭裘素来不吃这些小伎俩。就连师尊都说,他大约只服打,只认强。
  玉揭裘悠然冷笑,索性摆出更强硬的姿态:“不管谁来,今日我不会让你们带这孩子走。”
  
  “是么?”那个声音说。
  
  玉揭裘一怔。
  
  江兮缈似笑非笑,一身奢靡精致的长裙,美得动人心魄。
  
  她问:“即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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