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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第一大厦竟有三百六十五层。
我刚一下按下最高楼层的设施按钮，等待电梯的员工们投来了异样的眼神。有些不自在，一时也想不出自己为何招来了那样的目光......直到最高层的大门打开，眼前呈现的却是被绿意所覆盖的室内花园。
大门前的仿生人接待员向我行了一个礼，随后它指示道：
“辛苦了，请跟我来”
远方的人工瀑布“哗哗”沸腾着水雾，见生人来访，齐鸣的百鸟纷纷让出了翠竹之间的碎石小路。掠过露珠的风是多么清爽，明明身处于室内，身体的每个毛孔却感受到了来自于大地地呼吸。看来这层楼的设计并不是要建室内的花园，而是将某个春天的清晨永远定格在了此处。
看起来这里的一分一毫都花了不少钱，但建设在这种地方，似乎没多少人可以感受到.....
仿生人把我带进了木屋会议室内，空荡荡的会议室仅放了长桌与几张椅子。还未进行彼此的自我介绍，唯一坐在椅子上的西装男直接开口道：
“黄粱枕的项目计划已经终止，而该项目的所有权，已经被啊嘞钱钱财团接手”
“啊？！被转让了？”
没有一丝准备，突入其来的消息似惊雷般将的我内心劈成了两半。
“怎么会这样，从进度上看明明快要完成了.......”
“从花费时间上看，那也得是几年后吧。之后继续诞生地研发金额也是其原项目团体承担不了的”
......
......
......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最主要的问题，这几年一步一步所累积的心血，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宣告结束。此时，我的呼吸无比的沉闷，就连承认这个事实也感到多余......
“你也没必要懊悔，让你继续研发的机会还是有的嘛”
“嗯？”
“把原本用于精神治疗的入梦装置黄粱枕，用来专项地服务于啊嘞钱钱公司的老板们，在完成的十几年内，不得向外部公开任何信息，只要你同意，我们会预付高额资助，以及更全面地研发帮助”
“为什么是隐秘地专项服务？”
听上去不太对劲，当我疑惑之时，桌面如大型瓶盖的仪器投影出了几位坐在椅子上的拟人动物形象——柯基犬形象头带黑色礼貌，身着黑色燕尾服，突出的嘴上，还有浓密且上卷的八字胡。还有一位不知是体型与模拟造型相差太多，在混乱的投影频频闪烁后，他以本尊过于肥胖的形象挤在了椅子之中。
西装男起身面朝柯基犬行了个利，随后便介绍道：
“这位便是啊嘞钱钱财团的董事，而这位就是黄粱枕的主要技术人员，玉先生”
“你们好”我向他们点了一下头。
其他几位似乎在私人语音频道与柯基犬讨论着什么，而那位以本尊形象投影的胖家伙正抱着快餐炸鸡桶大快朵颐。
也不知听了多久的“吧唧”声与吮指声，在柯基犬的一声咳嗽响起后，他们地讨论终于结束。
“你好，关于你的事情，我们已全面了解。我们都敞开心扉，长话短说吧。我们因为做了太多坏事，肉身终将逃不过疾病地惩罚，在尝过世间一切的美事后，我们也像俗人一样害怕着有关于地狱的种种传说，毕竟那个地方有钱也花不了。在有钱也不过一世，所以，我们想依靠你所研究的意识入梦装置，在梦境之中建设起一个没有肉身束缚也能供我们意识逍遥法外的永恒乐园”
“你是说，你们想让自己的意识活于梦境之中？”
柯基犬昂头扯了扯胸前的领结继续说道：
“没错！现在的科技既能改变生活，也能按照需求改变人们的恶报，毕竟——钱不是问题”
依靠科技来逃避自己良心地谴责并让贪婪的欲望延续在美梦之中，眼前这群富豪的想法，实在是有些搞笑，不过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
“这种想法应该是可行的——”
“你有个小学四年级的女儿对吧？”
“呃？”
柯基犬突然打断了我的话，不仅如此，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我。
“你有个小学四年级的女儿对吧？我们需要依靠你女儿的大脑，也就是说，需要在你女儿的梦境中建设起任我们逍遥的世界，就像你卖地皮，我来盖房这么简单”
......
......
会议室的窗帘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此刻的氛围阴暗至极。
额头一滴冷汗划过，柯基犬与其他动物形象的投影，更是咧着如小丑般诡异地狞笑将眯成缝的眼睛聚焦于我。
违背人性的主意被他轻描淡写的描述为地皮交易，如果我做了，无疑是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做商品卖给了他们......
“没问题的，没人会知道你做了什么，而且还有大笔的钱”
“对呀，对呀，我们也调查过了，你的女儿并不怎么接受你的教导”
“也就是说，她并不会继承你的意愿，成为一位优秀的研发人员”
“这怎么行......这完全等于挖开一位少女的大脑、最后将别人贪欲的种子强行种植进去......”
想到这里，我已浑身冷汗，我更是无法想象，那会给当事人带来怎样的后果......
“只需维持十五年就好，如果你同意，我们会预付一笔你做梦也想不到的资金援助与你能享用几辈子的名誉地位”
金钱......地位，我忍不住咽下了口水，可.....可那毕竟是自己女儿十五年的前程......内心矛盾之时，我诞生了侥幸的想法。
“换成自愿的大人吧......毕竟利用孩子实在过于残酷，实在不行的话，你们自己也可以”
本以为完美无缺的想法，谁知西装男摇头道：
“孩子们的大脑世界能填装更多的东西，梦境的层面更具有无法想象的显化能力与创造力。当代多数成年人的大脑意识已经固化，恐怕容不下别人的欲望，梦境中的显化能力与创造力都被世间的逻辑、物质所限制，所以，我们才需要未经世俗塑形的大脑，况且这十五年，你自己的女儿，你也能更好的照看。
十五年......十五年，这时间说长也不长，但那样的事情......
我抱着脑袋陷入了苦恼，他们不容我过多思考，他们围绕着我七嘴八舌地劝说着.......
“不必这么烦恼，其实这笔账很好算”
我抬头看向了说话的柯基犬，柯基犬继续说道：
“正如之前大家所说，你的女儿并不喜欢你所灌输的知识，而她之后作为人的价值也会变得平庸，进入社会工作、生儿育女......即便最后不会成为普通人，但实际带来的价值也远不如我所给你的。不如从现在起就透支起她未来的价值！将利益最大化来成就你地研究，最后对全世界的人类都有帮助”
......好像是有一些道理，但不知为何，我的内心始终有些抗拒，像是两位分裂的人格发出不同的声音强迫我做出选择，一位来自于父亲的良心与职责，一位诉说着并无大碍，而且还有数不尽的利益.....
“反正也就短短的十五年，对我们而言就如同用天价买了普通人最没价值的光阴，剩下的自己考虑吧，其实用其他小孩也无妨......”
投射的虚拟形象纷纷消失，隐藏这次秘密的窗帘自动拉了上去，除了满身冷汗且如坐针毡的我，阳光所照射的一切东西依旧安然无恙......
“你的面容很憔悴啊，是没睡好导致的？”
西装男说罢，仿生人接待打开了大门。
“没什么”
“去买一些养护精神的药吧，生活需要帮助的话，我们也可以预付一些资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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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男说得没错，这些年来黄粱枕的研发的确给我带来了不少生活上的焦虑，以至于常常失眠还有面容憔悴——
回过神来，我快速看了看置物架的四周，在确定没什么人时，我迅速将价格贵出一半的优质鸡蛋，混装进了装有普通鸡蛋的口袋中，毕竟能省则省。
买了一些日用的慰问品，在重新打理好衣衫后，我便敲响了岳父家的大门。
“......好久不见”
.......
.......
即便今天是受他们邀请才来，但两位老人家对我的态度依旧是冷眼相待。
“东西带走吧，我们不需要你的东西。这次叫你来，主要是想告诉你，我们打算带走小玉”
他们板着阴沉的脸，果断开口的语气似乎不容过多的商量。
“.......当初不是说好由我来抚养成人吗？”
“我们并不信任你，你的处境我们十分清楚，在我们的女儿走后，你至今还拿着她走后所留下的赔偿金延续着生活......”
......
......
事实的确如她所说，可用那样的方式延续生活也并非我所情愿，一想到这里，我惭愧的埋下了头.....
“为人处世也差，终日不误正事，整天搞那些异想天开的没用东西.......”
他们并不理解我的工作，即便是为其所付出的阶段也被他们理解成了某种骗局，似乎心中养育着什么，便一定会变为常人眼中的怪人.......
老太太的唾沫轰炸没完没了，一时之间我也感到了无法忍耐的烦躁。
“当初托人安排好的工作也被你拒绝了，看看你的同学，都——”
“够了，说来说去还是我没挣到钱的问题，可我坚持的东西.....并不是为了那些短暂的利益.......”
此话一出，谁知老太太的脾气比我还大，她够起身体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领，随后眼中尽是泪花。
“把我们的女儿还回来，为什么你都这么痴迷不悟了，她到最后走时，却还是选择相信了你......”
紧抓衣领的双手开始逐渐无力，随后她抽泣着垂下双手并埋下了落泪的脸。
“......我宁可相信她是被你所骗，也不肯相信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男人”
......无法言说的愧疚，自从大学与她相识之后，她就一直无私地支持着我以致结婚，就连日常的很多东西也是由她来维持......她为什么会对我付出这么多，还是真如她那时所说，自己曾无法忘怀的梦境，最终会由我来亲自呈现......
如今真正支撑我的人早已不在，而打通梦境大门的最终钥匙却成了我的亲身女儿......
我的心再次陷入了两难，另一个声音也再次回响于脑海，不如......不如就试试吧，毕竟我在也不想因自己的固执而看见那些失落的面孔......
“让你们担心了，请相信我所做的事情马上就会迎来结果，玉梦瑶还是由我来带大吧......”